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11月8日（二）

　　早修結束，璦媛依然沒有現身教室。

　　「璦媛沒來呢！」梓歆坐上位子。

　　「嗯。有點擔心。」可綸點頭。

　　「生病？」

　　「不清楚，但有可能。昨天璦媛回去時，身體不太好。」可綸左手拿出手機。

　　「需要我幫忙問嗎？」梓歆右拇指指著芳齡。

　　「不用。我有門路。」可綸微笑。

　　「梓歆！」巧蓉站在前門外，

　　她右邊還跟著曉倩。

　　「我先走囉。」梓歆起立。

　　「嗯。」可綸回應。

　　　　　　　　　　　　　　　　　　　　　　　　　　　　　　_08:13（俊騰先生）

　　　　　　　　　　　　　　　　　　　　　　　　　　　　　　　　_08:13（您好）

　　　　　　　　　　　　　　　　　　　　　　　　　　_08:13（璦媛今天沒來學校）

　　　　　　　　　　　　　　　　　　　　　　　　　　　_08:13（請問他還好嗎？）

　　可綸將手機放到桌子左邊，但沒多久，手機畫面就亮起，顯示通訊軟體推播，她便點開查閱。

　　（小姐今天發燒）_08:15

　　（所以病假）_08:15

　　（大概昨天著涼）_08:16

　　　　　　　　　　　　　　　　　　　　　　　　　　　_08:16（昨天就跟她說了）

　　　　　　　　　　　　　　　　　　　　　　　　　　　　　　_08:16（拿她沒轍）

　　　　　　　　　　　　　　　　　　　　　　　　　　_08:16（所以璦媛沒事吧？）

　　（不太好）_08:16

　　（低燒不斷）_08:16

　　（但小姐身體本來就不好）_08:17

　　（所以她不太好受）_08:17

　　　　　　　　　　　　　　　　　　　　　　　　　　　　　　　_08:17（這樣啊）

　　（很擔心小姐嗎）_08:17

　　　　　　　　　　　　　　　　　　　　　　　　　　　　　　　　　_08:17（嗯）

　　（放學來接妳去看小姐可否）_08:18

　　　　　　　　　　　　　　　　　　　　　　　　　　　　　　　_08:18（麻煩您）

　　（不會）_08:18

　　（我才麻煩您）_08:18

　　可綸再次放下手機，稍微鬆一口氣，但沒能完全放心。

　　放學。

　　可綸收拾書包，速速趕到校門。

　　「感謝您願意探望小姐！」俊騰鞠躬。

　　「不會！我們是朋友，應該的。」可綸尷尬地舉起左手。

　　「這邊請！」俊騰轉身，

　　打開右後車門。

　　可綸坐上車後，俊騰關門，載著對方，趕往璦媛家。

　　「不好意思！讓我再次感謝您，因為今天很臨時，而且您知道先生不允許您到家中，再加上沒有小姐許可。我實際不能帶您去看她，這是越矩。」俊騰道出他的苦衷。

　　「這樣嘛……辛苦您了，但我不會在意。璦媛應該也是。」可綸回道。

　　「璦媛的父親呢？」

　　「先生和太太都不在家，但我會隨時注意。如果有萬一，我會收到通知，隨時帶您離開。」俊騰回覆。

　　「謝謝！」可綸微鞠躬。

　　「今天狀況特殊，所以我帶您進地下室，再搭電梯上去。」俊騰將黑色休旅車開進地下室。

　　「好的。」可綸點頭。

　　俊騰將休旅車停在電梯前的車道，可綸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車子麻煩你了！」俊騰開門，向面前的男子說。

