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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和煦的陽光照耀著這座城市,婦女協會裡依舊人來人往。語柔走進辦公室時,臉上依舊掛著她一貫的溫和微笑,只是神情明顯比平常更加安靜。
家筠一眼就看出不對勁。她放下手邊的資料,走近語柔,輕聲問道:「語柔學姊,妳還好嗎?」
語柔眨了眨眼,笑著說:「我沒事,不用擔心。」她說得太快、太輕鬆,反而更像是在掩飾什麼。
家筠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開口:「芷萱姊是我哥的大學同學,她以前就喜歡我哥,可是我哥對她……真的沒意思。」
語柔抬起頭,看著家筠,神情中有點遲疑。
家筠認真地說:「語柔學姊,我向妳保證,妳是我哥唯一真正喜歡的女孩。雖然他一向對女生很有禮貌、也很溫柔,但我從來沒看過他像對妳這樣——那種溫柔,不只是體貼,而是一種藏不住的擔心和心疼,像是把妳放在心上、時時刻刻都放不下的那種……」
說這段話的時候,家筠眼裡帶著一種早就看穿的溫柔。身為妹妹,她再清楚不過,那不是哥對誰都會有的反應。那是只有面對重要的人,才會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在乎。
語柔聽到這句話,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但這次不是因為難過。
她終於破涕為笑,輕輕點了點頭,小聲說:「謝謝妳……家筠。」
那一刻,陽光從窗戶灑進來,落在語柔的肩上,她的笑容很淡,卻像是卸下了心裡的一塊大石頭。
——
夜已深,律所裡只剩家偉的辦公室還透出微弱燈光。他坐在沙發旁,手中抱著木吉他,指尖輕輕撥動弦線,自彈自唱著《情難枕》:
「早知道愛會這樣傷人,情會如此難枕,當初何必太認真……」
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在對誰傾訴,又像是在責問自己。最後一個音落下,他垂下頭,靜默地望著琴身,彷彿那木紋中藏著他說不出口的心事。
家偉心想:「她一定誤會了吧……語柔怎麼會恰好在那時出現?又怎麼會不多聽一點?但我該怎麼向她解釋呢?我跟芷萱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她是過去,而語柔,是我現在所放不下的牽掛。」
他輕輕歎了口氣,把吉他放回牆角,喃喃自語:「語柔,妳要是肯多等我一下就好了……」
——
隔天傍晚,夜幕低垂,語柔剛從婦女協會下班,一出門,就看到家偉站在對街。他沒說話,只是對她輕輕揮了揮手。語柔愣了一下,才慢慢走過去。
「我送妳回家。」他說。
語柔搖搖頭,「我今天想走一走。」
家偉沒勉強,只輕聲說:「那陪我回一趟我家,好嗎?有些話……我想親口跟妳說。」
語柔沈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回到家偉的住處,燈光柔和,空氣裡有淡淡的書香與咖啡味。家偉請她坐下,自己倒了兩杯熱茶,一杯推到她面前。
他坐在她對面,看了她幾秒,才開口:「我跟芷萱……真的只是朋友。」
語柔沒說話,垂著眼看著杯中漂浮的茶葉。
家偉繼續說:「她是個值得敬重的律師,也是我很信賴的夥伴。但……她不是那個讓我牽掛的人。」
語柔低頭捧著茶杯,指尖貼著陶瓷的熱度,卻無法讓她心裡那一塊酸酸的地方暖起來。
她聽見家偉說「不是讓我牽掛的人」那句話時,心頭猛地一緊。那聲音那麼輕,卻像不小心碰到了她心裡最深的結痂。
「你為什麼要向我解釋這些?」她問,聲音輕得幾乎被茶香掩蓋。
她不是沒猜到答案。只是……她需要親耳聽見他說。她想知道,在他心裡,她到底算什麼?
「我想,妳會在意這件事的。」家偉回答。
家偉回應後,她沈默了。不是因為不懂,而是因為聽懂了,反而更不敢多問。
語柔的指尖微微發顫,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讓心裡那股藏得好好的情感洩了出來。
她想起那天站在律所門外,聽見家筠和家偉談到芷萱的聲音;想起轉身離開時,自己在街角忍不住哭了的模樣;想起那個瞬間,她多想回頭問他一句:「你是不是,從來沒對我動心過?」
可她沒有問。因為她怕知道答案。
她告訴自己,能陪著他工作,一起幫助別人、一起過日子,這樣就已經很好了。她不是非要擁有什麼,只是想在他需要時,能在他身邊而已。
可現在,他竟然主動向她解釋了。
語柔深吸一口氣,壓下眼眶泛紅的感覺。她不想哭,不想讓家偉看到她那麼不堅強的樣子。
「謝謝你告訴我。」她終於輕聲說,語氣平靜,卻連她自己都聽得出來,藏在語氣裡的顫抖。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也許他們還是會像現在這樣,繼續一起工作,偶爾一起吃飯,在不明言的情愫中靜靜共處。
但她知道——今晚的這一刻,她會記很久很久。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