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羽弦

楊纓

林昕雪
「師父,早安!恭喜發財!紅包拿來!」我看到師父就心情特別好,畢竟到了可以理直氣壯討錢的時候了。
師父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楊徽,師父的紅包呢?」
「我才是個窮學生,哪來這麼多錢包紅包啊!是師父要給我紅包吧!是吧,昕雪?」我轉頭看向一旁的昕雪,期待她能幫腔。
沒想到師父已經搶先一步走到昕雪面前:「來!昕雪,這是你的紅包。」
「謝謝楊纓前輩。」昕雪甜甜一笑,接過紅包,動作自然得像早已預料到這一切。
我故意學著聞若被冷落時的樣子,指著自己,滿臉聞若式得笑意地暗示:我的呢?
師父卻假裝沒看到,只是繼續補充:「今年包得可很大哦!古嬪和武思都有!」
聽起來今年的紅包確實很豐厚,但我的呢?!我站在原地,內心無聲吶喊。
隨後,古嬪從廚房走了出來,令人眼前一亮。
她身穿一襲鮮紅的絲質旗袍,剪裁得體,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旗袍上繡著精緻的金色雲紋,隱隱散發出典雅與華貴的氣息。
耳畔垂下一對細緻的珍珠耳環,增添了幾分溫婉氣質。
臉上稍施粉黛,一抹淡淡的胭脂點染雙頰,如同盛開的櫻花般嫣紅,唇色輕描成豔麗的朱紅,整個人美得如同新春畫冊中的仕女圖一般。
平時的古嬪偏愛清雅淡妝,已經是十分美麗動人,而今日精心打扮,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楊纓大人!」古嬪雙手交疊,輕輕福了一禮,臉上帶著幾分不安,「不必特地包給奴婢紅包,您的好意真是心領了。」
師父卻豪爽地一揮手,直接將紅包塞到了古嬪的懷裡,語氣中透著不容拒絕的熱情:「唉!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
古嬪捧著紅包,似乎猶豫不決,想要推辭,但看著師父堅定的目光和熱情的態度,又不好意思拒絕。
「有什麼關係呀!古嬪!收下吧!」我開口勸慰道。
她低聲說:「既然主人這麼說的話,那奴婢只好先收下了。」聲音裡透著一絲靦腆。
就在此時,武思也接過了師父遞過來的紅包,但當她正準備拿走時,師父突然緊緊捏住不放,眼神一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少亂買東西!」師父語氣低沉地警告道。
果然,她早已洞悉武思常常亂買模型和遊戲的習慣,這次特地給了重重的一記提醒。
武思立刻低下頭,露出她那經典的無辜模樣,小聲回應:「是……」
師父這才鬆開手,讓武思拿走紅包,語氣恢復了平和:
「好了,紅包發完了,有人沒領到嗎?」
我眼見機會來了,趕忙高高舉起手,聲音都快急破音了:「我!我!我還沒領到!」
但師父只是掃了我一眼,露出那熟悉的狡猾笑容,語氣滿是調侃:「看來沒人沒領到呢!」
這分明是刻意忽略我啊!
我站在原地,滿臉的無奈與不甘,心裡忍不住暗暗嘀咕:「我的紅包呢?!」
「你這臭小子,去年沒少調侃我,不是拿年紀說事,就是拿性格打趣。這些帳早就扣光了!沒讓你倒貼紅包給我,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了!」師父叉著腰,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怎麼這樣啦!」我無奈地抗議道。
師父見狀,故意嘆了口氣,裝作極不情願的樣子:「真是拿你沒辦法!行吧,紅包拿去!」說著,她從口袋掏出一包紅包,作勢要遞給我。
「太好了!」我眼睛一亮,伸手準備接過去,卻不料昕雪突然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紅包搶了過去。
「昕雪……」我愣住了,滿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她。
昕雪微微揚起嘴角,滿臉理所當然地說:「我來幫你管理財務吧!這紅包,我先幫你存起來。」
「這什麼理由呀!!」我幾乎要跳起來了。
昕雪卻不以為然,拿著紅包搖了搖,笑得狡黠:「對了,這紅包剛好可以讓你給我紅包啊!不也正好嗎?四捨五入下來,不就成了我的紅包嘛!」
「這根本是公然打劫嘛!」我哭笑不得,語氣裡滿是委屈。
昕雪挑眉,笑意更濃:「你有意見嗎?」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低頭認輸:「唉!沒有!」
昕雪果然是學到了師父的精髓,根本就是師父性格的完美傳承。看來我的未來日子有得熬了!一個師父已經讓我應付不來了,更別說還多了一個昕雪。
真的是,交往找罪受呀……
「楊徽!」昕雪突然眯起眼,嘴角揚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語氣裡帶著明顯的試探,「你這表情……該不會是後悔跟我交往了吧?」
「沒有沒有!哪敢啊!」我立刻擺手否認,臉上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生怕說錯話引來更大的「災難」。
但問題是,現在連我的思想自由都被剝奪了,這樣的日子,我能不苦嗎?
