沉默,不是因為冷酷,而是因為一開口,聲音就會碎掉。
她說謊,說自己很好、功課有寫、三餐有吃,說得像真的一樣,連自己都差點信了。
可只有夜晚知道,她有多少次想走進雨中、關上門、消失在這個從不屬於她的世界。
她害怕人群,也開始害怕自己。因為這個世界,從她失去父母的那一刻起,就變得陌生又殘忍。
她不再是誰的女兒,不再是誰的寶貝——她只是個多出來的人,被留在一場早就結束的夢裡,醒不過來。
她不敢靠近那張沙發,因為那是爸爸最後坐過的地方;她不敢碰那雙涼鞋,因為那是媽媽最後出門時穿的鞋;她甚至不敢進房間,因為整個世界的崩塌,就從那扇門的背後開始。
她甚至不確定這一切是否真實——因為沒有人告訴她該怎麼辦,沒有一個懷抱等她跌倒,甚至連「節哀」這句話都像是諷刺。
努力吃完冰冷的便當,努力讓生活繼續流動,但每次回到空無一人的房間,耳邊總傳來一種熟悉卻模糊的聲音——是媽媽的呼喚?還是爸爸晚餐開飯的聲音?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是不是其實也早該隨他們一起離開。
可她還活著,這是唯一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