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愛是唯一

這是兩篇小說。是自學生林牧寬寫作。有機會再陸續寫一點他的介紹：）

新的一年新的希望，今年的希望是交到女朋友，雖然說已經有心儀的對象了，但是仍然不知道對方對我的感覺，今天依如往常坐在地下街彈奏著音樂，等著五點的來到。

我開始幻想他出現的樣子，會是穿著蓬鬆的洋裝還是性感的短裙呢？一個想法輕聲的說：萬一她不來了怎麼辦？我跟我自己說不要亂想，她一定會出現的都約好了，一個小朋友往我的吉他袋內丟了一些硬幣我向他微笑並輕輕地點頭，他看著我的微笑害羞地跑到他的爸爸腿邊，我目送他們離去，我低頭瞄了一眼手機，已經四點半了時間過得好快，我不停彈奏期待著五點的到來，我不停彈奏，不停彈奏，不停彈奏，不停彈奏，不停彈奏，忍不住又瞄了一下手機四點四十，差不多要收了我想，一張一千元紙鈔從我眼前掉入吉他袋中，看著1000元大鈔趕緊抬頭看是誰丟的，看到的是一位帶著憂鬱表情的少女「謝謝妳！」我說，少女看起來像是沒聽到似的走了，我開疑惑的檢查了一下紙鈔該不會是惡作劇吧我想，把紙鈔高舉，浮水印映入眼簾，居然是真的，第一次收到這麼大金額的我，感覺受到了肯定，繼續收著東西，嘴裡邊愉悅地哼著歌。

收拾完了器具也都放進袋子了，我看了一下時間 四點五十九 我到處張望期待看見他朝我走來，五點我看著手機五點了，她還沒出現，我該不會被放鴿子了吧？怎麼可能。我想著，五點零一我盯著手機，「喂！」我的背後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我急忙轉過頭看，她出現了！身穿一件純白的襯衫搭一件黑色牛仔褲「走吧！吃飯我餓了」她說「喔..喔好」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被她拖上了公車「要去 吃哪裡啊？」我問「牛肉麵？」她問「好啊，哪一家啊？」我問「我知道有一家，我帶你去吃！」

我們下了車，我看著眼前的鬧區「這裡會有牛肉麵店？」我問「當然有啊，來！跟著我走」她說「噢來了！」我急忙跟上，我們走進了一條人較少的街道，我看到了一間小店前面排滿了人，招牌寫著：殺牛師傅 牛肉麵店，「好多人在排喔！不知道到要排多久誒」我擔心的說「哈哈哈！我有訂位啦！你不用擔心！」她說 ，走進店內裡面比我想像的大，一位店員向我們走來「請問有訂位嗎？」店員問「有！」她說，店員向她詢問資料後變帶我們上三樓一間包廂裡面，我從來沒有想像過牛肉麵店會有小包廂「 喂喂！你要吃什麼？」她說，我從讚嘆的世界回來，看了看手上的菜單，「我要紅燒牛肉麵」我向店員說，「我也要一個一樣的」她說，「有需要飲料嗎？」店員問「水就好了」我說「我也是」她說，店員轉身走去。

無聊的用餐時間結束，回過神來我們已經走出店門口了，「好吃嗎？」她問「好吃啊！」我說

我上車

我回家

我睡覺

今天沒意義

我真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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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下課後收到他的分手訊息。

剛好那堂課是我在這間補習班的最後一堂，年紀16歲的我跟一群正要考高中的國三生同班，每個禮拜一堂，一堂3小時多一點，十幾二十人舒適的坐在小教室裡聽著老師用他那帶有特殊腔調的聲音講課，而誰也沒想到我這個高中生居然是班上程度最低的學生，而誰也沒料到，離下課時間越近一股強烈的感傷從井裡漸漸湧出。

下課，我帶著耳機忍著淚水走下樓梯，離教室越遠感覺越不捨，奇怪了我想，我不是個愛讀書的人，更不是個喜歡團體生活的人，回頭看了教室的方向一眼，腦中浮現那群國中生的笑聲與閒聊，隨著淚滴的下墜手機振動了，我停下腳步站在捷運站口的樓梯上，天已經黑了，一滴滴雨水落下打在我那沒撐開的傘上，誰呢？我心想， 冷風緩緩撫過我的臉頰，我拿起手機按下按鈕螢幕隨即亮起，我的眼睛瞇了一下，

「我們分手吧，明天中午12點到秘密海灘，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我愣了一下...

