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健保卡。」
「柳如煙小姐，您是初診對嗎？這些表格麻煩填一下。這張是注意事項，看完之後請在下方簽名。今天哪裡不舒服呢？」
我遞出一張卡片，上面印有不同性別象徵彼此糾纏的符號，這是一張多元性別服務認同卡，是我之前在別間診所的櫃台索取的。
「您的看診號碼13號，資料填好旁邊稍坐一下等叫號。」
我拿著幾張薄薄的表單到旁邊等叫號，經過最近幾次經驗、我對這個流程非常熟悉了。畢竟是比較羞恥的症狀，去常去的醫院就診總覺得有點不安。
最近好像有在流行插入性感冒，這間診所裡的人口密度很高，叫號的聲響頻仍。儘管人來人往，室內的等候人數卻依然不見減少。看看自己的號碼還挺靠前，心中猜測大概預約回診的人居多吧。
-來賓13號，請到七號診間-
-來賓13號，請到七號診間-
電子合成的叫號聲語音很高亢，即使像現在這樣略顯吵鬧的環境裡還是能夠輕易識別。我努力的穿越人群往七號診間前進。
「柳如煙小姐？這裡稍坐、資料麻煩先給我。」護理師確認完我的初診資料後迅速的敲起鍵盤。
七號診間看起來和其他診間沒有不同，和其他診所相比也差不多，一樣的簡單樸素帶點使用痕跡和凌亂，這種地方性診所大概都長這種種模樣。旁邊的隔間裡走出一位患者，護理師手上的輸出沒停、口裡卻說著引導患者動線的事情，我靜靜目送那位陌生患者離開。
「柳如煙小姐、裡面請。」護理師完成資料登錄之後來叫我上診了。走進隔間、我看見一位長髮高束、身穿白袍、略顯年輕的醫生。他正專注的看著螢幕，上面顯示著我的就診資料。我靜靜坐在椅子上等醫生開口。
「今天哪裡不舒服？」略為尖銳但沙啞的聲音在敲鍵盤的同時傳來，原來是位男醫生……嗎？光看外表實在分不太出來……
我知道就診時出示那張卡片，院方就會安排領有相關執照的醫生接診，和一般的就診狀況不同，事前並不會知道接診的醫生是誰。據說這是為了保障醫患雙方的私密性？我不太懂這個方式的好處，但讓我把那東西拿出來給女醫生看好像也有點怪怪的……
「柳如煙小姐？」
「阿、是。」我趕緊收斂心神，快速回想著那早已演練多遍的說詞。
「我……長出陰莖了，大概兩週前開始長的……現在的長度……差不多有6公分……」
「之前你有去別間診所看過是嗎？」
「對……前三天的時候我很慌張，所以跑過幾家診所……」
「最近睡眠狀況如何？會不會睡不著？」
「還好，還蠻規律的。」
「每天睡幾個小時？半夜有沒有醒來？」
「晚上11點到早上6點半、7小時左右吧，中間不太會醒來。」
「好，我們先看一下患部，到那邊床上躺下。」醫生指向房間一旁窄小的床，護理師過來幫我拉上帷幕、引導我脫衣服躺下。雖然我沒看見動作，但醫生戴上橡膠手套的聲音相當刺耳。
護理師用被子把我的下半身遮得嚴實，只露出跨下部份，接著為我蓋上一件特殊的被子——正中間有約一個手掌大的開口——然後再蓋上一條小被子把開口遮起來。
那條特殊的被子感覺特別沉，有點像是穿上護甲的觸感，但上面覆蓋的小被子卻特別輕，服貼在陰莖上感覺有點癢癢的。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以為護理師會邊忙東西邊問，沒想到她竟然盯著我的臉！
「沒有……」我有種想把頭矇進被子裡的衝動！
護理師確認一切就緒，就離開帷幕換醫生進來。這個過程雖然很短，但總有種哭笑不得的荒誕感，無論經歷幾次都無法習慣。
「現在要開始觸診了喔，放輕鬆就好。」醫生宣告完就掀開了我的蓋頭……我現在真的太緊張腦子裡都是這些垃圾梗。
「會有點冰涼、忍一下。」我感覺我的陰莖被拉起來，然後被一個冰冰的東西套住。
「6.7、3.6、3.1。」醫生連報了三個數字，外面傳來敲鍵盤的聲音。
「我現在會開始按壓，哪理會痛或是不舒服的話就告訴我。」我尷尬的點點頭，醫生按壓的手法很輕柔，沒什麼特別奇怪的感覺，只是有幾個地方按下去的時候陰莖會抽動一下，感覺……有點好玩。