「今天是除夕,有什麼安排嗎?」昕雪隨口問道。
「沒什麼特別計劃。」武思抓了抓後腦勺,懶洋洋地回應。
「我就打算窩在暖氣房裡取暖,外面那天氣太凍人了。」我接著回答。
「要不要出去拜個年?」昕雪提議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期待。
「跟誰拜年啊?」我挑了挑眉,看向她。
「學校裡應該還有些留校的學生呀!不如……」
話還沒說完,「叮叮叮」,電話聲打斷了昕雪的提議。來電顯示是宿舍廣場櫃檯的電話,顯然是有訪客找來。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我去看看。」說完便匆匆下樓,直奔櫃檯。
櫃檯小姐姐正坐在那裡,神情淡定地處理著手邊的事務。即便是除夕,她依然待命在崗,令人不禁感嘆她的敬業精神。
「辛苦了!新年快樂!」我打招呼道。
「新年快樂!」小姐姐抬起頭,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禮貌地回應。看起來約三十初頭的樣子,舉手投足間透著幾分穩重。
「都除夕了,姐姐妳怎麼還不回家過年啊?」我隨口問了一句。
「過年才是最好賺錢的時候啊!」小姐姐笑著回答,語氣輕快,毫無抱怨之意,「老闆還會包紅包,當然得趁機多賺一筆。」
我忍不住苦笑,暗暗感嘆她的坦率。確實,櫃檯的工作主要就是處理信件和一些宿舍的瑣碎事務,談不上多累,但節假日裡待在這裡,難免有些單調和無聊。
「那也是辛苦了!」我點了點頭,心裡對這份敬業的態度多了幾分佩服。
我抬頭看向眼前的人,疑惑地問:「訪客呢?」
話音剛落,小腿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噗!」我痛呼了一聲,低頭一看,居然被人踢了一腳。
「妳還真踢啊!太過分了吧,羽弦!」我抱著小腿,哭笑不得地看向她。
羽弦雙手抱胸,神情倔強地哼了一聲:「到底誰才過分?寒假想找你,結果聽說你離家出走,拖到過年前才回來!你知道我多無聊嗎?」
「好啦好啦!」我連忙擺手,想緩和她的不滿。
隨後,我仔細打量了一下羽弦。原本應該是柔順的棕色長髮,如今卻明顯短了不少,整個造型都變得清爽許多。
「妳這麼難得剪髮啊?」我忍不住問。
羽弦撥了撥短髮,語氣輕描淡寫:「還好啦!就是突然想換個造型而已。」
「閔暄呢?」我環顧四周,沒看到另一個熟悉的身影,隨口問道,「沒跟妳一起來嗎?」
話剛說完,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哇───!!!」
這聲音嚇得我猛然轉身,腳下退了好幾步,心跳都差點漏了半拍。
「早安呀,老師!」閔暄的笑臉猛地出現在眼前,語氣裡滿是俏皮。
我拍著胸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無奈地說:「嚇死我了,閔暄!妳這體型還在這樣玩鬧,真的很違和耶!不能再像個小女孩那樣了啦!」
閔暄憨憨地笑著,嘴上卻不饒人:
「哎呀!我才沒長大呢!不過,老師你確定自己沒被嚇老幾歲?」
「好啊!妳還敢取笑我!」我瞪了她一眼,卻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羽弦在一旁掩嘴偷笑,補了一句:
「楊徽,還是認命吧!小暄就這性格,改不掉的。」
不是妳先帶壞她的嗎?講得好像是她自己本身的問題似的。
「你們兩個……真是聯合起來整我了是不是?」我無奈地搖頭,心裡卻湧上一絲久違的暖意。
「唉!算了!」我無奈地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所以,找我有什麼事啊?」
「「恭喜發財!紅包拿來!」」羽弦和閔暄異口同聲地喊道,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雙手默契地伸向我討紅包。這種動作流暢得就像排練過無數次一樣,我不禁懷疑她們背後彩排了多少回。
「我才沒有紅包呢!」我兩手一攤,故作無辜地回答。
羽弦挑了挑眉,立刻對閔暄使了個眼色:「小暄!」