很難過吧，很羞愧吧，滿是悔恨嗎？心裡的聲音說，我把手機收回口袋，怪了…什麼事都沒發生，一點情感的漣漪都沒有，我為自己的內心打了個寒顫，繼續朝著月台的方向走去，回家的路上不斷思索著，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但我貌似無法自己得出一個自己滿意的解答，已經到家了...我回過神來已經站在了家門口，鑰匙轉開門鎖推開大門，大門發出嘎嘎聲，屋內沒有生命的氣息，她曾經這麼說過。

早上的陽光是刺眼的，但今天是陰天，睜開雙眼模糊的看見窗外那淡淡的藍灰色，九點了啊，我看向床邊的鐘。

車站的味道總是如此迷人，急速行走的人群中只有我臉上帶著迷茫，月台旁的座位上總是坐滿了老人與小孩，我滑著手機站在黃線前等著車，不久隧道中發出呼呼聲，車來了，大批的正裝男女走出車廂，我上了車座位是靠窗的，窗外天空已然放晴但依然帶著幾分灰，我將座椅後傾看著窗外的景色，海線的風景總是美麗的，藍海、綠地、灰沙、青天，我瞄了一 眼手機十點了，這時才想起我還沒吃早餐，「一個花生醬麵包，謝謝」我向推著餐車的女士說。

嚼著麵包的我滿嘴花生味，「下一站...八斗子...八叨仔...」要到站了呢，真快，列車緩緩停下，下了火車一股濕黏的熱氣呼來，我朝著海的方向走去，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我心想。

秘密海灘，兩年前走在同一條路上，沿著高速公路前進，我們聊著還具有新鮮感的美景與天氣，天空依舊無雲，車輛依舊快速但稀少，唯一改變的似乎是我，回過神我已經到了神秘海灘的入口，一條雜草叢生的小路，將草撥開繼續前進，踩著砂石的砂砂聲朝著海潮聲的方向前行。

我看見了她，在豔陽與藍天下，纖細身材的她坐在草堆旁面向著海，我朝她走去坐在了草堆上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還是依舊帶著些許憂鬱，烏黑的短髮與那棕色的瞳孔，唯一的不同是她那擦了胭脂的嘴唇上叼了一支香菸，隨著她的呼吸菸從她的口中散出消失在海風中，我看著海等著她開口說話。

「你太不誠實了」她說，說完她吐出最後一口煙將香菸熄滅，我看著她，她朝海的方向走去，我沒有想挽回她，至少現在沒有，她的腳步越採越深，海水逐漸將她淹沒，從腳趾頭到最後一絲髮尾，魚兒從旁游過像是在歡迎她似的，鮮紅的氣泡攀著海浪湧上海面，粉色的流逐漸吞噬藍色的海面，不久氣泡不再浮上，海面一陣平靜， 我站起身子，雲朵終於支撐不住雨水的重量，雨滴落下，頭髮與衣著都濕透了但我不在乎，我緩緩的走了朝過來的方向。

