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點背景。
我的朋友，就叫他 Dean 吧。住在一棟老舊的公寓裡。那棟建築以前是養老院，長年充滿那種陳舊又略帶陰鬱的味道。
我們其實都不信鬼，也不信什麼靈異現象（抱歉，nosleep 的讀者），但我們總愛拿這些話題開玩笑。
只是，現在我真的不確定該怎麼辦。
我很擔心，說真的，非常擔心。
兩晚前，我在群組裡跟 Dean 和另一位朋友 Samantha 聊天。
我叫 Jessica。那天晚上，我們三個都沒辦法碰面，於是各自在手機那頭微醺地亂聊。 我們是那種熟到可以亂鬧的死黨，只是我上大學搬到別的城市後，平常都靠訊息維繫感情。
一開始一切都只是些醉話、玩笑。
但後來，事情變得有點奇怪。 我開始覺得……Dean 可能有什麼不對勁。 或許你們看完之後會有答案。
以下是完整的對話紀錄：
（Dean 的女朋友那時出城，他一個人覺得孤單。他剛說完一個白日夢，夢裡我們三個是高中死黨，最後一起住在同一間房子。）
我： 我們大概會有自己的主題曲吧，像那種古怪又溫馨的情境喜劇。
Dean： 一個小鎮接著一個小鎮，雙線的老公路……
我： 家族事業，兩個狩獵惡魔的兄弟……
我： 不對，三個狩獵惡魔的兄弟。
（我們都超迷《超自然檔案》。那句歌詞出自它的主題曲。而且，我們都是那種樂在其中的宅宅。）
（過了幾分鐘）
Dean： 我在等 Samantha，她大概又在滾床單了。
我： 也許又在喝酒吧，真討厭。
Samantha： 我在打牌啦。
Dean：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姿勢。
我： 哈哈哈哈我也不知道。
Samantha： 反正我也忘了那首歌剩下的詞。
（然後，氣氛開始轉變。）
Dean： 我覺得……我剛剛好像聽見了什麼。我好像出現輕微幻聽，有個年輕的男孩的聲音，悶悶的，好像在我沙發上講話。
Samantha： 拜託，你太久沒跟人說話了。
我： 小男孩？這聽起來超詭異。放點 A 片吧，聲音開大一點。
Dean： 不 fejdisndk A片 jeez。
［我從沒看過 Dean 打錯字。我也說不上為什麼，但腦海裡立刻閃過一個警訊。不過我沒多想，只當他喝醉了。］
我： 我不懂你為什麼不想看。
Dean： Dnjdvhs lol。妳真傻。
Samantha： A片！
我： 哈哈，那 dnjdvhs 和 fejdisndk 有什麼意思嗎？
Dean： 什麼？
我： 你打錯字了。
Dean： 我沒有啊……？
［接著 Dean 傳來一張照片，附註「Amused face」（愉快的臉）。那一刻我更覺得毛骨悚然。為什麼他要傳那張照片，還裝得一切正常？］
Samantha：你剛剛的表情，根本像是看了《七夜怪談》一樣。
我：哈哈，太詭異了啦。Dean 喝醉了。
Dean：等等喔。我手機在充電，而且走廊上有個醉漢在吵，煩死人。這群白癡。
我：[半開玩笑] 我真的覺得毛毛的。你還是小心點，別讓鬼跟上你。去弄點鹽巴和鐵器來防身。最近有沒有不小心看了什麼沒有標籤、畫面黑暗又怪異的 VHS 錄影帶？
Samantha：快把屍骨找出來！
我：他可能真的被詛咒了，我們得去翻書查查。
（結果我這句話才剛傳出去，Dean 的手機號碼就像中邪一樣，連續三次傳來同一張照片。Samantha 和我當下都以為是他在故弄玄虛，想嚇我們。）
Samantha：快打給 Bobby。
（接著只剩我和 Samantha 繼續聊）
Dean：我回來了。那傢伙應該是滾回自己房間了。老天，多打一點字啦，笑死。
我：[繼續裝神弄鬼] 不要鬧了，你現在根本是被鬼圍住，還是遇上 Slenderman 吧？
Dean：呵，真幽默。
我：我只是根據現場證據在判斷啊。
Dean：只是我沒找到那個吵的人而已吧？
我：加上那張照片，還有那個小男孩的聲音。整起事件就是超自然等級的。
Dean：你說哪張照片？ （所以我就把那張照片又傳回給他）
我：這張照片，看起來就像是中了《七夜怪談》的詛咒一樣嚴重。
（過了幾分鐘。）
Dean：好吧，這真的有點怪。我傳的時候，那張照片看起來完全正常。
Samantha：哈哈，別鬧了。
Dean：不過我以前在舊公司時也聽說過照片會出錯的情況。這只是個 hdnejdbe 問題啦。為什麼我們要談鬼？太荒謬了。
Samantha：你知道你那棟公寓以前是養老院吧。
我：那裡以前死過人。
Dean：對，我記得。
（接著他傳來一張他貓咪的照片。）
Dean：靠。好吧，我的相機 ojshneldhs 壞掉了。
我：Dean，你現在立刻要用鹽巴畫一圈結界。
然後他就再也沒回覆了。
到現在已經超過 48 小時，他一直沒有聯絡。我們平常每天都會傳訊息。我今天打了他四通電話，都沒接。他女朋友的手機也打不通。 我和 Samantha 非常擔心。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有誰知道嗎？拜託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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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nosleep 。謝謝大家這幾天給我的意見和鼓勵。
Dean 和他女朋友還是沒有消息。更奇怪的是，連 Samantha 也消失了。她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這真的讓我毛骨悚然。
大家最一致的建議是，親自去 Dean 的公寓看看情況。
老實說，我超緊張。畢竟我一個女生，連打架都不會，更別提對付什麼「靈異事件」。但我照著我最愛的影集裡的做法來準備：一到鎮上，我就偷拿了媽媽那桶大罐的鹽，還順手從她的壁爐旁扛走一根鍛鐵火鉤。當我告訴她我要去「抓鬼」時，她的表情真是又震驚又無言。
我選擇白天行動，畢竟我不是傻子。
公寓外的一切看起來都很平常，車子停著、樹在搖、鳥在叫，日常得不能再日常。 但當我抬頭望向三樓 Dean 的窗戶時，卻突然覺得有點異樣：窗簾竟然拉上了。 我經常去他家，但從沒看過那扇窗被遮住。我甚至第一次注意到那窗簾是灰黑色的。
我打算就守在外頭，等有住戶進出時趁機混進去。於是我站在門口抽了根菸，等了大約二十分鐘。
我又撥了 Samantha 的電話，但依舊沒人接。
正當我開始覺得又冷又煩的時候，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為什麼不直接用外面的對講機打給 Dean 呢？ 真是蠢，早該想到。 我深吸一口氣，按下 #338。
鈴響了三下，接著停了。好像有人接起電話。
要是 Dean 不在家，通常會響很久。 但這次，另一頭一片寂靜，什麼聲音都沒有。
然後，不知是誰，按了開門鈴，讓我進去了。
說也奇怪，我一點都不害怕。
