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5-03|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紅樓攻略--打破敘述的時間軸與空間

    從《石頭記》到《紅樓夢》
      甲戌眉批記載雪芹舊有《風月寶鑑》之書,乃其弟棠村序也。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從原本最早的《石頭記》或《風月寶鑑》,定稿為《金陵十二釵》,其後由吳玉峰改名《紅樓夢》,取自書中仙姑給寶玉譜寫的曲名,象徵富貴的人生只是一場夢,也確實能統整全書的內容實質。不同的書名,也代表了不同風格的部分內容。甲戌眉批曰:「若云雪芹披閱增刪,然後開卷至此,這一篇楔子又系誰撰?足見作者之筆狡猾之甚。後文如此者不少。這正是作者用畫家煙雲模糊處,觀者萬不可被作者瞞蔽了去,方是巨眼。」
      在書中第一回裡描寫了空空道人將《石頭記》檢閱一遍,見上面「大旨談情」,從此空空道人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為情僧,改《石頭記》為《情僧錄》說的當然是男女之間的情欲為主,包括各階層的人物情欲,作者更為幾位特別的女性書寫,看透因果絕塵出世。
      《石頭記》大抵以現世的寫實層面為主,政治,官府,社會各階層的實相與人心。其中不管英蓮(應憐)也好,或原名英菊(應局),還是後來的香菱,背後實指所有命運相同的女性,失落在黑暗大城市裡的幽靈。書中還有提到失蹤的智能、妙玉、藕官和芳官等女子,哪一個不是別人家生養的女兒,在家受父母疼愛的女子,都像英蓮的遭遇一樣,經人誘騙、拐賣、販售,為奴、為僕、或為妾,這些鮮活的生命,可以任意踐踏、拋棄、摧殘,甚至喪命,輕踐若塵土。然而,禮教社會的虛假,無人指控,政府官員的無能,無所作為,在在助長社會人心的貪婪與邪惡。
      有少年記憶中發生的人事物,也有落魄後歷經人世後的了然,中年追憶添補的後文,視角不同,相互穿插,形成因果。於是,在前後十年的書寫間,打散一貫敘述手法的時間軸,以雙線平行書寫的技巧,內外相互牽引,融為一體,完整的表達了時間變化的實相。
    見二ㄚ頭如見巧兒
      5回裡寫寶玉在送殯往鐵檻寺,途中進入一農莊休息。凡莊家動用之物,具不曾見過,見炕上有個紡車兒,越發以為稀奇。小廝告之為是纺線織布用的,寶玉便上炕搖轉作耍。只見一個村莊ㄚ頭,約有十七八歲,走來說到:「你不會轉,等我轉給你瞧。」說著,只見哪ㄚ頭訪起線來,果然好看。
      等起身上車離開時,賞了莊戶人家,婦人等忙來謝賞,寶玉留心不見紡線之女。走不多遠,卻見這二ㄚ頭懷裡抱了個小孩子,想是她的兄弟同這幾個小女孩說笑而來。寶玉情不自禁,然身在車上,只得以目相送。一時,電捲風馳,回頭已無蹤跡了。
    椎心泣血之紅豆詞
      還記得書中那首纏綿悱惻思念情深的紅豆詞嗎?28回,馮紫英,蔣玉涵及薛蟠一起飲酒,行酒令時寶玉唱出絕佳好詞,盡情傾吐相思之情。其詞哀怨至極「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忘不了新愁與舊愁。嚥不下玉粒金波曀滿喉,照不盡菱花鏡裡花容瘦。展不開眉頭,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隱隱,流不斷的綠水悠悠。」無以宣洩的思念之情,溢於言表。
      曹雪芹至此,更狠狠的諷刺了薛蟠。這薛蟠不學無術,行酒令時竟如此無狀「登時急得眼睛鈴鐺一般,說道:女兒悲,嫁了個男人是烏龜。」又說道:「女兒愁--繡房鑽出個大馬猴。」兩下一比較,香菱蓮花般的美麗高潔,竟然嫁了給這樣粗鄙的人,又被夏金桂折磨死了,難免勾起寶玉對香菱的憐惜,藉著此情此景表達最深沉的哀悼心意。
      也不是我穿鑿附會,看看蔣玉涵在行酒令時,也說出自己以後的境遇,「女兒悲,丈夫一去不回歸。。。。女兒樂,夫唱婦隨真和合。最後念道:花氣襲人知晝暖」。「堪羨優伶有福,誰知公子無緣。」蔣玉涵不正是預言了自己未來的歸宿。而作者對香菱潛藏著深刻的思念,也在此釋放了。
    石頭先生之所經歷
      48回,平兒為賈璉抱不平,咬牙罵到:都是那甚麼賈雨村,半路途中,哪裡來的餓不死的野雜種!老爺叫二爺各處搜扇子,有個渾號叫做石頭獃子,窮的連飯也沒的吃,偏偏他家就有二十把舊扇子,全都是湘妃灑竹,麋鹿王竹的,皆是古人寫畫真跡。老爺許他五百輛銀子,他只是不賣,只說要扇子先要我的命。二爺無法了,哪知那雨村--沒天理的,便設了法子,訛他拖欠官銀,那他到衙門裡去,把扇子超了來,做了官價送給老爺。那石獃子如今不知是死是活。老爺問二爺:人家怎麼弄了來了?二爺只說了一句:為這點小事,弄得人家傾家敗產,也不算什麼能為。老爺聽了就生氣,說二爺拿話堵老爺,就用板子打了二爺。
      關於扇子,不是有晴雯撕扇子的章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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