至於回家的過程似乎已經被我遺忘，我在十坪小套房的迷你玄關躺了下來，「讓我睡吧...」我輕輕呢喃著，溼透的我睡去了。

夢中海面透著一絲微光，水壓將我束縛在深海中，喘不過氣的感覺讓我不斷掙扎，一股沈重的撕裂聲從海面對我喊著：「在深海是沒有特權的！你只能不斷的往上跳！跳的越高越有活路，跳得越高我就越看得見你！你要像深海的洋流一樣，像海平面的海嘯一樣！」落在深海的我拼命往上跳卻怎麼也沒有往上的感覺，兇狠的魚類游過我身邊海草纏繞著我的腿將我向下拉，我用力的拉扯著卻只有我的腿感到疼痛，那股聲音再次出現：「在邪惡的海裡如果跳的不夠高！暗流會吞噬你！魚群會將你分食！跳吧！」我用盡全身每一寸肌肉想從海藻的束縛中逃出，卻一點效果也沒有，魚群快速朝我游來，我想躲開，但全身都已被束縛，它們鑽入我的眼睛與耳朵最後是嘴巴，喘不過氣的我痛苦的扭動著身子，我可以感覺到它們在我身體中游動著，那種特殊的絞痛感將我喚醒。

睜開雙眼，冷汗直流，一陣暈眩後，躺在地上的我努力穩住腳爬了起來，真是可怕的夢，早上九點了我看著時鐘，口袋振動了一下， 是手機，我將它拿出，是她的母親來信內容上寫著：「ＯＯＯ昨天晚上沒有回家，你知道他在哪嗎？」我愣了一下，好不真實的感覺...我將手機關起。

不斷重複的景象與事物總是能夠毀滅一個人那奧美的心智，我從浴室走出換上外出的拖鞋推開門，迎面而來一股潮濕的風，腐爛的臭，昨日的世界已然改變，天色灰暗就像在海底一樣，天上的水紋透著一絲絲昏暗的光，地上盡是爛泥與綠藻，遠方本應該是高樓的物體被巨大粗造的岩石替代，而街上行走的人們也變得瘋狂，頭部被像是雜訊的黑色線條代替，一股暖意從胃裡湧上，我摀住了嘴跪倒在地上，一個人注意到了我朝我走來，那重疊的黑線張開噴出了無數蟲子與吼叫聲朝我飛來，受到驚嚇的我想從地上爬起來但雙腳卻只顧著發抖，蟲子漸漸爬上我的身體，吼叫聲侵占我的意識，越來越多人圍了上來，更多蟲子與吼叫聲向我襲來，我在地上爬行著， 蟲子覆蓋了我的腳，它們不斷往上聚集，我只能不斷用手驅趕著它們，就在它們準備將我吞噬時，終於，我的腳回復了知覺，我朝著陌生的風景胡亂地奔去。

動物的趨光性在某些環境下會有極佳的生存優勢，我也不例外，腳的疲勞在沒有他人的視線後更加的明顯，我躺在無人的空地上，濕軟的泥土讓我微微下沉，看向遠方的大橋無數的肉色物體在上面移動，那是車吧，我心想這才是現實嗎?我自問，過去的一切如果是夢 境，那是不是她現在還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如果這才是現實，如果她沒有走去，如果可以重新面對自己一次，如果...如果昨天是夢， 在這醜陋的世界是不是只有妳還像夢裡那樣美麗，遠方大橋下一道微光飄動著像是在暗示著我什麼事，我站起身子朝祂走去。

那些在夢中活著的人，那些活在理想中的人，這些活在醜陋與屍臭的人，你們都去死吧！我吼著，我跑著，我朝著那道光跑著！

路上已經經過了多少人，多少高樓我早已不在意，我的腳再也沒有感受到疲倦，因為那道光就在前面，她就在前面，那道光越來越亮，我跑到了一處看似森林的地方，白骨與肉塊肆意生長，地上充斥著慘白的髮絲，空氣中充滿潮溼與血的鐵銹味，而那道光從樹叢中照著我的眼睛，我將那些肉塊撥開朝她走去。

天空一片藍，陽光下那場景是多麼熟悉，一切又變回熟悉的模樣， 我又回到這裡了，不同的是沙灘上開滿了紫色的花，海是粉色的， 我懂了...原來我終究逃不出海裡，身後的美景逐漸被血與肉的樹叢吞噬著，我撿起那根菸蒂，刁在嘴上，往海走去，溫暖的海水將我淹沒，魚群朝我游來，身旁鮮紅的氣泡往上漂浮，我閉上眼吐出最後一口煙，讓屬於她的氣泡浮上那粉色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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