反而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我想，也許只是 Dean 的手機壞掉了吧。可能他還能收訊息，只是發不出去。你知道的，手機總有那種詭異的小毛病。
我一邊哼著小調，一邊輕快地跳進電梯，搭到三樓。心情出奇地輕鬆。走廊看起來一切如常，連一顆燈泡都沒閃爍。
這棟公寓雖然有些年紀，有時會給人一種微妙的詭異感，但那時候的我完全不怕。我只是來看看 Dean，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走到他的門前。門關著，卻沒有上鎖。
有件事怪得令人發毛：原本釘在門上的黃銅門牌號碼「338」竟然消失了，只剩下六個小釘孔留在廉價的木門上。 我愣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樓層。但抬頭一看，其他鄰居的門號都還好好地掛著，只有這戶空了。 我敲門，沒人應門。不過 Dean 有時候就是這種懶得理人的樣子，我也不意外。
我轉開門把，跨進屋內。
事到如今，我有點後悔。
拉上窗簾的屋內一片昏暗，是我第一個察覺到的異樣。
我在狹窄的玄關走道裡踢到一雙鞋子，氣得罵了一聲，接著喊了聲「有人在嗎？」依舊沒人回應。 我摸到燈開關，打開它。天花板上的燈亮了，但只是微弱、發黃的老燈泡，像是沒換過幾十年。
我趕緊走到窗前拉開窗簾，讓陽光灑進來，感到一絲如釋重負。
可整個空間的氣氛仍然詭異，一種說不出口的不安在空氣中盤旋。
這太不對勁了。因為這間公寓，對我來說根本就是我的第二個家。
那一刻，我很確定自己是孤身一人。
那股實感讓我心口一沉，胃翻滾得像浪。後頸的寒毛一根根豎了起來。 我握緊那根鐵火鉤，鼓起勇氣，飛快檢查臥室、浴室，甚至連衣櫃都不放過，只為確定，這裡真的沒別人。 可是，那麼剛剛到底是誰幫我按的開門鈴？
我想找貓，卻遍尋不著。
牠的碗空了，水碗也乾得發白。 我替牠添滿食物和水，又推開窗，讓牠可以自由進出。
屋裡除了這點，似乎一切如常。
電腦仍在運作，水槽裡堆著沒洗的碗盤。燈都亮著，只是泛著老舊的黃光。那間公寓依舊整齊，帶著生活的氣息。 只是，Dean 和他女朋友都不在。
孤單與焦慮湧上心頭，我只想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於是我又撥了 Samantha 的電話。
手機剛貼上耳朵，不到五秒，廚房那頭就傳來嗡嗡的震動聲。 我渾身一冷，走過去一看。
她的手機就躺在磁磚地上。
我一彎腰、指尖才剛觸到手機，走廊深處便猛然傳來一聲巨響。
像有人打翻了一整疊東西，聲音從 Dean 的房間方向傳來，也可能是浴室。
我的膽子瞬間崩潰，就算那只是隻貓，我也顧不得。
我拼命衝出那間公寓，門在身後猛地甩上，我幾乎是兩階一跳地跑下樓。
直到我坐進車裡，腎上腺素的轟鳴才慢慢退去，這才驚覺，外面的空氣有多麼「正常」。 剛才在 Dean 家時，我全身雞皮疙瘩、頭髮根根豎起，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盯著我。 而現在，風在動，陽光閃爍，車聲呼嘯，一切都安靜、真實到不該那麼平靜。
現在，我手裡拿著 Samantha 的手機。
它上了鎖，但我大概能猜出她的密碼。 然而，我的朋友們都不見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種無助與憤怒交織的感覺幾乎讓我發抖。 我該報警嗎？
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事情絕對不對勁。
我得查清楚。 有沒有人能告訴我該怎麼辦？
如果我找到什麼，我會再上來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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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過得異常漫長，我只能試著簡短交代整個狀況。
此刻的我，心情像是陷入深淵，一邊想哭，一邊又氣得想摔東西。我真的受夠了。 我寫下這一切，不只是因為我現在根本沒辦法閉上眼睛入睡，更是因為各位網友你們願意聆聽這些，給我鼓勵，讓我覺得，我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而且你們一定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首先，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聯絡上 Dean 的父母，所以我先打給 Samantha 的媽媽，聽到這件事後，她幾乎要崩潰。
她和 Samantha 經常通話，但她住在外州。當我把這整件事說出口時，我感覺自己是在讓她陷入更深的焦慮。 她說這幾天都沒聽到女兒的消息，跟我跟 Samantha 斷聯的時間一樣，也打了幾通電話過去都無人接聽。她也勸我報警，就像你們很多人一樣。 於是我照做了。
這樣說或許很老套，但警察，完全沒有幫上忙。
接電話的是個叫 Robins 的警員，他說我得親自去報案，填寫 Dean 和 Samantha 的失蹤人口報告。 他還說，既然 Dean 的女朋友人在外地，很有可能是他去找她了，Samantha 說不定也一塊同行。 當我跟他說：「他們知道我這週會來，他們如果要出城，絕對會先跟我說。我們約好要一起碰面的。」他卻像沒聽見似的，完全不為所動。 我說：「他們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最後我還是去了警局，報了兩個人失蹤。
他們嘴上說會調查，但態度裡全是不以為意。他們保證：「應該很快就會出現了。」 這附近沒有任何失蹤屍體的通報，沒有不明襲擊，更沒有謀殺案。鄰居也沒有人報警說聽到奇怪的聲音或看到異常狀況。 而且他們甚至連 Dean 和 Samantha 的住處都懶得去查，理由是：「搜索令的流程太繁瑣了。」
所以現在，我只能空等著，什麼都不能做。
而等待，從來不是我擅長的事。 尤其當我有種強烈的不安，覺得我最親密的朋友們，也許正身陷危險之中。
今天最後，我去了 Dean 的公司問問他最近有沒有來上班。
店經理看著我，好像我問了什麼很蠢的問題。
「呃，沒有啊，」他說，「他兩天前打電話來辭職了，也沒事先講一聲。」
兩天前。正好是我們收到那些怪簡訊的隔天。
是他和我、還有 Samantha 完全失聯之後。
如果只是 Dean 一個人失蹤，或許我還能勉強相信，他是不是自己跑到森林裡迷路了？這裡的確有不少林地。
但幾天後，Samantha 也不見了。她的手機還留在他家。 他辭了工作，那隻貓也找不到。這一切加起來，根本不像是單純離開的行為。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像他們倆計畫好，一起離開小鎮。
