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圍籬、望見記憶的軌道: 臺北機廠一瞥

因為2019台灣文博會(活動期間: 2019.4.24~5.5)，我踏入了臺北機廠--30年代臺灣工業時代的重要指標建築、清朝時此處曾先後叫作「臺北機器局」、「臺北工場」，是製造兵器與鐵路機器、兼鑄幣與修船的所在；到了日本統治的時代，經過日本人一番修造正式成為鐵道工場、也是後來「臺北機廠」的前身。這裡在戰後的許多年來是臺灣鐵路管理局維修與改裝車輛的重要基地，功成身退後、它的歷史文化價值被倡議應予以大規模保留，幾番討論、協調外加多波請願與聲援下，這裡終究名正言順地成為國定古蹟而被留存下來、將在文化部的規劃執行下轉型為鐵道博物館園區...

必須汗顏地坦言，在此之前我不知臺北機廠其實有被保留下來、未來會被規劃成鐵道博物館、而且平常有開放採預約制的導覽參觀。搭公車通勤上班通過東興路、偶爾從車窗望見突出圍牆邊上的殘舊廠房屋頂，還偶爾揣想: 這，該不會永遠變成廢墟了吧?

幸好不會。而且，今年的文博會期間，還可以不必預約、就能穿過圍籬、站在特設的觀景平台遠眺著臺北機廠。

文博展期不長(以今年內容精采的程度與規模之大，我覺得真是太短了~)，因為自己其他行程之故，既沒能趕上活動期間場次有限的定時定額導覽；也沒能留到天黑一睹展期限定、軌道上會有奇幻雷射光舞動其間的燈光演出... 但起碼有在午後遠遠望見平時被牆籬緊緊圍住的廠房與軌道全景，對第一次看見這一幕的我來說，已是一個頗感滿足的驚艷。

無法用文字與影像表述與記下的，是從菸廠路出入口踏上觀景平台的那一瞬、一股輕微刺鼻、類似柏油(其實我不太確定到底是甚麼油)的氣味--這是一股專屬於臺北機廠的、工作的氣味吧?! 因為修造鐵路車輛的資深歷程，而長時間積累、附著、瀰漫於每間廠房內外與每條軌道上、怎麼樣也揮之不去的氣味--如同渺遠得不能被輕易勾銷抹滅、必須被牢牢記取與不時回顧的歷史。

獨自站在觀景平台吹著涼風望著眼前建物與軌道，耳邊不時邊聽著聲音藝術家為此展區精心編製、將火車聲響與火車經典臺灣民謠《丟丟銅仔》旋律融合的聲音裝置藝術，搭配著我所來到的當下恰是天轉陰、偶飄細雨的天候，看著聽著不免覺得蒼涼。如果，這裡的歷史與它如今的面貌，必須拿聲音、氣味去形容之，我在此的所聽與所聞，這、就是了... 然後，就自然而然順著當下的心緒走，拿起相機調成黑白模式，在匆匆一瞥臨走之前，抽掉色彩、如此地紀錄下這裡的容顏--這是與它初見的我，對它的初對面印象。

期待，鐵道博物館園區正式落成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