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的黑天鵝時刻

這陣子環球市場大跌，繼前天美國道瓊指數大跌超過1000點之後，昨天（2月6日）恆生指數跌幅超過1600點。專門報導川普消息的政治娛樂台CNN突然變成了環球財經台，整天講的都是股市新聞。

雖則我現在已經離開金融業，這個場景卻極為熟悉 - 10年前，2008年的金融風暴。

似曾相識燕歸來，正確的說法是「股市大跌」這隻黑天鵝又回來了。

那年年初就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2008年三月，美國第五大投資銀行貝爾斯登(Bear Stern)宣告以美股2元的股價賣給摩根大通(JP Morgan)那天，我剛好在首爾出差。那天拖著行李準備去櫃檯check out, 電梯門打開進來一個拖著行李箱、我不認識的老外。他一進電梯就開始唉聲嘆氣，於是我們聊起了令人沮喪的股市、然後發現我們都在前景黑暗的銀行業工作。雖然只是短短幾分鐘的電梯閒聊，出電梯的時候我們已經互道珍重，誠心祝福對方成功保住飯碗。那是個些許悲哀、些許溫暖的時刻。

同年9月雷曼兄弟宣告破產那個星期，我剛好跟菲哥在義大利旅行，在路邊的電視螢幕上看到這個新聞時，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裡面想的就是戶頭裡還來不及賣的股票、還有公司下一輪的裁員計劃。那天的米蘭晴空萬里，但我的心情卻是烏雲罩頂。經過購物商場一個個的義大利名牌專櫃，也提不起勁來血拼。

10月底，在香港休假跟手帕交喝下午茶那天，剛剛就是港股下跌到歷史低點10676的大日子。我們去的那家中餐廳只剩下疏疏落落幾枱客人，我們那張的桌子就正對電視機；我那時正跟手帕交比賽誰的股票賠得多，螢幕打出大大的港股收市數字，我們跟餐廳的夥計一起看傻了眼。那天外面還挺溫暖的，不過餐廳裡感覺非常冷。

那幾個黑色的時刻，到現在我還記憶猶新。

現在的我遠在火山腳下，看著市場的變動，感覺像拿著望遠鏡看隔壁家的電視，少了臨場感、少了動魄驚心。

我的戶頭裡還是有一堆來不及賣的股票，不過我不像上次那樣驚慌、也不那麼介意了。

這很大部分來自於「距離」產生的冷靜。還有，慢慢被黎牙實比人(Legazpians)感染的那種隨遇而安的淡定。

晏殊在《浣溪沙》裡寫到「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時充滿了對時光流逝的惆悵。但如果把環球股市突然暴跌這隻「黑天鵝」套在燕歸來的情境裡，那我要說，雖然似曾相識，莫須無可奈何 - 就別爲不能改變的事煩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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