但問題是：為什麼？ 以我對 Dean 的了解，他絕不會什麼都不帶、什麼都不說就離開。尤其我們才約好要見面，我甚至住在他們家附近。他到底是遇上什麼事了？有人在威脅他？還是，他根本已經出了事？而 Samantha 呢？
那種不安，就像黏在皮膚上的濕霧，甩也甩不掉。
目前我手上唯一的線索，就是 Samantha 的手機。
仔細一看，螢幕角落裂了一道痕，像是摔過，儘管她用的是硬殼保護套。 我試著用她的生日解鎖，果然成功了。
螢幕一開，一切看似照舊：
鎖定畫面是 Jensen Ackles 的半裸照，沒錯。 App 分門別類整齊排列，還有她愛用的 Reddit 和 Happy Hours。
然後我點開訊息。
第一個跳出來的是我那二十五條情緒崩潰的訊息：「妳到底在哪裡？？？」 我往上滑，看到了我們幾天前的對話，我們正聊著 Dean，Samantha 還罵他是個王八蛋，讓我們白擔心。然後我說我要去睡了，她就回了她一貫的晚安：「愛妳。夢裡見。」 我看著那句話，差點哭出來。 如果，那真的是她最後一次對我說的話呢？
我強忍著心跳加速，轉點開下一個對話紀錄。
發訊時間，是同一晚，就在她跟我說完晚安的一小時後。
那封訊息，
是 Dean 傳給她的。
他聯絡了她，
但她，從來沒跟我提過這件事。
我把那段對話抄下來了：
Dean：來我這裡。
Samantha：你他媽到底在搞什麼？？你人到底去哪了？？我跟 Jess 都快被你嚇瘋了好嗎！
Dean：妳不用 ahdld 擔心我啦。我很好。哈哈哈，別傻了。
Samantha：才不是「別傻了」這麼簡單。你為什麼完全不接電話？
Dean：來我這裡。
Samantha：你倒是給我一個解釋！
Dean：我在 owkrgdh 準備一件事。我想給妳看。
Dean：來我這裡。
Samantha：不行啦！現在都凌晨一點了耶！
Dean：拜託，我這麼做是為了妳。
Samantha：什麼為了我？？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Dean：驚喜啦。Ylu’kk 妳一定會喜歡的。拜託，Sammy。
（「Sammy」只是個代稱。現實裡他是叫她別的小名。只要 Dean 這樣叫她，她就沒轍。他又贏了這場拉鋸戰。）
Samantha：幹。你真的很欠打耶。算了啦，反正我剛好也無聊。十分鐘後到。
【十分鐘後】
Samantha：我到門口了。
然後沒了。
這是她手機上最後一條訊息。 其他所有對話紀錄都停在一週前。我查了她的未接來電、語音信箱，全都是我或她媽媽打的，沒有任何異常訊息。
除了最後那則留言。那是我當時在 Dean 公寓裡，撥她手機時不小心錄下的。
前幾秒只有沙沙的白噪音。我當時根本沒發現正在錄音，因為注意力都放在發現手機就在廚房的震驚上。錄音裡清楚聽得到手機震動的聲音，然後我說：「什麼鬼啊？」
你聽不到之後那聲巨響，但在我掛掉前的最後五秒，的確出現了某種聲音。
我已經反覆聽了至少十二次。我敢說，我聽見了什麼。
是一種很輕、幾乎貼在耳邊的低語，帶著沙啞。我不敢斷定，但感覺那是男人的聲音。只說了三個音節。
也許，只是電流雜音，或我衣服摩擦的聲音。 但如果當時，真的還有其他人在那間公寓裡呢？
光是這個想法，就讓我整張背脊發涼。
但真正讓我整個人僵住的，是 Samantha 手機裡最後的兩張照片。
老實說，我沒有任何確切證據能證明，那兩張照片真的是在 Dean 的公寓裡拍的。
唯一能連起來的，是它們前一張照片裡出現的小狗，那隻我和 Samantha 前一天還在一起玩的小狗。 我不知道這些照片是否有意義，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只是，越想越覺得，這一切恐怕不只是巧合。
目前我能掌握的線索就只有這些。
明天我會繼續查下去。 但現在，我真的撐不住了。 我已經筋疲力盡，壓力大到胸口發緊，剛剛吞了一顆 Valium，只想讓腦子安靜下來。
夠了，今天的偵查就到這裡。
晚安， nosle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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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真的希望自己從來沒碰這件事。
沒去查、沒去問、沒去挖。因為現在我開始覺得，這整件事背後，有某種我無法理解的深層詭異東西正在發生。
首先，有人提到我上次說的那段語音留言。
我曾說，那時靠近手機時，錄音裡清楚聽到「震動聲」，像是手機在硬桌面上嗡嗡響的聲音。 但有人提醒我：那根本不可能。因為一旦語音信箱接起來，手機的鈴聲就會停止，根本不會再震動。
所以，那聲音到底是什麼？我完全不知道。 我又重聽了好幾次，那聲音還是像極了手機震動時與桌面摩擦的嗡鳴。 除了手機，還有什麼東西會發出那種聲音？ 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再來，昨天凌晨一點左右，Dean 傳了簡訊給我。
但那時我已經累壞了，頭昏眼花，根本沒看就直接把手機轉成靜音，倒頭就睡。 就在我發完上一篇貼文之後。
今天早上醒來，我看到 Dean 傳了一堆訊息來。
我原本，真的有一絲希望，也許他終於要把真相告訴我了。 也許這一切，終於會有個解釋。
但那點希望，在我點開訊息的那一瞬間，就崩潰了。
這些訊息，都是傳到我們三人一開始用來聊天的那個群組裡。
Samantha 的手機早就沒電了，而且還在我手上。 所以顯然，她也不可能看到或回覆這些訊息。
接下來是我從那段訊息中抄寫下來的內容。
Dean：來我這裡。
【五分鐘後】
Dean：來我這裡。
【再過兩分鐘】
Dean：來我這裡。
Dean：來我這裡。
【訊息開始一條接一條跳出來，幾乎沒有間隔。那瞬間我只想哭。】
Dean：現在就過來！
Dean：來，Jessica。
Dean：我有 sinryibhk 要給妳看。
Dean：來我這裡。
Dean：我和 Samantha 一起。我們在等妳。
Dean：快來。
Dean：快來。
Dean：快來。
【過了半個小時】
Dean：待會見。
這就是他昨晚最後留下的訊息。
今天一早醒來，我立刻看了手機，看到那些簡訊，當下就打電話給他，還是一樣沒人接。
我現在甚至已經熟到可以倒背如流他語音信箱的開場白。
我決定，不再只是旁觀者。
這場荒唐、詭異的遊戲既然把我拖進來，那我乾脆親自下場。 我受夠了什麼都不知道的恐懼與等待。
於是我回傳了一則簡訊。
我：你還好嗎？？
【過了十五分鐘才收到回覆。我原本已經打算放棄，沒想過會真的等到。 但手機震動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沒有誇張，當時我手抖到幾乎拿不穩手機。 螢幕上顯示的，是 Dean 發來的新訊息。】
Dean：我有東西想給妳看。
我：什麼東西？？你到底在搞什麼？你人在哪？你如果不回答，我不會過去！你真的把我嚇壞了。
Dean：沒事的。我很好。我看了妳在網路上寫的故事。
我：你有看？所以這整件事，都是因為那篇貼文嗎？Dean，拜託，說點什麼，讓我知道你真的沒事。