「上次月經來是什麼時候？」醫生冷不防的問了意料之外的問題，我有點卡殼。
「呃、我、我還沒有過……」
「還沒有初經嗎？」醫生停下手中動作再次確認。朋友們有不少人很早就有月經了，某程度來說這個話題讓我有些焦慮。
「通常還沒有月經的話，陰莖會長得比較快，你可能需要多花一些時間去適應，但不會有什麼問題，不用擔心。」醫生稍微安撫我後又繼續檢查，他的手指撥動陰囊的時候我叫了出來。
「會痛嗎？」他又一次停下了動作。
「不是、不會痛、只是……好像裡面有什麼被勾了一下……」都是因為怪異的感覺來得太過意外我才會那樣叫出來……醫生沒說什麼就繼續手上的動作，我則是咬緊了牙關發誓絕對不會再叫出聲音！
「你有試著勃起過嗎？」
「……有……」
「勃起順利嗎？」
「……我不知道……應該不太順利……」
「好，我們也做一個勃起狀態檢查，等等護理師會教你怎麼做。」醫生轉頭出去又換了護理師進來，手裡還拿著平板。護理師把平板架好之後，用圖卡跟我說明陰莖各部位的知識，然後播放如何自慰的衛教影片給我看，神奇的是看完那些內容後我什麼都還沒做，陰莖就已經勃起了。
護理師又出去喊了醫生進來。這次我看清了剛剛醫生套在我陰莖上的東西，有點像籠子，只是間距很大。
「跟剛剛一樣要量尺寸，會稍微夾一下測硬度，放鬆就可以了。」這次感覺沒有之前那麼刺激，甚至我能感覺到冰涼器械在慢慢變得溫暖。
「8.5、4.2、3.8、EHS 3.3。」醫生又報了一串數值，最後那個多出來的就是硬度吧？
「好了，檢查就先到這裡，可以先把衣服穿起來。」醫生拆掉手套走出去、護理師進來幫我處理身上的被子並讓我穿好衣服。接著我又再次回到椅子上等著醫生開口。
「你的陰莖狀況不錯，睪丸還不太明顯。 兩週能長到這個大小算是高標準了，勃起功能正常，硬度也在成長水平之上，沒什麼問題。盡量穿著寬鬆的衣服，保持通風和涼爽，排尿完要注意清潔避免感染。如果想嘗試自慰也可以，但盡量不要使用不安全的道具，可能會影響陰莖發育。等發育成熟之後可以考慮做個小手術把尿道接到陰莖上，能有效降低尿道感染的風險。」醫生非常熟練的講了一連串的內容，我只能不斷的點頭應聲。
「睡眠狀態聽起來還好，但之後內分泌變化會更明顯，我這次開一些安定的藥物給你，如果遇到睡不著的情況就吃。另外如果有生活上的困擾，等等護理師會跟你說尋求協助的方法，之後每個月來回診一次就行了。有其他問題想問嗎？」我用力的搖了搖頭。
「那妳先到外面坐一下，我等等拿藥單給妳再一起跟你說其他注意事項。」護理師出聲引導我離開診間。以前沒發現原來護理師的工作這麼繁忙，除了手上在處理我的資料，還要準備下一位患者的事情，而且面對患者還要保持親和、協助處理各種疑問……想想都覺得偉大。
「柳如煙小姐。」我才剛開始神遊就被護理師喊了回來。
「這是處方箋和健保卡，到樓下批價對面領藥，要是睡不著的話睡前30分鐘吃一顆就好。掃這個code會連到扶助中心，你可以在中心得到許多幫助，中心也有線上專員，遇到比較急迫的狀況可以用。不用太緊張，已經有不少人和你遇到類似的情況，只要慢慢去了解就不可怕了。」
經過這兩週的時間，其實我已經從網路上了解到不少資訊、沒有最初那麼慌亂了。但親耳聽見護理師的安慰，感覺又不太一樣。我真誠的道謝，付了錢領了藥，回家慢慢研究輔助中心的網頁。
那是一個類似論壇的網站，不是很好用、但只要靜下心還是能找到許多有用的資訊，例如去哪裡買ㄐㄐ收納褲、夢遺的清理與注意事項、如何進行陰莖自慰這些就很有用，很多細節衛教影片都沒有提到，另外還有不要往馬眼灌/插任何東西、蛋蛋濕疹預防與治療這類警世文……可能也算是有用？
以前還覺得男生為什麼這麼愛抓ㄐㄐ很奇怪，現在看到這麼多人分享的心得，總覺得長ㄐㄐ也挺麻煩的。不過論壇上的大家好像對於玩ㄐㄐ普遍都是熱情開放的態度……雖然醫生也說可以嘗試自慰，但這些真的是我現在應該獲得的知識嗎？抱著滿肚子疑問，我持續在論壇裡刷舊帖子吸收新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