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精彩提要
大稻埕晨霧裹著滲骨陰冷,阿凱推開書廊門,祖父與前市長的合影歪了,相框凝著水珠,照片裡祖父的左手竟泛淡光 —— 這是祖父失蹤後第一次出現異常?
拆舊書箱時,指尖被劃出血,血珠瞬間被《臺灣日日新報》吸得無影無蹤,掉出的筆記本貼著黑符,符上乾血結痂像極了人肉,還與頸間銅鑰匙匙齒吻合!
午夜筆記本屢次移位,王阿伯見黑影飄向收銀台,能聽見抽屜哭聲的安安喊 “裡面有人叫守義”,這筆記本到底鎖著什麼凶物?

大稻埕的晨霧還沒散,阿凱推開「時光書廊」的木門時,先聞到一股滲骨的陰冷——不是舊書的黴味,是像藏了塊冰在門後。
更讓他心一緊的是,牆上祖父與前市長的合影竟歪向了左側,相框玻璃凝著幾滴水珠,像剛有人碰過,而祖父照片裡放在口袋的左手位置,莫名泛著一點淡光。
「阿凱啊,早喔!今天要不要來個熱的紅豆餅?」隔壁王阿伯的叫賣聲穿過霧氣飄來,紅豆餅的糖香混著油煙鑽進鼻腔,可那股陰冷勁兒沒散,反而纏著阿凱的腳踝,像有東西在拉他的褲腳。
對面永樂市場的鮮魚叫價聲「土魠魚喔!新鮮的土魠魚!」響起時,阿凱摸了摸頸間的銅鑰匙——祖父失蹤前唯一留下的東西,此刻竟微微發涼,匙柄的「守」字硌得皮膚發癢。
每天的第一件事,阿凱總是先燒一壺文山包種茶,茶葉是祖父留下的,裝在褐色陶罐裡,奇怪的是,打開時能聞到淡淡的蘭花香?
茶剛剛泡好,門口就來了個送書師傅,扛著半人高的紙箱:「阿凱老闆,萬華舊宅清出來的書,裡面有幾本日治日文古籍,你可得仔細整理。」師傅放下箱子就走,腳步匆匆,像在躲什麼,留下的舊紙味裡,竟混著與書廊裡一樣的陰冷。
阿凱蹲著拆箱子時,指尖碰到最底層的《臺灣日日新報》合訂本,突然被紙頁劃了道小口子,血珠滴在紙面上,瞬間被吸了進去,連痕跡都沒留下。
他心頭一駭,正想翻開看看,「啪嗒」一聲,一本沒有書名的筆記本從合訂本夾層滑出來,砸在地板上,聲音在安靜的書廊裡格外響亮,驚得窗沿的麻雀撲棱著翅膀飛走,牆上老時鐘的滴答聲都顯得刺耳。
他彎腰去撿,指尖剛碰到封面就像被冰錐紮了一下,猛地縮回手——那冷不是舊紙的陰涼,是滲進骨髓的寒,凍得指尖發麻。
再仔細看時,筆記本封面不知何時貼了張黑色符紙,邊緣捲翹發黑,像泡過水又晾乾,中央用暗紅液體寫著「臺北都會怪秘談」六個字,筆跡淩亂得像在掙紮,字邊緣沾著褐色結痂,指甲蓋大小,像極了乾涸許久的血。
阿凱的後背瞬間冒出汗,想起小時候王阿嬤說的:「龍山寺師傅用黑符紙鎮髒東西,沾了血跡的符,鎮的東西比樹精還凶」。
他手忙腳亂想把筆記本丟回書堆,可是指尖像被黏在紙面上,反而摸出符紙下有道凸起的痕跡——形狀竟與頸間銅鑰匙的匙齒完全吻合。
更駭人的是,他剛摸清痕跡形狀,符紙邊緣的褐色結痂裡,突然滲出一絲暗紅,像新鮮的血,順著紙紋慢慢爬向「怪秘談」三個字,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
當晚九點,阿凱按慣例關店,那本筆記本讓他坐立不安。他搬來梯子,把筆記本塞進閣樓雜物櫃最深處,還壓了兩本磚頭厚的《臺灣通史》和《臺北市志》——都是祖父當年常用的書,書脊有他的鋼筆簽名。
「這樣總能壓住了吧。」他嘀咕著爬下梯子,腳踩梯階的吱呀聲在深夜書廊裡格外突兀,像有人跟在後面。
可在轉身鎖門的時候,眼角餘光突然瞥見收銀臺上——那本筆記本正安靜地躺在那裡,封面的黑符紙掀起一角,露出空白的內頁,風從門縫鑽進來,內頁輕輕晃動,像一隻無形的手在招手。
阿凱的心跳瞬間撞響胸腔,像有誰在裡面敲鼓。他明明把筆記本藏在閣樓,雜物櫃的鎖都沒打開過,怎麼會出現在這?