Dean：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超自然現象，真的存在的話，我不覺得它會是我們熟悉的那種。它不會像《超自然檔案》影集裡那樣。
Dean：但我 kjsk 得走了。晚點見。
我：不行！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有沒有危險？
Dean：我……只是不能在這裡講。
【接著他傳來一張照片，我這輩子從沒看過那地方。看起來不像是他公寓裡的任何一層，但也說不準，畢竟我從沒去過那棟建築的地下室。】
我：你到底在哪裡？？你是不是因為我把我們的對話貼上網路而不爽？我改了你的名字，也沒講任何細節啊。這件事讓你不開心嗎？？
Dean：這東西讓我很害怕。
我：什麼東西？？到底是什麼？我那天在你家遇到的，可能只是我自己想太多啦。
Dean：不是妳的故事。那是 fsnse。我沒事。
我：Dean，如果這真的是你，我拜託你一定要先保護自己。你是不是……出事了？
Dean：如果真的有超自然現象。如果那東西是真的，它不會像我們以為的那樣。它不像《超自然檔案》影集裡演的那樣。
【這不是我複製錯。他真的把這句話傳了兩次。】
我：好啦，世界不是像《超自然檔案》那樣。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Dean：Samantha 有跟妳說嗎？
我：說什麼？
【幾分鐘過去，他沒有回應。】
我：拜託，Dean，如果你跟 Samantha 只是想嚇我，這樣真的太過分了。
我真的很害怕。我已經去報案，登記你們兩個失蹤了！
【然後 Dean 又傳來一張照片。】
Dean：我只是想讓妳知道。
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從那之後就再沒回過任何訊息。
我一早醒來，整個人陷入恐慌。我又打給警察，還是接到那位 Robins 警官。
我把昨晚那串訊息講給他聽，他卻說：「聽起來像是你朋友在跟你開玩笑，他們應該沒事啦。」 我試著提出另一種可能，如果現在拿著 Dean 手機的人根本不是 Dean 呢？
他只回了一句：「我們會留意這點，但你千萬不要透露你的位置或個資。」 最後還補了一句：「如果他再傳訊息，別回就是了。」
謝謝你啦，Robins 警官。
真的非常有用。
但你們懂我在說什麼對吧？
這根本不是 Dean 的風格。
Samantha 更不用說，她手機根本離不開手，連半小時都撐不住。 她到現在還沒設法來拿回手機，這一點，就已經夠詭異了。
我需要幫忙。我需要一個也認識他們的人，一個可以站在我這邊、說「這不對勁」的人。
我唯一想得到的，就是 Dean 大學時期最要好的朋友。 既然整件事都像活生生的《Supernatural》，就暫且叫他 Cas 吧。
我原本不想聯絡 Cas。畢竟我們不熟。
但現在的我，已經沒有選擇。
我們聊了一個多小時。我請他閱讀整個貼文，還不斷向他保證這不是在開玩笑，我沒有在演戲，這真的在發生。
他最後承認，他也有一段時間沒聯絡上 Dean 了。 Dean 沒接電話，也沒回簡訊。
他雖然有點擔心，但也流露出一種強烈的好奇。
他堅持要跟我一起再去一次 Dean 的公寓。
說真的，我一點都不想回去。
你們想像一下：那地方到底藏著什麼？
但我還是去了。
然後，我看到了某個東西。
那一瞬間，我終於開始明白，這一切，根本不是什麼單純的失蹤案，也不是什麼連環殺手。
我甚至不認為他們「失蹤」了。
因為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存在「超自然」的東西，它絕對不會像我們所認為的那樣。
我會把我們重返公寓時看到的東西，留到下一篇再寫。
不然這篇太長了，你們可能也沒辦法一次看完。
我等等就會更新。
謝謝你們到現在還陪著我。
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還能撐多久。
---
「Cas」說，其實你們可以直接叫他本名Alex。
他根本不在意你們知不知道，就像我也不在乎你們知道我叫 Jessica。
而且他也真的不想被叫做 Castiel，哈哈。 說真的，這讓我鬆了口氣。 一直用《超自然檔案》的角色給大家取假名，弄得我好像在寫什麼歪樓的同人小說似的，整件事已經夠詭異了。
我有回頭看你們所有的留言（你們真的幫了我大忙）。
謝謝你們，真的。 你們讓我和 Alex 感覺我們不是自己一個人在面對這一切。
有幾個留言提到，我上一篇裡的第二張照片，應該是芝加哥著名的藝術裝置豆子（The Bean）。
我以前完全沒聽過。 但剛好，上週 Lisa(Dean的女朋友) 去了芝加哥旅行。
所以……嗯，可能不是巧合。
第一張照片也有人提到，看起來像是在修車廠裡拍的。
雖然我和 Alex 都不認為 Dean 認識哪個在車廠工作的人， 但至少，這也是個方向。
總之，我和 Alex 約好，在今天下午一點，在 Dean 的公寓樓下會合。
他說他又重新讀了整個故事兩三遍。
雖然內心仍然懷疑，但他還是問了我一遍：「妳確定這些真的有發生？」 我重重點頭─，但心裡其實一點也不想再回去那地方。 我告訴他：「萬一裡面真的有人，萬一是危險的那種人怎麼辦？」
Alex 只是輕輕一笑，搖搖頭。
「妳在裡面待了十五分鐘，」他說，「要是裡面真的藏著人，妳早就發現了。」
我想想也是。
我打開了所有衣櫃、拉開所有門。 那間公寓沒什麼可以藏人的空間，床和沙發都太低，底下根本塞不進人， 如果真的有個人蹲在桌子底下，我也不可能沒發現。
這次回去，說到底，我們只是想確認 Dean 或他的女友 Lisa 會不會其實就在家。
我對這個可能性幾乎不抱期待，但 Alex 想親眼確定。
而我也不可能讓他獨自走進那間公寓。 老實說， nosleep，我自己心裡也有那麼一點衝動：想再進去一次看看。
一種說不上來的直覺告訴我，我上次離開時，一定忽略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當 Alex 正在輸入大樓門禁碼時（幾個月前他幫 Dean 和 Lisa 顧貓，因此知道密碼），我抬頭望向三樓。
那扇窗的窗簾，又拉上了。
灰黑的布料貼著玻璃。 但我記得清清楚楚，我上次離開時明明有把它們拉開。
所以，有人進過那裡。在我離開之後。
這次一走進大樓，我馬上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脊椎往上竄，雞皮疙瘩瞬間冒出來。
當然，我知道那可能只是心理作用， 但那種反應……真的很難忽略。
我們一句話也沒說，就默默地走上三樓。
一踏出電梯，空氣就變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就像我兩天前在 Dean 公寓裡感受到的那種壓迫感， 已經不只是那間屋子的事了。
它像是擴散了出來，滲進整層樓的牆壁與空氣裡。
走廊只剩下幾盞燈還亮著。
大多數燈泡都燒壞了，剩下的也只發出微弱的黃光。 角落、門縫、牆邊，都被深黑的陰影吞噬。
