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下寶貝四到六歲這三年的枕邊細語,一字一句,編織出我們獨一無二的親密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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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歲篇陪小寶貝玩了一整個上午,我有些體力不支,他卻不讓我上樓瞇一會兒。我抱怨:「你昨天睡很好,有充飽電,可是我昨晚沒睡好,現在需要充電。」
寶貝立刻很認真地回:「沒有電,睡覺只有做夢而已!」
(哈哈,瞌睡蟲已笑成一尾活龍,寶貝真的是阿姨的打氣筒!)
一早睜開眼,就看到小寶貝對我微笑,並且問:「妳做什麼夢呀?」我把模糊的夢境描述一遍,再問:「寶貝也有做夢嗎?」
他說:「我夢到吃櫛瓜、香水木瓜還有鳳梨。」
(應該是記憶混淆吧?畢竟這三樣昨晚都有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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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歲篇
早上問小寶貝昨晚睡得好嗎?他回:「睡不好,因為夢見阿姨禮拜天去上班。」
(傍晚姊姊來接寶貝回家,他還依依表示想跟阿姨待在新家,無奈明天要上學,掙扎片刻後,只能不情願地道別,令人心生憐惜。)
隔了一週,我又問:「夢見什麼了?為什麼半夜呵呵笑個不停?」
「因為夢見魚。」
「魚哪裡好笑?」
「魚油。」
「魚油怎麼了?」
「營養。」
(哈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某天一早睜開眼,就看到寶貝扁起小嘴,我問:「做惡夢了嗎?」
寶貝不理我,背著我不停拭淚。我緊張地追問:「怎麼了?」
寶貝這才回:「連假……太少……」
(哈哈,清明連假五天還放不夠。)
某個寒冷的夜裡,我抱著寶貝,輕拍他的背,盼他能睡得香甜,忽然,他問:「阿姨,如果我做惡夢,可以叫妳嗎?」
「當然可以啊!」我笑著回答。
小時候,每晚燈一熄、被一蓋,就要姊姊的一條手臂橫在我的脖子上,彷彿這樣能一拳擊退黑暗中出現的妖魔鬼怪;半夜不敢一個人起來上廁所,也要叫醒姊姊。回想起曾經的天真無助,既讓人會心一笑,又帶著些許心酸。
午夜酣睡時,寶貝緊緊挨著我翻來翻去,我感應到他似乎正逢夢魘糾纏,可是我睏得睜不開眼,四肢被睏獸封印,無法輕拍他的背安撫他,於是發出長長的「嗯」一聲,半夢半醒的他聽到了,還小小聲問:「什麼?」
(沒事,換我來為寶貝提供安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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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歲篇
有時候,我們心智年齡互換,會出現六歲阿姨與四十歲外甥的對話:
「我昨天夢見寶貝的媽媽掉下斷崖,好害怕喔!」
「那又不是真的。」
「可是有預知能力的人做的夢都會實現!」
「妳有嗎?」
「應該沒有吧!」
「那妳幹麻擔心?」
(一問一答之間,我是被安撫的那一方。)
在萬籟俱寂的夜晚,正要踏入夢鄉之際,勤勞的腸胃悄悄開機,原本微小的聲音在靜謐中被放大,轟隆隆作響,寶貝聽見,翻過身來問:「好像聽到夢話。」
我忍著笑解釋:「那是我的肚子在咕嚕咕嚕叫。」
寶貝立刻補一句:「還有啵啵啵叫。」
我不禁捧腹大笑。
專家認為,惡夢是內心潛意識的一種情緒規劃,幫忙在夜晚驅趕緊張與恐懼;惡夢代表著我們的潛意識,透過夢境,能夠更加了解一個人的心理,甚至有研究顯示,常做惡夢的人想像力較為豐富。雖然做惡夢會讓人嚇出一身冷汗,但是也許會帶來意想不到的靈感或是解決方案!
寶貝說:「我有做一個惡夢,夢見阿姨很兇地罵我。」
我連忙安慰:「夢境和現實是相反的,阿姨這麼溫柔、這麼愛你,不可能罵你的!」
舅舅在旁邊插嘴:「夢境和現實相反,所以是你罵阿姨吧!」
寶貝皺著眉,轉而說:「我有做一個美夢,夢見我得到奧運金牌。」
我馬上接話:「這是一個預言夢,會在未來發生!」
舅舅再吐槽:「話都隨妳說!」
(哈哈,家人就是這樣笑罵、打鬧個不停。)
擺脫惡夢最好的方法,還是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或是避免一些無謂的擔憂,才能夠高枕無憂!
睡前聊到想變什麼動物,寶貝想了想,說:「臭鼬。」
我問為什麼,他一本正經地說:「這樣三年七班的XX聞到臭味,就不敢欺負我。」
我當時單純以為,和寶貝一起上街舞課的XX只是想跟他玩,但他激動大喊:「不是!XX會跑到一年級來搔癢我,我要趕快躲起來……」
帶著這段話入睡,嚇出一身冷汗:夢境裡,寶貝上一秒還在跳來跳去,下一秒就滾下樓,全身瘀傷,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我輕推他的身體,他眼睛微微張開,我急切問:「你能自己站起來嗎?」話音未落,我猛然驚醒,仍心有餘悸。
寶貝非常不喜歡上街舞課,我開始懷疑,或許真正的原因,不是我們以為的舞步太難,而是XX……
隔天一見到姊姊,我忍不住哀求她:「讓寶貝退出街舞課吧。」
人無法分清夢境和現實,做夢的當下並不知道自己在夢中。
「我們走那麼多路,一定可以活很久,我們會一起死掉。」寶貝忽然冒出這樣的話。
一開始我還順口回:「對呀對呀。」可很快意識到不對:「我們年紀相差這麼多,不能一起死。」或許是害怕自己一人留在世上,他才會這麼說吧!於是我承諾:「阿姨會永遠陪著你。」 他追問:「死了怎麼陪?」
我俏皮地回答:「可以夢中相伴,一起爬棉被山啊!」說著,我還擺出一副超認真的樣子。寶貝聽了,沉默不語,眼裡閃過一絲困惑,好像正在慢慢消化這傻氣卻溫暖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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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也許是另一種陪伴
我清楚記得外婆有一次入夢,她坐在老家的前院,金黃色的陽光照耀著阿嬤一臉慈祥的笑容,接著寶貝撲到阿嬤懷裡,我說了一句:「下禮拜還要來看阿嬤。」接著便醒來,隨後躺在床上,有點恍惚,久久分不清,那究竟是夢,還是現實,過了一會兒,才想起阿嬤已經離開十年了,眼淚頓時不受控制地滑落……
寶貝從沒見過我的外婆,但夢裡的相遇卻如此自然溫暖,就像親人一直都在身邊,讓我在淚水中,感到相當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