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你:
這一週,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藝術,真的可以療癒精神疾病嗎?
我其實越來越不確定,是否能直接用「療癒」或「治療」來形容藝術。那樣的說法,對我而言有點太簡化了真正發生的事情。
我曾在憂鬱症很嚴重的時候,有過一個至今仍深深影響我的瞬間。
那天早上陽光很好,我畫完畫,畫室的老師忽然對我說了一句話:
「你是一個健康的人。」
那一刻,我被這句話擊中了。
我說不出原因,只知道它直接震動了我生命的核心,成為後來支撐我繼續創作、繼續活著的一股力量。
有些話、有些時刻,就是這樣。
它們不需要被理解,卻會在你心裡留下痕跡,慢慢影響你整張生命的地圖。
後來我才慢慢明白,藝術對我而言,更像是一個媒介、一個載體。
在創作的當下,我把很多東西交給它承擔——那些情緒、那些痛苦、那些說不出口的經驗。
那一刻,我不再思考自己是不是健康,或是不是正常。
我只是專注於創造,專注於讓某些東西被放出來、被觀看。
也正是在這個過程中,我開始能夠抽離,只是觀看。
觀看那些我們習慣稱為「好的」與「壞的」事物。
我慢慢發現,生命裡沒有什麼是多餘的。
負面的情緒、痛苦的反應,並不是錯誤的存在。
它們只是作為一個人,在面對創傷時,最自然、也最真實的反應。
那些所謂「壞的」事物,並沒有要讓你變壞;
那些看似「好的」事物,也沒有要讓你變得更好。
所以現在的我,已經不太把藝術看成一種治療。
我更傾向把它視為一種客體化的過程——
把那些珍貴卻沉重的經驗,交給作品,交給空間,交給觀看。
也許正是在這樣的過程中,
我們得以稍微放下自己,
用一種更寬闊的視角,看待生命正在發生的一切。
而那份理解與釋懷,
不是被治好的結果,
而是被好好承載過之後,
自然出現的狀態。
祝你這一週,也能找到一個
讓你可以暫時安放自己的地方。
(圖文/黃韻如)

黃韻如/肖像日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