天花板附近的牆面，開始出現黑色斑點，看起來像是黴菌蔓延的痕跡。
至少我當時是這麼想的。 在那種昏暗的光線下，很難看清楚，但我的確看到那些細細的黑線，像脈絡一樣，一點一點朝地板延伸。
上次來的時候，這些……完全沒有。
就在那時，我才驚覺，
我們竟然什麼武器都沒帶。 連我媽那罐鹽都忘了。
我小聲跟 Alex 提了這件事，他看著那條幽暗的走廊，也開始顯得有點緊張。
不過現在他正坐在我旁邊，一邊看我打字，
他堅持我一定要寫下來： 他那時一點都不怕。
但我是真的害怕了。
而當 Alex 從口袋裡拿出那把迷你的軍用小刀時， 不但沒讓我安心，反而更焦慮，那根本不是鐵製的。 如果我們現在面對的是「鬼」，這把刀完全派不上用場。
不過我也開始懷疑，當 Dean 說「超自然不會是我們以為的那樣」時，
也許他早就暗示了，鐵和鹽，對這種東西根本沒用。
雖然……這可能只是我神經過敏。
我們走到他們的門口時，門依舊沒上鎖，門牌號碼還是缺著。
我注意到，附近其他幾扇門上，也有門牌不見了。
也許只是社區在整修、重編號或清理， 也許……吧。
我打了個冷顫，轉動門把，把門推開。
屋裡一片死寂的黑。
只有玄關那個開關還有反應，但燈光暗得幾乎發出土黃色的陰影。 我們只好用手機的螢幕微光，照亮眼前的空氣。
然後我們發現，這整間公寓，看起來就是整棟樓黴菌蔓延的起點。
牆面上爬滿像蜘蛛絲般纏繞的黑線，那種黑黴像活著一樣蔓延、盤踞， 有些牆角甚至出現細裂，像被腐蝕一樣。 我兩天前才來過，那時什麼都沒有。
現在，它們像是突然從牆裡「長出來」。
然後，那種令人發毛的感覺又回來了：
被凝視著的感覺。
我轉身的每一秒，都覺得有一雙眼睛躲在陰影裡盯著我。 我低聲對 Alex 說了這點，他只是聳聳肩。
我們開始搜索。
緩慢、安靜地移動，彼此緊靠著，不敢冒險分開半步。
我再度拉開窗簾，
但今天陰天，天色暗得像午後薄暮， 微弱的自然光根本驅不散這屋子裡的寒意與惡意。 整個空間仍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寂靜之中。
我打開 Dean 的電腦，
裡頭什麼都沒有。過去四天完全沒有任何使用紀錄。
廚房裡傳來一股噁心又腐敗的氣味，我們很快發現味道來自小小的垃圾桶。
但我們誰都不想去翻它。
客廳和我上次來時幾乎一樣，除了牆壁上蔓延的黴菌，還有另一件讓人心裡發毛的事：
原本掛在電視櫃上方的一排照片，
全都掉在地上，玻璃碎片堆成一團。
那裡面大多是 Dean 和他女友的合照，有些甚至被直接撕成兩半。
現場殘留著一種情緒，不是單純掉落的凌亂，反而是帶著怒氣與破壞衝動的暴力痕跡。
我腦中立刻浮現最壞的可能：難道有人闖進來？
Alex 馬上提高嗓門，用他那種「警察警告聲」喊了出來：
「這裡是警方！如果有人在屋內，馬上出來，雙手舉高！」
屋內沒有一點回應。
我們搜查了走廊的衣櫃、浴室，然後走進 Dean 的臥房。
那是我們見過黴菌最誇張的地方。
那些像蜘蛛網又像血管的黑線，爬滿整面牆，空氣中充滿孢子的氣味，濃到讓我直接反胃。
我捂住嘴，拼命壓下那股噁心。 我真的非常討厭黴菌的味道。
床還是整齊的，看起來完全沒人碰過，就像時間靜止在我上次來的那一刻。 但四周的黑暗卻像沼澤般濃稠， 每個角落都暗得像是藏著什麼，但我不想爬過床去拉開窗簾。 房間的燈，根本打不開。
我轉身看向梳妝台的鏡子，瞬間心裡一震。
鏡中自己的倒影扭曲不清，因為那面鏡子像是被拳頭砸過，裂痕交錯整面玻璃。
我還沒從驚嚇中回神，Alex 就從床上拿起一樣東西，叫我看。
那是一個小筆記本，看起來就像 Barnes and Noble 會賣的那種精裝筆記本。
大部分頁面是空白的，前幾頁被撕掉。 剩下的內文裡，有些書寫完全不是英文， 甚至不是我認得出來的任何語言。
我會找機會拍下來，
然後貼上來讓你們也看看。
我們終於決定離開。
Dean 的房間實在太詭異，整個空氣像是濕濕的棉被蓋在胸口，濃濁得讓人難以呼吸， 還混著一股像腐壞泥土的黴味，悶悶地黏在鼻腔裡。
我們回到客廳，打算再巡一次視線，確認有沒有遺漏什麼。
Alex 彎下身子，重新查看地上的相框碎片。
這時，我站在走廊口，忽然聽見背後有聲音。
那聲音，正是手機震動的聲音。
我立刻轉過身，用手機的燈光照向那條昏暗的走廊，屏住呼吸。
聲音停了。
我腦中靈光一閃，立刻撥打 Dean 的手機號碼。
結果，又聽到了！
那聲音，這次清楚地從 Dean 的房間裡傳來。
但我們剛才明明沒看到有手機。
我立刻向 Alex 示意，兩人又奔進房間，這次是為了追上那還在震動的聲音。
不用花幾秒，我們就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那手機，就在床底下。
那張床，記得吧？離地只有三英吋高，
我得整個人彎下去才能看到底下。 但當我還沒蹲低時，有東西在床下移動了。
很快，從床的另一側拖著聲音衝過來。
我聽得非常清楚： 什麼東西在地毯上拖行， 又快又沉，像是手肘或膝蓋磨過布面的聲音。
我嚇得本能地後退，一路跑出房門。
但我回頭看了。
天知道我為什麼要回頭。
那一瞥，讓我冷汗直冒，我看到「某個東西」從床邊縮了回去。
它剛剛一定是探出來過，但在我靠近時又縮了回去。
只看到一截皮膚，蒼白、像蠟一樣的膚色，細長又詭異地骨感，可能是一隻手臂？
但那不可能是人類的手臂， 那床底根本塞不下人！
我只看到不到半秒，
卻整個人失聲倒抽一口氣，掉頭就跑。 等我奔到樓梯口時，Alex 才追了上來。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但那東西的樣子、那動作，我永遠都忘不了。
它動得很快，卻有種不自然的扭曲感，
不像動物，絕對不是貓，因為它沒有毛，
只有光滑、黏白的皮膚。
我們那晚不敢分開睡。
Alex 留下來過夜了。 我們誰也不敢一個人待著。
我已經快撐不下去了。
然後更糟的來了。
就在我打這段文字時， Dean 的訊息又來了。
真的，就在兩秒前。
螢幕上那句話已經變得太熟悉：
「來我這裡。」
---
大家好，我是 Alex。
Jess 的情緒實在太緊繃了，我叫她先休息一下，讓我來幫忙更新最新進展。老實說，我開始能體會她的恐懼了。Dean 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雖然原本和兩位女生不熟，但至少在這場風波中，我交到了一位新朋友。
我們現在正在把你們的建議一條條整理出來，評估還有哪些行動可以嘗試。
不過，Jess 現在死都不願意再踏進 Dean 的公寓，她卻突然非常執著地想去看看 Samantha 的住處。
我有點搞不懂。我反而很想回去 Dean 家再檢查一次床底下，但她整個拒絕。而我也不太想自己一個人回去，更不想拉別人下水。說不上為什麼，但我直覺覺得越少人踏進那個地方越好。就算單純是為了避免吸入那些黴菌孢子。
我們依你們的建議，再次打電話給警方。
結果他們好像開始不耐煩了。Jess 告訴他們她在床底下看到的東西，結果幾乎被當成幻想過剩。他們還警告我們，沒有房客的同意就進屋是違法的。 至於黴菌問題？他們直接叫我們聯絡大樓管理員，說警方無權處理這種事情。