　　「是的。」男子點頭。

　　「開門都是我們負責。」俊騰看著可綸。

　　「我不是什麼大人物，不必這樣做。」可綸回應。

　　「小姐現在都這樣。我有點苦惱！」俊騰苦笑。

　　「這邊請！」俊騰右手擺向電梯，

　　快步來到電梯前，按下上樓按鈕。

　　可綸跟著俊騰進入宅邸，來到璦媛房門外。

　　門外站著一位侍女，侍女見到兩人，立刻行禮。

　　「依照家規，未經允許，我不能進入小姐房間，所以我只能陪妳到這。」俊騰看著可綸。

　　「沒關係。這樣就足夠了。」可綸上前一步。

　　侍女右手敲響房門，房門打開，裡頭出現另一位侍女。

　　「叨擾了！」俊騰點頭，

　　裡頭的侍女點頭後，走了出來。

　　「進去吧。」俊騰說。

　　「謝謝！」可綸頭右轉，向俊騰點頭致謝。

　　可綸進去後，侍女將門緩緩關上。

　　房間沒有開燈，也沒有拉開窗簾，或許怕光線影響璦媛休息。

　　可綸來到床邊，璦媛閉目，臉頰紅潤，額頭貼著冰敷，痛苦地躺在床上。

　　「璦媛？」可綸低語，

　　怕璦媛已經入睡，可能吵醒她。

　　熟睡的璦媛，發出既微弱又痛苦的呻吟。

　　確認璦媛熟睡，可綸坐到椅子，默默陪著璦媛。

　　一陣子後，可綸安靜打開房門。

　　兩位侍女靜守門外，不見俊騰身影。

　　「俊騰先生呢？」可綸小聲問，輕輕關門。

　　「馬哥在客廳等候。」一位侍女回答。

　　「謝謝。」可綸向兩位侍女點頭道謝，

　　她們則行禮。

　　離開璦媛房門口，可綸來到客廳，依然不見俊騰蹤影。

　　「喝茶嗎？」俊騰雙手拿著兩個裝有熱茶的杯子和杯盤，從廚房走出。

　　「謝謝。」可綸點頭。

　　「稍微聊聊？」俊騰將眼神放到餐桌。

　　「可以。」可綸走向餐桌。

　　兩人坐好，俊騰右手將裝有茶杯的杯盤遞給可綸。

　　「綠茶，有點燙，小心！」俊騰說。

　　「謝謝。」可綸低頭看著茶杯的茶。

　　綠茶清澈透底，色澤柔和。

　　可綸左手搖搖茶杯，俊騰則喫茶。

　　「為什麼不讓璦媛去醫院……她明明那麼痛苦。」可綸問，

　　俊騰正喝茶，沒辦法回話。

　　「因為只有三十七點多度而已。」俊騰右手平靜地放下茶杯。

　　「但是……」可綸想辯解，

　　但她知道無用。

　　「實話是先生覺得還好，所以沒有讓小姐就醫，只讓她待在家休養。」俊騰說。

　　「很過分！」可綸生氣地低語。

　　「您知道小姐家的狀況。」

　　「我知道，但我不能接受！」

　　聽見可綸的回答，俊騰露出欣慰。

　　「今天我們沒見面，也沒這段話。」俊騰意味深長地看著可綸，

　　可綸便點頭。

　　「先生和太太還沒冷戰時，小姐是個有禮貌，而且活潑開朗的孩子……之後您應該就有聽小姐說過。」俊騰說。

　　「其實不多。」可綸回應。

　　「撇開父母不和，一切從忠仁國中開始。小姐曾有位關係向您一樣的女性友人，但為了忠仁國中，先生要小姐跟對方斷絕關係，而她也照坐，考上忠仁國中。」

　　「但璦媛說，是她爸讓她進來的。」可綸質疑。

　　「那是高中部。國中部是小姐自己考進。」

　　「嗯……有點難想像。」可綸吐槽。

　　「考上後，先生要小姐專心課業，所以還是不准她跟對方聯繫，之後她們就沒再聯絡。」

　　「為什麼？」可綸不解。

　　「她移居美國。」

　　可綸點頭。

　　「因為這些事情，小姐很難過，開始叛逆，行為舉止變得暴戾孤僻。一下的時候，開始有些跡象，上了國二變本加厲，變成您知道的樣子，之後就一直持續遇到您為止。」

　　聽到最後，可綸稍微露出笑容，因為那個說法挺有趣。

　　「小姐遇到您後，改變很多。我……不！不只我！大家都有注意到，而小姐正努力恢復以往，這歸功於您！」說到最後，俊騰向可綸鞠躬致意。

　　「您過獎了！」可綸搖頭，舉起雙手。

　　「俊騰先生照顧璦媛多久了？」可綸問。

　　「我從二十歲開始在這工作，二十一歲開始照料小姐起居。現在也……八年了啊！」俊騰感慨。

　　「八年……很長一段時間！」可綸感嘆。

　　「是啊！雖然我不是小姐的親生父親，但小姐也算是我從小看到大，所以我知道很多小姐的秘密，也可以輕易看出小姐的心事與改變。」俊騰露出笑容。

　　「啊！剛剛那番話，請不要跟小姐說！」俊騰懇求。

　　「放心，我不會說的。」可綸笑著。

　　「最後……」俊騰向後移開座椅站起。

　　「容許我代替這個家的所有人，向您獻上最高的敬意與謝意！」俊騰向可綸行九十度鞠躬禮。

　　可綸嚇到，但她很快恢復平靜，起身向這位她十分尊敬的人行禮。

　　「我才是！」可綸敬佩地說。

　　鞠躬後，可綸拿起茶杯，將剩下的綠茶飲盡。

　　「茶葉味道很好！」可綸稱讚。

　　「您還需要嗎？」俊騰問。

　　「不用了。倒是我想再看看璦媛。」可綸放下茶杯。

　　「請！」俊騰右手擺出招牌的招待姿勢。

　　可綸再次來到璦媛身邊，此時璦媛已經深深睡去，不再痛苦呻吟。可綸左手將璦媛頭髮撥開，避免刺到眼睛，或是沾進微微張開的嘴裡。

　　處理好，可綸牽住璦媛的手。璦媛的身體不再滾燙，她稍微鬆了口氣。

　　房門敲響。

　　「可綸同學，時間到了。太太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外頭的俊騰說。

　　「好的。」可綸轉頭，望向房門。

　　「我先走了，璦媛！」可綸看著璦媛，

　　緊接著趕緊離開房間。

　　深夜。

　　璦媛緩緩睜開雙眼，她已經退燒，身體不再感到不適。

　　「可綸？」璦媛疑惑地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