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讀了《閃光》,還有一篇刊在書前,荒腔走板錯得離譜的導讀。所幸另一篇書末剖析有救回來。朱嘉漢很精準地寫:「敘事者我被取消與他者的遭逢。佛瑟相當殘忍,他不是讓敘事者我完全孤獨、不遇上任何人或存在者,而是讓他遇上了沒有他者性的存在。......。沒有他者,倫理學無法成立。」沒有他者,生命難以成立。邱妙津在《蒙馬特遺書》裡面粗淺地提到了斷裂(rupture),印象中那個語境下,敘事者僅是在說主體的終極孤立,也許勉強可以認為,跟拉岡的談法更接近:主體不只跟他者分開,也與自身分開,說話的我,與被說的我之間永遠一道不可跨越的裂口。說得越多,就離得越遠。把符號比喻成樹林幾乎要變成文學批評的共識了。總之你說得愈多,就愈要迷失。德希達跟德勒茲對於此事的態度很正面,但說真的,那不能算是「快樂的豬」的經驗。《閃光》使我想到《蒙馬特遺書》。但如果硬要說,個人的審美上還是認為《蒙》寫得更好。《閃光》當然是象徵的,但實在又不夠象徵(也許再多看幾次會有不同的想法),也就不夠好玩。當然,也許作者本來就沒有要好玩。在這裡說「好玩」,有一種黑色又地獄的的意味。《閃光》才不是什麼談論中陰的小說(簡直胡說八道)。《閃光》是關於自殺(傾向)——不管是否成功——作為一種意識經驗的小說。自殺(包括慢性的)與死亡,是不一樣的議題,前者是掙扎的反覆,後者是事件。
- 連假使我在時間的運用上比較沒那麼苛刻。於是用整個下午慢火燉了一鍋老菜脯雞湯,有復活的感覺。一邊燉一邊想,哪一天迷失在樹林裡的時候、哪一天樹林裡開始瘋狂下雪的時候,就去燉一鍋湯。
- 有補有差,晚上練拳擊的時候,對於腳的重心掌握比起之前敏銳了許多。(可惜每週都燉湯實在是太為難人)
幾週前的小記
- 博恩上只能喝酒的圖書館那集podcast,讓我聯想到卡夫卡筆下的飢餓藝術家。跟他所說的話語內容不完全有關,跟他訴說的姿態與情境有關。這麼想的時候,我正在遠離卡夫卡。
- 很奇妙,我在一個週末晚上看該訪談,同一天下午心血來潮又把《流浪者之歌》翻了一次。 一直覺得這是一本做作的還有濃濃東方主義色彩的書。 現在還是保持同樣的意見。但那個下午我的確注意到了,過往從來沒有特別放在心上的事物,關於生育作為一個隱喻,佛教稱之為輪迴而尼采截出某個面向而說為永劫回歸的事物。 父子之愛,赫塞寫:「從深水湧出的煩惱之泉;同時他也感到這種愛並非毫無價值與意義,因為那畢竟源於他的本性,即使是這樣的情感、這樣的痛苦和蠢行也需要親身去體驗。」父親為兒子奔走,願意放棄修行。 我注意到這段文字,並不因為被打動。而是意識到自己活在一個完全不同的敘事框架之中。 意識到自己有多不要進入這個框架。
- 張亦絢寫自私之人,在關係中他尤其害怕感覺到自己有用,一旦有用就覺得自己不被愛。我心裡馬上一股不成比例的不平衡。這個句子當然是完全正確的。因為遭到物化所帶來的其中一個影響,就是使人變成一個自私的人。近距離旁觀物化也能帶來類似的效果。反正,在小說最後,女主角才知道自私的男主角是一個猶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