閔暄秒懂,瞬間切換成「搗蛋模式」,用她招牌的頭槌衝撞頂住我。個子都長這麼高了還玩這麼幼稚的把戲,真的是讓人哭笑不得。
「不給紅包就搗蛋!」她一邊用力頂著我,一邊嘟囔著這句話,語氣裡滿是得意。
我強忍住後退,無奈地笑著說:
「妳們搞錯節日了吧!這是過年,不是萬聖節啊!」
閔暄停了下來,瞇著眼睛想了想,隨即理直氣壯地回道:「誰說過年就不能搗蛋了!紅包才是最重要的節日意義嘛!」
「你們這種邏輯真的沒救了。」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羽弦和閔暄相視一笑,彷彿早已默契十足,一唱一和地說道:「所以呢,紅包到底在哪裡呀?」
「無論是 AX Pay,還是信用卡,我都能接受喔!」羽弦得意地笑著說。
我聽了只能苦笑,搖著頭說:「這紅包也太先進了吧!該不會還支援虛擬貨幣?」
「哼哼!當然要與時俱進呀!」羽弦抬高下巴,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現金可以嗎?」我無奈地問。
「可以可以!」羽弦立刻點頭,「反正也不一定要紅包袋啦!」
「這還叫紅包嗎?」我扶額嘆氣,「妳們這根本就是兩個小乞丐來討錢吧!」
「楊徽!」羽弦瞬間不高興地瞇起眼,隨即轉頭慫恿閔暄:「小暄!楊徽居然敢罵我們是乞丐耶!」
閔暄一聽,立刻鼓起臉,憤憤不平地衝向我,又是她招牌的頭槌攻擊。我趕緊伸出手掌接住她的額頭,好不容易才擋住這場「衝撞」。
「喂喂!再搗蛋我可就不給囉!」我故意板起臉裝嚴肅。
聽我這麼一說,閔暄終於停下來,氣呼呼地站在原地。
我從口袋掏出兩枚硬幣,遞給她們,語氣誠懇地說:「拿去!一元復始,萬象更新嘛!」
羽弦瞪大眼睛看著手心裡的硬幣,臉色一沉:「一塊錢?!楊徽!你是在可憐乞丐嗎?」
「所以我才說兩個小乞丐來討錢呀!這話妳們剛才根本沒聽進去吧!」我攤開雙手,一臉無奈。
羽弦和閔暄同時嘟起嘴,像兩個氣鼓鼓的河豚,一人一邊瞪著我,彷彿下一秒就要一起上來「討公道」。
「好了好了,別鼓得太久,當心真的變成氣球飛上天了!」我忍不住笑出聲,邊說邊轉身準備溜走。
「站住!楊徽!」羽弦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動作看似隨意,卻讓我下意識停下腳步。她的力道並不重,但那種不容拒絕的氣場,讓人無法忽視。
「怎麼了?羽弦!」我僵硬地笑著,試圖化解那份無形的壓力。
羽弦的笑容依舊,但能感受到她的眼神發出黑色的氣息,並且好端端的不大可能臨時起意剪了頭髮。
我很清楚羽弦一直都有再與聞若合作,聞若的情報網簡直等同於羽弦的情報網,很有可能我與昕雪交往的事情已經被羽弦給知道了。
羽弦抬眼望向我,嘴角依舊掛著輕柔的笑容,聲音也像往常一樣溫和:「我們來都來了,不如一起向大家拜個早年吧?」
語氣裡聽不出任何異樣,但她的眼神……那雙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正散發著一種沉靜的壓力,彷彿每一個字都是為我量身定製的試探。
「嗯……當然可以。」我乾笑著點頭,心裡卻忍不住冒出一絲冷汗。
羽弦一直都是那種表面看起來人畜無害,甚至有些溫柔體貼的人。她的笑容總是恰到好處,既不過分親近,也不顯得疏離,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可實際上,我很清楚,那張無害的笑容下,隱藏著的是一片無人能觸及的深淵。
羽弦的佔有慾,強烈到幾乎讓人窒息。那種如影隨形的目光,似乎總在提醒我:她的心中有著多少隱藏的殺氣,無時無刻不在逼近。
她笑著靠近我,聲音輕柔,卻讓我背後發涼。
「楊徽,你知道嗎?」羽弦稍微靠近一步,她的聲音低柔得像是在耳邊輕語,帶著一如既往的笑意。她的眼神卻讓我無法直視,彷彿其中深藏著某種無法言說的東西。
「如果是我的東西……」她微微歪了歪頭,語氣裡的輕柔多了一分陰沉,「我一定會拼命守住它,哪怕用任何手段。」
那一瞬間,她的嘴角依舊上揚,笑容看似溫暖,可不知為何,卻讓人背後一陣發涼。周圍的空氣彷彿被這句話凍住,讓人無法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