他衝到收銀台前抓起筆記本,指尖剛碰到內頁,就聽到一聲極輕的「鉲嗒」——像鎖芯轉動的聲音,而頸間的銅鑰匙突然發燙,像揣了顆小太陽,燙得皮膚發疼。
「阿凱啊,今天怎麼這麼晚才關門?」隔壁王阿伯的聲音突然傳來,嚇得阿凱手一抖,筆記本差點掉在地上。
王阿伯收拾著紅豆餅攤的鐵架,指了指書店裡:「剛才好像看到你店裡有黑影晃動,從閣樓飄到收銀台,要不要緊?需要我幫你叫員警嗎」?
阿凱趕緊擋在收銀台前,強裝鎮定地笑:「沒事啦王阿伯,是燈光反光啦!我這就關門!」他慌慌張張把筆記本塞進收銀台抽屜,用鑰匙鎖死,連燈都忘了關,幾乎是逃著離開的——
跑過紅豆餅攤時,他回頭看了一眼書廊,玻璃窗裡竟映出個模糊的影子,正趴在收銀台抽屜上,像在聽裡面的動靜。
回到書廊後面的小樓,阿凱坐在客廳沙發上,銅鑰匙的燙意還沒散。他想起祖父失蹤前的最後一個雨夜,祖父坐在書廊櫃檯後,摸著他的頭說:「阿凱,以後看到貼黑符紙的筆記本,千萬別打開,也別讓它離開書廊」。
那時他以為是嚇小孩的話,可現在想起祖父當時的眼神——瞳孔裡像有團黑霧在轉,是他從未看懂的恐懼與決然。
接下來兩天,阿凱沒敢打開收銀台抽屜。老顧客問起萬華來的舊書,他只含糊打發,可書廊裡的陰冷勁兒越來越濃,連王阿伯都說:「你店裡怎麼總涼颼颼的?是不是空調壞了」?
直到第三天週末中午,一陣「叮噹」的銅鈴聲響起,書店門被推開,一個穿淺藍帆布裙的女孩走進來,打破了這份陰寒的平靜。
女孩背著黃綠色背包,拉鍊上掛著小小的銅鈴,走動時「叮噹」作響,竟讓書廊裡的陰冷勁兒散了些。
她有一頭及肩的黑茶色卷髮,發尾微微蓬鬆,右眼尾的小淚痣像嵌在眼底的星星,笑著問:「老闆,請問你有聽過『西門町紅樓紅燈籠』的傳說嗎」?
阿凱的心猛地一沉——那本筆記本的符紙上,似乎就有「西門町」的字跡,只是他沒敢細看。
女孩叫林晚秋,是專門收集臺北都市傳說的自由撰稿人,她從背包掏出一本泛黃筆記本,封面絨布磨出毛邊,銀線縫著小小的「許」字。
「我外婆以前是萬華靈媒,她日記裡提過,紅樓後巷有『不乾淨的東西』,還提到一本『怪談筆記本』,說那本子會自己找主人」。
阿凱的喉嚨發乾,正想追問「怪談筆記本」的細節,林晚秋身邊的小女孩突然指著收銀台抽屜,扯著她的衣角大喊:「阿姨!裡面有好多人在說話!好吵喔!他們還喊『守義』!喊『快打開』」!
小女孩叫安安,是林晚秋的侄女,週末跟著來書店玩。阿凱的臉瞬間發白,手腳都僵了,趕緊蹲下身摸安安的頭:「小朋友小聽錯了,抽屜裡只有帳本啦」!
可當他的指尖碰到安安的掌心時,安安突然打了個寒顫:「不是亂說!有女人在哭,還有男人說『銅鑰匙』……」
林晚秋看出了阿凱的慌張,拉著安安站起身,偷偷塞給他一張紙條,指尖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像在提醒:「抱歉啊老闆,小孩子亂說話。」她走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收銀台,嘴唇動了動,用口型說「小心」。
銅鈴聲漸遠時,阿凱攤開紙條——上面寫著:「那本筆記本很危險,我外婆日記裡說,它會引來『怨念』,我知道怎麼對付,加我Line:晚秋」,末尾畫了個小小的「守」字,和他銅鑰匙上的字一模一樣。
阿凱關上書店門,靠在門後大口喘氣。抽屜裡的聲音他其實也聽到了——剛才安安喊的時候,他清楚聽到一聲極輕的「阿凱」,像祖父的聲音,混在女人的哭聲裡。
他摸著頸間的銅鑰匙,突然覺得這不是普通的遺物,是祖父留給他的「鎖」,而抽屜裡的筆記本,就是那個「需要鎖住的東西」。
當晚,阿凱在書店裡坐了整整一個小時,手指反覆摩挲抽屜的鎖。祖父的聲音、林晚秋的紙條、安安的話像亂繩纏著他,最後他還是掏出鑰匙,插入鎖孔輕輕一轉——「鉲嗒」一聲,抽屜打開了。
筆記本就躺在裡面,黑符紙已經完全脫落,扉頁上多了一行新的手寫體,字跡蒼勁,和祖父的一模一樣:「今晚十點,去西門町紅樓後巷,看第一個轉角的紅燈籠,晚了就來不及了。」字的末尾,還畫了個小小的銅鑰匙圖案,與他頸間的那枚分毫不差。
