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大海知道

發呆亭上的風, 鹹鹹的有海洋的味道, 大概是因為一旁就曬著飛魚乾, 太陽曬在上頭抹鹽的結晶清晰可見。可愛又鬼靈精的貓兒用黑溜溜的大眼覬覦, 逼得開民宿的大哥不得不換好幾次位置才得以逃離魔爪。一旁新的民宿大樓正在興建著, 工人們忙上忙下, 用達悟語交談和吆喝, 為了即將到來的暑假旺季, 似乎也得趕工以便在遊客的蜂擁而至的月份攢份收入。

「人越來越多了」大哥這樣說, 說著原本發呆亭望出去就可以看見海, 但民宿一間間蓋而且越蓋越高, 越蓋越靠近海岸, 發呆亭都不能好好看海, 只能看見一棟棟水泥建築, 海的味道, 是不是也淡了不少？

看電影的時候, 我想起去年五月短短造訪蘭嶼的幾天, 從台東搭小客機入島, 在只有一條的蘭嶼公路馳騁與遊蕩, 吃著各種烹煮方式的飛魚, 油炸燉湯飛魚乾還有飛魚蛋香腸, 雖然沒有停留很久, 但海浪進在耳邊的聲音彷彿還依稀可聽見。

電影有一個畫面, 是鏡頭爬上斜坡後迎來一個洞穴, 洞穴另一頭就是令人無法形容美麗的湛藍, 就跟我第一次騎車上去的時候一樣, 美的令人忍不住讚嘆的喊了出來, 現在想起還是直起雞皮疙瘩。

電影描述的議題很常見，但這麼多原住民電影的主題類似，是不是意味著這些問題始終沒有被注意或被重視? 偏鄉教育資源與人力不足、傳統文化式微與斷層、隔代教養與青年異地工作，好像當部落與現代化接觸後，這些刺激都使單純變成不單純，原本的傳統與認同也逐漸被改變，留在島上的會不會被視為走不出去? 還是其實他們其實才是最願意堅持的人們？而男孩的煩惱很單純，抒發的方式也很直率，走幾步就跳進海洋，煩的時候就在水桶裡飄在海上搖搖晃晃，海水正藍陽光正好，煩悶終將被海浪帶去，只剩一點泡沫和一抹身上蒸發出的鹽晶。

其實孩子不知道的，有時候我們也會羨慕只有一條路可走的人們，少了選擇也意味少了煩惱與遺憾，那年在蘭嶼島上騎摩托車馳騁的涼爽，為了芋頭冰跑到島的對角線的傻勁，在青青草原上的徜徉與自在，有時候，真的會很嚮往這樣的單純。

20180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