我跟 Jess 都覺得，警方那邊就別再聯絡了。
我們不是罪犯，只是想幫朋友，實在不想最後被抓去喝咖啡。
我們有試著聯絡公寓的管理員，電話打了好幾次，完全沒回應。說實話，我不相信他會對那堆黴菌渾然不覺。
我真的認為我們該戴好口罩、帶點防身工具，再回去一次。也想跟鄰居聊聊看，搞不好有人早就察覺異狀。我現在正在努力勸 Jess，希望她能同意。
講句老實話：我不相信這世界真的有什麼靈異現象。超自然？我認為那根本不存在。
但這不代表我們遇到的東西不危險。 Jess 現在居然開始講什麼惡靈、怪物之類的……我不喜歡她往那個方向想。她的情緒本來就很不穩定，我不知道她覺得自己在床底下看到什麼，但那絕對不是什麼「床下鬼影」這種東西。
不過……話說回來，那本筆記本的內容，的確詭異得讓人發毛，我把內容放在這裡。
我不太想亂猜那本筆記本是誰寫的，但可以確定那字跡不是 Dean 的。
說真的，我懷疑是 Lisa。 她一直都對那種詭異、陰暗的東西特別著迷。 我覺得她大概只是為了好玩、開個玩笑， 不過 Jessica 卻當真了。
另外，我真的拜託你們，別再給她灌輸什麼鹽巴、聖水的那些靈異鬼話了。
她說你們的建議讓她覺得安心， 可我完全不這麼想。
更離譜的是，昨晚她在自己的包包裡發現一個奇怪的小袋子，裡面裝著些草藥，還有一張小紙片。 她說自己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據說女生的包包真的會變成異次元空間）。 她整個人嚇壞了。
我倒覺得這八成只是她自己以前放進去、早就忘掉的香包之類的東西，只不過那味道真的很糟，像是壞掉的香料混著潮濕氣味。
對了，Dean 昨天深夜傳完那最後一則簡訊後，就再也沒回我了。
我昨晚還試著用 Jess 的手機傳了幾次，但他完全沒有回應。
這次更新可能對你們來說有點「卡在喉嚨裡」的感覺，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但或許你們可以幫我們看看那本詭異的筆記本？我真的很好奇，那到底是什麼語言寫的。
先這樣吧。如果還有其他新發現，我們會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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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 Jess。我不讓 Alex 再在這裡發文了。他太沒禮貌，可能腦子也有問題。你們都只是想幫忙，我真的很感激，儘管他不這麼想。反正我現在也不打算再跟他說話了。事情剛剛發生了點狀況。
我不喜歡大家一直談論惡魔或失敗的儀式。如果 Dean 和 Lisa 真的做了什麼儀式，我相信他們只是出於好玩，完全是善意的。他們應該也不太懂什麼真正的惡魔學。如果他們真的做了什麼儀式，那大概也搞砸了。所以就算他們想召喚什麼，假如那東西真的存在，那也沒有真正被召來。
我覺得，如果這本筆記本是他們其中一個寫的，應該是某種娛樂用途，搞不好是寫來玩《龍與地下城》的。我真的很難相信這會是什麼真正的惡魔。
所以，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想。我只知道現在的狀況真的很不對勁，而且我對這個世界的理解，可能遠比我以為的還要有限。也因此，我無法完全排除惡魔、怪物、靈體這些可能性。因為我不知道。
也許是 Dean 和 Lisa 瘋了，也許是我瘋了，也許惡魔真的存在。也許這一切背後還有更複雜的東西。也許這是什麼邪教。也許只是惡作劇。也許是外星人。也許 Dean 和 Samantha 只是私奔了。或者，也許是有個野孩子藏在他們家地板底下。
我真的不知道答案。
呼，好了。暫時把「惡魔理論」擱在一邊，因為那已經超出我的理解範圍了。
我不再跟 Alex 說話的第一個理由就是，還記得我在包包裡發現的那個小布袋嗎？ 他在我出去買午餐時，說了句「該把這些胡鬧處理掉」就把它燒了。 可是你們有五個人跟我說過，不要燒那東西。
如果，像你們有些人說的，那裡面是乾薰衣草（也許還有大蒜？我說過，它味道真的很難聞），那這可能是某人放進我包包裡用來保護我的東西。
但如果它是更不祥的東西，就像另一位說的，那他可能剛剛把某種邪門的東西「釋放」出來。
當然，如果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他可能只是想以防萬一吧。
畢竟他事前並不知道燒掉會有什麼問題。 但我還是很生氣。他笑我迷信。 就算撇開其他不談，那也是我的東西，他不該燒掉。
總之，我們去了 Samantha 的公寓。
我其實也不知道該抱什麼期待。 但裡面一切都很正常。 唯一顯示 Sam 已經有段時間沒回來的跡象，就是她的金魚死了。 我查了她衣櫥裡的行李，什麼東西都沒被拿走。
我轉過身時，看到 Alex 正在盯著我。
他站得筆直，雙腳與肩同寬，下巴微低，沒有笑。 那一幕讓我起雞皮疙瘩。 那不是帶有性暗示的眼神，也不像狼一樣饑渴， 但卻讓我感到危險，有種微妙的侵略性。
我問他：「你到底怎麼了？」
他冷冷地說，我們只是在浪費時間。 他說，我們該去 Dean 家，等下一次他傳訊叫我過去的時候。
「如果 Dean 沒事，那只是因為我們去的時候他不在； 如果他真的有事，那至少我們能找到答案。 總比在這裡翻什麼鬼衣櫃好。」
我問他：「你到底有什麼毛病？」
他突然爆發，說自己受夠了我們這些「害怕、發抖、拖拖拉拉」的樣子。 「該面對就面對，」他說，「要知道真相，就得自己去查。」 我說那太危險了。 他沒回答，只是往前跨了一步。
那瞬間我全身發冷。
他身上散發出一種壓迫感， 那種「他有可能會動手」的氣息。 我發誓，我在他眼裡看到了殺氣。 那是一種赤裸裸的威脅。 他比我壯太多，我不敢激怒他。 我只好順著他，答應：「好吧，等 Dean 傳訊息，我們就去。」
我本以為那應該會是今晚以後的事，心裡還打算趁機找理由把 Alex 打發走。 但我沒能成功。
他就是不走。
無論我怎麼暗示，他都留在我家，表情越來越古怪。 後來，他甚至直接拿走了我的手機，連 Samantha 的也一起收走。
他說是為了確認我沒騙他。 我那時候真的害怕極了。
我對他幾乎不了解，但他的神情越來越緊繃， 整個人變得控制慾強又陰沉。 他不讓我再上網發文， 也不讓我打電話給任何人。 連我出門抽根菸，他都跟在後面。
我怕到什麼都不敢做。
我們就那樣坐著， 電視亮著，聲音空洞地迴盪， 然後，只是等著。
大約十點的時候，我想到一個辦法。
如果我裝睡，他就不會逼我去 Dean 家了。
我走進浴室，偷偷吞下一顆 Valium，三十分鐘後，我已經昏昏沉沉地躺在沙發上， 捲曲起來時，耳邊傳來 Alex 不耐煩的嘆息聲。 我不理他，很快沉入睡夢。
醒來時，我立刻察覺到不對，是一股刺鼻的氣味。
那種濃重、濕悶、像是地底深處才有的腐敗土壤味， 壓得我腦袋快炸開，頭痛欲裂。 我猛地坐起來，還搞不清楚自己在哪。 背被摔得發疼，眼前一片陌生的黑暗。
這不是我家，月光不會這麼沉重。
