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前篇〈奔牛小插曲〉;也接續我的朝聖之路故事。要看懂脈絡建議從第一篇開始)
「嘿!」
我喊住那位英國帥哥。
他露出笑容,走過來彎下身給了我一個擁抱。「我還以為你現在早就走在前面了呢!」
「喔對,我們昨天就到了,但決定多留一天,看奔牛節。」
第一天晚餐時他就提過,一週前他才在西班牙另一個城市跟奔牛一起跑過。(他可是熱衷者;而我,知道那些公牛在前後所受的虐待後,便再也不是了。)
我介紹瑞典男給他。兩位高個男人像兩棵樹籠罩著我。
閒聊幾句後,我提議自拍,想寄給那兩位中國女孩看。(開心!)

之後他說想跟同伴商量晚餐再傳訊息給我,我們便各忙各去了。
我和瑞典男走回庇護所,好讓我換上鞋——拖鞋壞了後我還是光著腳。
換上行走鞋後,我們便出發去找新拖鞋——這可是庇護所生活的必需品啊,尤其在共用浴室時!不過沒多久我就放棄了,不想拖著瑞典男陪我辦這種瑣事。 算了,浴室先湊合用壞拖鞋吧。 於是我們朝庇護所人員推薦的餐廳走去吃晚餐。
已日常的Camino緣
穿過庇護所前的主要街道,已像嘉年華一樣熱鬧。
奔牛節的狂歡開始了,到處都是攤位與人潮。
結果我們又撞見那位英國帥哥——這次和他的同伴!
有他那位加拿大同行(第一天晚餐一起的那位),還有一對我也認得的年輕男女—— 原來是在隆塞斯瓦耶斯(Roncesvalles)庇護所跟我同間四人小隔間的室友! 我特別記得那位金髮的西班牙男孩——那天精疲力竭抵達時,他主動把下鋪讓給我。
打了招呼後,我們又來一張大合照紀念這次巧遇——
天啊,Camino 的緣分真是太頻繁了,幾乎成了日常!

(由右起:英國男孩、英國女孩、西班牙男孩、瑞典男、加拿大男、與我)
我們邀他們一起吃飯,他們笑著說今晚要去吃 pintxos——巴斯克的小食。
再往前幾步,又遇見與我們同宿、昨天路上碰見的匈牙利男。
他說好啊一起吃飯。就在這時,兩個陌生年輕人突然朝我伸手要握手,我條件反射地把包包拉近,耳邊響起父母提醒我西班牙扒手的話。
不久真相大白——他們其實是朝聖者,是堪薩斯城男的朋友(今晚睡我下鋪的那位),他也一起出現在街上。我們大夥兒在街上為我那場虛驚笑成一團。
看來他們也要加入我們的晚餐隊伍!
Pintxos 與 Prosciutto
在餐廳裡,那兩位「不是小偷」的年輕人坐在我和瑞典男對面。
我正對面的,是來自美國聖地牙哥的一位越南與墨西哥混血小伙子。他身上有典型南加州衝浪少年的氣息。 剛高中畢業,十八歲生日時後兩天就踏上 Camino!
另一位是十九歲的阿爾巴尼亞裔義大利人,準備上杜林(Torino)大學一年級。(他們好年輕喔。)氣質輕盈又好奇。他說才走了四天,許多問題已得到了答案。
聖地牙哥小伙子呢,卻有點鬱鬱寡歡,已開始想家了,也懷疑自己能不能走完。我試著鼓勵他,說現在還是起頭,接下來也許會越來越自在;但在 Camino 上你很快就會學會: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走或不走,都是他們的 Camino。
又有一對法國夫妻加入,這桌忽然成了八人。我暗笑,除了第二天那頓只有四人的晚餐外,這些 Camino 晚餐怎麼每次都這麼熱鬧?

(由右逆時針:法國丈夫、匈牙利男、杜林小哥、聖地牙哥小伙子、我、瑞典男、法國妻。堪薩斯城男提早回去睡了,我們還沒拍照!)
瑞典男點了一盤火腿 (prosciutto),說我想吃多少都可以。比起稍早完全平分的午餐,真是進步不少,我在心裡笑。
我向服務生點 pintxos,只剩最後一份。聖地牙哥小伙子和我平分。 這孩子完全沒有一絲亞洲人的那套禮儀,毫不遲疑地抓起那較大的一半塞進嘴裡——讓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有人聽錯了,以為我是跟奔牛一起跑的時候拖鞋壞掉的!
「這才像故事嘛!」大家一致認為以後都那樣講就好了。 全場笑聲不斷。
美麗錯覺
回庇護所的路上,匈牙利男問我跟瑞典男是不是夫妻——不是啦。
接著又問我幾歲,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你有權問,」我笑著說,「我也有權不回答。」
目前為止,路上的歐洲人似乎都以為我至少比實際年齡小十歲。
真是美麗的錯覺。
何必更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