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3-01|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國際書展簡記

    女歌手兼文字工作者陳綺貞,在她那暢銷但絕版的攝影集裡有個短篇章,寫道她「連覺也沒睡決定連夜去拜訪艾力克‧克萊普頓」。吉他之神對於音樂人說,究竟有什麼無形的號召,我只能模糊的憑空想像,但是書展是個具體的形式,它在捷運站出口旁,它有偌大空間, 令它宛如書店靈體們在進入精神時光屋修行後,終於合體為一個連魔人普烏也要懼怕的存在——超巨大化書店,人類精神的總和。
    是如此神聖崇高的所在,當各個講座名稱一字排開,有如閱兵典禮般神聖莊嚴的公布在官方網站,我仔細地搜尋起那日思夜想的「駱以軍」三個字。即便他只是個自稱具有夢遊暴食症的中年小說家,可是他的每一幀生活片段,都勾人心魄似的讓你又哭又笑。
    因此我連早餐拿鐵也沒喝完,就請女店員忙著打包改為外帶,頂著促不及防的細雨,在灰撲撲的天氣裡,穿越還沒醒來的台北晨間街頭,抵達一座有著講座沙龍為旗幟,搖旗吶喊吆喝群眾們進場助陣的國際書展。當我以舌頭抵著咖啡杯口,因晚到須得無奈地站在人群外端,只與文宣立牌幾步之遙,他已經和底下眾人跨越一段時空,前去一段冰天雪地尋寶苦命挖掘的虛構故事裡。
    然後是小說家年少時光的重述與剪輯,一段荒唐不羈,或許在其他空間與文字裡也不可能耳聞的經歷。從租書店、國四重考、廝混鬥毆到血氣方剛日子的結束,他的故事太逗趣精采且具有微妙哲思,卻在一小時後被工作人員提醒著倉促畫下句點,我則是有如被催促著店面即將打烊,必須立即吞下桌上那塊蛋糕的顧客。事後回想起來,這可能就是一種荒蕪的華美,你終於見到了偶像,卻依舊有缺憾。
    就在去年的同一個場地裡,當引言人以「文學界的梅莉史翠普」介紹簡媜出場後,我也有相近的感受,興奮難抑但夾雜些許惶惑出神。彼時恰是月夜,呼應著新書書名,她醉人的口吻述說起提筆寫書的動機,談到年輕時的戀人,在久別一生後傳來離世的消息,心神震撼後她的低迴,使她思索愛的模樣。而開放式的空間無所區隔,書展最末日的歡樂氣氛,正透過行進樂章的銅鈸聲響,斷斷續續、時遠時近的從其他攤位飄盪聚攏過來,在我腦海裡描繪出軍裝猴子列隊演奏的喧鬧畫面,恰與眾人靜默凝思呈現強烈對比。我霎時痛恨起自己無邊的想像力,可或許這沒人管得著,大家都有各自發言的權利,這裡像是一鍋滾湯般,溶進了作家或出版商們思想的泉液。
    這便是朝聖般行腳般的終點落寞了,我希望有充裕的時間,寧靜的場地,走進孤獨的靈魂深處,和喜愛的作家們寒暄握手,但完美只能希冀,不能強求。只期望來年還有諸多作家現身,帶著智慧的光芒,溫煦的眼神,用故事與文字餵養讀者,讓這盛典歷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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