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西方音樂史的發展脈絡,弦樂四重奏編制之所以誕生,是始於啟蒙時代,人們開始展現個人思考,並鼓勵彼此傾聽,試圖打破階級,不管是在音樂或思想上,都期望有更為平等的對話與溝通。
今晚徹底被福爾摩沙四重奏圈粉,每一個樂段都是如此引人入勝,蕭士塔高維契像是賣火柴的小女孩,不放棄地刷著她的火柴,光亮與火花每每瞬間而生,那樣明亮可喜,無奈每一次欣喜過後,是火光消逝後的黯淡。這樣的明暗層次,像是摩斯密碼,任憑音樂家運籌帷幄,對著遠方打信號。
樂章與樂章間的靜默,也與音樂一氣呵成,全場觀眾罕見地護持著這股氣勢,沒在樂章間咳嗽清嗓、大動作換姿勢,那些年,我們所習以為常的糖果塑膠紙聲、各種手滑物品落地聲也不見了。這樣台上、台下得以專注共振的一致性,是來自演奏者掌握音樂的功力。
他們對話,他們說出各自心聲,他們各自亮眼,卻又不搶,四個人,可以拉出同一種音色,像是來自同個國度的人,開口說的是自己的母語,唱出來的,是不同旋律的歌。
在歷經蕭氏對生死永恆的扣問之後,又能馬上切換頻道,演出安可曲、爵士樂改編曲《sweet rain》,迅速轉換成另外一個國家的語言、另一種音色與韻律感了,實在厲害。音樂的魔力,實在奧妙,也美妙。我會記得這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