四周黑得可怕，牆角的陰影幾乎深得看不清楚細節。
過了幾秒，我才突然認出來，我竟然躺在 Dean 公寓的一樓大廳裡，距離大門只有大約三公尺遠。
這裡比我記憶中還要黑。
一盞燈都沒開。
我一陣慌亂，摸到手機，就打開手電筒。
手抖得厲害，但還是照亮了周圍，我看見那從三樓擴散下來的黑黴已經佔領了整個空間。
黴絲像蜘蛛腿一樣攀滿牆面、角落，甚至延伸到天花板。 我忍不住想：黴真的能長這麼快嗎？ 或許這根本不是黴菌。雖然它聞起來的確像……那種腐朽、濕冷的氣味。
我突然想到空氣中的孢子，急忙用袖子摀住口鼻。
但雙腿還沒恢復知覺，動作緩慢又難受。 我不敢隨便碰東西，最後只好抓著旁邊的柱子站起來。 可能碰到了一點黴，但手上看不出什麼痕跡。
你們有看過玻璃會長黴嗎？
我愣了一下才找到前門的位置， 因為整面玻璃門也被黴藤密密麻麻覆蓋，看起來就像牆壁的一部分。
或許這根本不是黴菌，是什麼在生長，在蔓延，慢慢吞噬整棟樓。
想到你們，我趕緊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反轉鏡頭自拍了一張……
但我得先說， 你們看到這些照片可能會後悔。
閃光燈讓我眼前一片刺白。
在拔腿逃跑之前，我愣在原地幾秒，不停眨眼，試著恢復視線。 不知為何，我的耳朵也在嗡嗡作響。 但就在那聲響的縫隙裡，我聽見了身後有東西。
大廳的格局是一個寬敞的空間，從正門往內有兩排柱子。
在正門的對面，是電梯。 大廳的左右兩側各有一條走廊向外延伸。
聲音就是從右邊那條走廊傳來的。
我看不見牆後的情況，也完全不想靠近查看。 那聲音有點像摩擦、拖動的聲音， 就像有人在慢慢地拖著什麼沉重的東西走， 而被拖的東西偶爾會卡在地毯上，發出短促的「咚」聲。
我倒吸一口氣，連忙往後退。
就在我發出聲音的瞬間，那東西的動作變快了，聲音也更大。 我聽見了腳步聲，與拖動聲同時響起， 還夾雜著另一種聲音，就像關節被連續折響的聲音，清脆又頻繁。
我拔腿狂奔，朝出口跑去。
從沒像那時候一樣，覺得「外面」如此安全。 我的耳鳴直到跑出十個街區外才漸漸消失。 之後我慢慢走回家。
我想是 Alex 帶我去那裡的。
他現在不見了，我也沒打算再聯絡他。 看來他帶走了 Samantha 的手機，因為那支手機已經不在我家。 至少他沒拿走我的。 我在想，我到底在那個大廳裡昏迷了多久？ 還有，吸入那些黴菌（或不管那是什麼）會不會有健康風險？ 不過我沒受傷，而且……我顯然還沒消失。
我回到家後，又拍了一張自己的照片。
但那張照片，一點也讓人安心不起來。 我覺得我的手機出問題了。
我希望 Alex 不會再試著聯絡我。
我只想讓他徹底從我的生活中消失。 我想讓這一切都從我的人生裡消失。
我凌晨四點回到家時查看了手機。
Dean 在凌晨一點零三分傳了訊息給我，那時我正在睡覺。
Dean： 不要害怕。
Dean： 我很好。大家都很好。
（幾分鐘後）
Dean： 我想 ajiew 你一些東西。
Dean： 過來吧。
（約十分鐘後）
Dean： 我很好。一切都很好。
Dean： 我可以 brhirng 你去見其他人。
Dean： 我會讓你看看。
（他傳了這張照片給我。我覺得左上角的倒影裡有一張臉。頭髮看起來像 Dean 的，但五官完全辨認不出來。有人知道這是哪個城市嗎？）
Dean： 你只要過來就好。
（這時我猜是 Alex 用我的手機回覆了他，因為那則訊息絕對不是我發的。）
我（Alex）： 馬上就到。
我打電話報警了。
今晚要去見警察，他們說我可能得再回那間公寓，把一切現場指給他們看。 我真的不想回去，但我知道我必須這麼做。 他們終於開始認真對待這件事了，「綁架」這個字已經被提了好幾次。 等我和他們見完面後，會再更新。
---
今夜，無疑是我生命中最漫長、最沉重的夜晚。我窩在這家汽車旅館的房間裡，外頭有幾位警察守著，至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這一點點安全感仍讓人感激。
Dean 傳來的那些照片，看起來應該是在 Chicago 拍的。從這裡開車到那裡，起碼得一天。不過，手機的確還在那棟公寓裡。所以，要不是他有另一支手機，就是他有辦法瞬間移動。
我去了警局，他們二話不說要我帶路直奔 Dean 的公寓。我把這些日子的經過一一告訴他們，他們總算坦承，事態真的有異。警察多次聯絡公寓管理員，卻始終沒人回應。畢竟，很少有人會選擇忽視警方的訊息。
同行的除了我，還有 Robins、 Morgan、 Brown 和 Niles 這四位警察。剛下車時，我發現 Dean 公寓的窗簾又重新拉了起來，提醒大家後，他們也同意，這肯定是有人在我離開後又進去過。 Brown 露出自信的笑容，特地讓我看他已經準備好的配槍，要我別太擔心。
我輸入了從 Alex 那裡學來的門鎖密碼， Niles 和 Morgan 率先進屋搜索，確認安全後才帶我進去。他們問了門牌號碼，但回來時卻說整棟樓所有房門的號碼全被拔光了，只好由我親自帶路。 Robin 和 Brown 則留守在外防止有人混入。這畢竟是小鎮，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算盡力。人力有限，他們還是保持著和警局與彼此的聯繫。
情況和昨晚一樣，到處都是黴菌。不過這次我們全都戴上了口罩。 Niles 說那是他見過最奇特的真菌。他們刮取了一些樣本帶回去做分析。
屋內氣氛極度壓抑。我們一進門，我立刻起了雞皮疙瘩，也看到 Niles 微微顫抖。我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盯著我，那種被監視卻找不到來源的不安感令人毛骨悚然。我不斷東張西望，整個人緊繃敏感，甚至緊張到 Niles 伸手搭在我肩上，叫我冷靜一點。
電梯壞了。上下的箭頭標誌在按鈕上都磨掉了，整棟大樓好像完全沒電。我們只好走樓梯。走到一半，他們給了我一支手電筒。
三樓的情況比大廳和樓梯間還要糟糕。黴菌甚至爬上了燈具，好幾個燈已經掉下來摔碎在地。壁紙剝落、碎裂，我們得跨過碎片和破玻璃，才能前往 Dean 的公寓。我完全無法擺脫那股味道。
警察們照著他們的慣例，大力敲門並大聲要求裡面的人開門。然後，他們拔槍進去。我緊張地站在門口，眼睜睜看著他們手電的光束在裡頭掃來掃去，每隔幾秒就回頭看看後面。最後， Niles 招手讓我進去。
那股味道像卡車一樣猛然撲面而來，還是那種腐爛土壤的氣息，混雜著更刺鼻的化學味。他們要我四處看看，告訴他們有沒有什麼變化。但真的有。
沙發坐墊原本是米白色，現在卻和窗簾一樣變成灰黑色，看起來又髒又爛，被重複壓扁，像是二十年沒有人住過這裡。水槽裡大多數碗盤都碎裂了，還覆滿綠色的黴菌。廚房的腐爛氣味尤其強烈。
浴室裡的鏡子如今出現了裂痕。蓮蓬頭慢吞吞地滴著混濁的水，落在早已斑駁的浴缸裡。
我們走進了 Dean 的臥室。床還是鋪得整整齊齊，似乎沒有腐壞的跡象。但現在，鏡子的玻璃碎片被堆在了床上。 Morgan 要我打給 Dean，看看他的手機是不是還在這裡。
我顫抖著撥了電話。我們的確聽到一支手機在震動，但聲音很遙遠，帶著回音，好像是從牆裡傳出來的。