阿凱盯著字跡,心裡亂成一團。西門町他常去,晚上十點正是年輕人逛夜市的時候,紅樓前的廣場總有玩滑板的少年,可紅樓後巷是另一番模樣——堆著發黴的紙箱和油桶,路燈壞了兩盞,據說從前發生過火災,燒死了好幾個人。
可他還是要去,他想知道祖父失蹤的真相,想知道抽屜裡喊「守義」的聲音是不是祖父,更想知道這本筆記本到底藏著什麼。
晚上九點五十分,阿凱站在西門町紅樓前。磚造建築的牆紋在燈光下泛著冷色,文創市集的彩色燈串閃著,幾個年輕人圍著攤位買手工飾品,笑聲熱鬧,可紅樓後巷一片昏暗,像張張開的嘴。
他深吸一口氣邁進去,腳下的石子硌得腳疼,空氣裡彌漫著油漬和黴味,還夾著淡淡的燒焦味——是從前火災留下的痕跡。
走了沒幾步,他看到第一個轉角掛著一盞紅燈籠——老式的紙燈籠,發皺紅紙上,沾著幾點黑色汙漬,燈火搖晃,在牆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張牙舞爪的怪物。
燈籠下站著個穿藍色長衫的老人,頭戴黑色瓜皮帽,手裡抱著泛黃的舊報紙,眼睛很亮,直勾勾盯著阿凱:「你終於來了,陳守義的孫子。」
老人遞過來一份1993年的《中國時報》,報紙邊緣發脆,頭版標題刺眼:「西門町紅樓後巷火災,三人失蹤」,失蹤者名單第一行赫然印著「陳守義,男,50歲,籍貫臺北市大同區」。
阿凱的手止不住發抖——家人從來沒提過這場火災,從來沒說過祖父的籍貫是大同區,他們只說祖父「去南部做生意,再也沒回來」。
「那本筆記本是『守秘人』的信物。」老人湊到阿凱耳邊,聲音沙啞,「你祖父當年故意製造火災失蹤,就是為了保護它。火災後筆記本丟了,他一直在找,直到」……
話沒說完,遠處傳來「卡車倒車,請注意」的廣播聲,老人突然把報紙塞給阿凱,臉色慌張:「別讓『它』找到你,明天去龍山寺旁的青草巷找林晚秋!千萬別單獨打開筆記本,除非你想變成下一個『失蹤者』」!
老人轉身跑進後巷深處,藍色長衫閃了一下就不見了。阿凱站在燈籠下,耳邊突然多了陣輕輕的女人哭聲,細細的,像從燈籠裡傳出來的。
他抬頭一看,紅燈籠的燈光突然變成暗紅色,像血一樣,燈籠紙上慢慢映出一個女人的影子——長髮披散,穿著白色旗袍,正貼著紙面朝他伸出手,指尖幾乎要碰到他的臉。
阿凱嚇得往後退,腳底被絆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舊報紙飛出去,落在燈籠下,報紙上的火災新聞旁,突然多了一行用血寫的字:「下一個,就是你」。
而他頸間的銅鑰匙突然劇烈發燙,匙柄的「守」字亮起淡金光,照得地上的筆記本扉頁微微發光——原本空白的內頁,慢慢浮現出第二行字:「紅樓後巷的女人,是1993年火災的第一個失蹤者,她在找『燒毀的半本筆記』」 ……
紅樓前的廣場傳來少年們的笑聲,誠品書店的燈還亮著,可紅樓後巷裡,只有那盞血紅的燈籠和越來越近的哭聲。
阿凱摸著發燙的銅鑰匙,突然明白:祖父從來沒離開過,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指引方向,而那本筆記本,只是揭開所有秘密的第一把鑰匙——
明天龍山寺的青草巷裡,是否能找到祖父失蹤的線索?,是否還有更凶的「怨念」在等他!
第二章小說精彩搶先報
阿凱被龍山寺晨鐘驚醒,頸間銅鑰匙突然燙得刺骨,匙柄 “守” 字竟滲出血珠 —— 這血是祖父的警示,還是怨念在逼近?
枕頭上莫名沾著青草巷的藥香,可他根本沒去過那裡!帶著 1993 年祖父 “失蹤” 的舊報赴約,公車上粉紫唐裝婆婆遞的平安符剛碰手就皺成一團,她盯著阿凱說 “你身上跟著舊人”,這 “舊人” 是祖父,還是書廊裡的陰物?
青草巷古井旁,無面紅衣女飄出時指甲滴黑液,她攥著的舊筆記本為何往士林去?下一章,他們要直面古井裡的陰冷,可那股纏人的寒氣,會不會已經纏上了阿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