Morgan 和 Niles 把床墊翻了起來，立在床邊。
我第一眼就注意到床墊底部被整個挖空了，或者說燒穿了。那裡一片焦黑腐敗，形成一個凹陷的形狀。如果我摸過床墊上方，會發現它其實只剩下幾公分的厚度。這樣一來，床墊和地板之間就有足夠的空間，可以讓一個成年人舒適地躺在裡面。我當下差點想吐。
接著我發現，牆上的通風口蓋也被扯下來了，連石膏牆面都被一起撕裂。原本那裡被床擋住，現在則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口，通風管道一路延伸進牆裡。我忍不住懷疑，究竟是誰或什麼東西藏在裡頭。
Morgan 正在把這一連串發現通報給其他警員，他說，可能有人在利用這棟大樓老舊的通風系統四處活動。他還提到，所有的通風口可能彼此相連，如果要徹底調查整棟大樓，需要比這更多的支援人手。
這時候我只想離開。Niles 和 Morgan 也同意我不該再待在這裡。不過他們還有一個請託，要我再打一次電話給 Dean。我照做了，我們一起聽著那陣震動聲沿著通風口傳上來。Niles 慢慢彎下身靠近通風口的開口。
裡頭有什麼東西在移動，就在牆的這一側，迅速往遠處爬走。Niles 嚇得立刻往後跳。我能聽到肉體摩擦金屬的聲音，以及手腳急促拍打的聲響。我閉上眼，儘量把自己貼在門邊的牆上，遠離那個洞口。Niles 和 Morgan 都已經舉槍對著開口，把手電光打進去，但還是沒看到聲音的來源。
「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Niles 說。他的聲音明顯帶著驚慌，連一向冷靜的 Morgan 看起來都很緊張。他們迅速帶著我離開。
接下來發生的事我其實不太清楚。我們三個人本來一起走在樓梯間，我在前面，他們在我後面。可我轉過樓梯拐角時，他們就消失不見了。
我驚慌失措地揮舞手電筒，往樓上照去等待，什麼都沒看到。完全沒動靜。他們剛才明明就在我後面！
在一棟公寓大樓裡，樓梯間沒開燈時，世界上沒有地方比這裡更黑暗。我知道我必須儘快離開。我這時候已經哭了，人生中從沒這麼害怕過。於是我又往下跑了兩層樓，推開第一道能找到的門，一邊尖叫著叫 Niles 和 Morgan。
但我並沒有進到大廳。我本來發誓自己已經到了一樓，可當我用顫抖的手電掃視四周時才發現，這裡是大樓的地下室。即使在黑暗中，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條長廊，就是幾天前 Dean 寄給我的那張照片上的地方。
如果你想不起來，我還可以再給你看一次。就像照片裡一樣，但現場比那還要更黑。
我退回門邊，意識到自己還得再進那該死的樓梯間。我的耳朵不斷嗡嗡作響，腦袋突然痛得要命。就在這時，右側傳來沙沙的聲音，我本能地把手電筒照過去。
Alex 站在那裡，背對著我，面向一台大型機械。他的手臂無力地垂在身側，看起來只是盯著前方的管線。我驚慌之中卻又有一點鬆了一口氣，便喊了他的名字。他很慢，很慢地轉過頭來看我。
他在微笑。笑得極大，彷彿臉都要裂開。就在我注視著時，他的下巴慢慢往下墜，最後用那張巨大的張開的嘴對著我咧著笑。就像他對什麼事感到無比興奮。
可他沒有動，甚至連身體都沒轉過來。他只是回頭看著我。
這時，我又聽到沙沙聲，比剛才遠一點，從 Alex 那邊的走廊深處傳來。但 Alex 似乎沒有察覺，依舊只是安靜地盯著我，動也不動，嘴角上揚。彷彿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我把手電筒的光照向那個聲音的方向。
我不太確定自己看到了什麼。那東西（他？）離得太遠，剛好在光線照不到的地方。它肚子貼地，靠前臂拖著身體向前，雙腿拖在後頭。全身瘦得可怕，皮膚呈現蠟白色。每當用手臂支撐身體向前，總會發出可怕的「啪」聲，並且速度越來越快地朝我衝來。
我沒看到他的眼睛或鼻子。離得還遠，但他臉的上半部看起來就是一整塊光滑的白色皮膚。我看到的是他的嘴巴，對臉來說大得不自然，嘴角高高裂到顴骨的位置。牙齒又長又巨大，是人類的形狀，卻長得多得多。他也在微笑。無比興奮地咧著嘴。
我就那麼呆站在原地，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動彈不得，也喊不出聲。那東西在快要完全進入我的光束時停了下來，然後慢慢地，牠的下顎往下墜落，露出牙齒背後的黑色虛空。
這一刻，彷彿讓我從夢魘中驚醒。我立刻衝出地下室。飛奔上樓梯的時候，我聽見地下室的門又被打開了，有人踩著急促的腳步追上來。我現在想，應該是 Alex。
四位警察全都在入口處，因為我消失而感到困惑又驚慌。我衝出去時甚至沒和他們說話。之後我堅持要馬上離開，直到安全抵達警局後，才終於把自己目睹的一切告訴他們。警察們滿臉憂慮地說要再回去現場。
明天我就要離開這座小鎮，我要回家了。我已經受夠了，對不起，我真的受夠了。
Dean、Samantha、還有 Lisa……如果你們看到這些訊息，請讓我知道你們沒事。我真的很愛你們。
Don't be dhxyqd.
I am fine. Everything is f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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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O cIS{{JHE..LP{(INGHIM<,,S[1]1] ](這裡也有一個故事，之後我也會分享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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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aR>E-//OP*eN,fOR{BU{S?"INESS(連結會導到一個叫做「感染小鎮」的故事，之後我再分享給大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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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My friend hasn't been in contact since this series of weird text messages. I don't know what to think...
作者：helpmenosleep
連結：https://www.reddit.com/r/nosleep/comments/1iee6r/my_friend_hasnt_been_in_contact_since_this_seri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