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oubleMaker #9

沒想到前篇是將近一個月前寫的，不過這12月和1月經歷過大選，對於大家都是激情的時刻，對於公務人員則是要負責投開票，先向他們致意，我也擔任過投開票所管理員一次，在2012年，但日後就沒意願擔任，主要是因為我都在外縣市工作，如果擔任投開票所工作人員，等於不能投票，放棄自己投票的權利對我而言無法忍受。

不過投開票所的事情沒什麼好講的，基本上頂金的發票，確實開票，最後把票安全帶回公所就結束了，如果順利的話，通常下午6點左右可以結束，人多的投票所會拖晚一點。

前篇提到我當里幹事時一些業務，那些是例行性時常做的，有些業務是年度性一年一次，或幾年固定一次，之後我想到再慢慢說。

這次要說的是沒有寫在職務表上的無形業務。

第一是和里長社交。

里長是里幹事的夥伴（長官、隊友、同事？），互動模式有百百種，有聽過已婚男里長的里幹事是位已婚女性，聽說兩個人就很少有互動，男里長怕節外生枝。而我的里長是個男的，所以沒這問題，當時里長很愛社交，社交時最愛喝酒，我剛到里內的時候不知道，有時中午或下午被他帶出去吃飯，里長時常喝得醉醺醺。剛開始時我不知道里長會那樣，被里長騎車帶去吃飯，看里長喝了快一罐高粱後，讓他騎車帶回里辦公處（約8分鐘路程），當時真的快怕爆，之後我學乖，直接跟里長約好地點，自己騎車或開車過去。

又有次跟里長一起去送東西給里民，東西用紙箱裝，大約是30cmX45cm的紙箱，沒有很大，但是很重，總共約30箱。結果里長把那些東西塞到他的jimmy（小吉普車）後車箱，後車箱滿了，剩下的就放車頂，對，沒錯，就是放車頂，而且沒有固定，一路送，我看車頂都已經被物品壓到變形，里長好像完全不介意。真覺得這里長有夠ㄎㄧㄤ。有次早上和里長出去，在路上看到田邊停一台摩托車，里長突然停下來說，這是某某鄰長的摩托車，但卻不見鄰長人，往田裡面看後，才發現鄰長摔倒在田裡，去把他扛上來後聞到濃濃的酒味，八成就是喝醉酒摔進田裡，於是里長叫車把鄰長送回家，我則是幫騎著鄰長的摩托車回去鄰長家。

但我後來不太喜歡跟里長一起出去做事，原因除了偶爾會喝酒外，原本可能20分鐘可以做完的事情，因為里長在場而要變成雙倍的時間才能做完，做事情非常沒有效率；此外，里長話也很多，會一直講一些有得沒的，我時常無法和里民好好講應該講的事。所以後來我盡量避免和里長出去做事，偶爾出去社交當然還是難免。但聽說我前手里幹事可是社交做好做滿，陪喝酒畫虎爛樣樣OK，但那種行為不是我工作的初衷。

第二是，有事沒事就要拜訪地方頭人。

雖然里長很雷，但至少他有帶我認識每一位鄰長，還有重要的地方頭人，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善良的，只有少數一看就知道有問題的人，那種不要靠近，善良的人則是可以多深入了解。當里幹事其實常常沒有特定的業務要做，我會騎著摩托車在里內巡田水，經過鄰長家時就會停下來和他們聊聊，如果對於附近區域有什麼問題也可以順便問他們，經過地方頭人的家時也是一樣。他們有時就會直接找你處理問題，不透過里長，這有很大的好處，第一，這credit算你身上，第二，沒有里長，做事情都迅速起來了，第三，做得好，日後他們都會挺你。

有時候聊天只是漫無目的地隨便談，不過說是聊天，事實上也不盡如此。鄉下的家庭通常只有老人家，年輕人都出外工作，他們很缺乏可以聽他們講話的人，因此，我的出現剛好扮演這個角色，聆聽。有時候光聆聽，偶爾做個反應或提個問題，就可以聊很久。覺得做這件事很愚蠢嗎？NO,NO,NO，那些鄰長和地方頭人對我的評價甚高，說很少有里幹事這麼願意聽他們需求，而且辦事非常迅速有效。我則認為是前個里幹事太廢。

第三，里幹事之間的社交。

在公所裡面，里幹事算是一群特殊的存在，沒有固定的業務，也不需要常駐於辦公室內，這些特殊性讓里幹事們形成一群獨特的群體，當然群體內可能還會分不同小團體，至少你會有一個團體作為歸屬。而里幹事之間的社交也是必須的，因為社交的同時就是在交換各種有用的資訊和經驗，對我而言這是需要的，但同時我也創造我自己在群體的內價值，藉由提供法律意見，沒錯，就是提供法律意見，那些里幹事很多看不太懂法律，大多業務是依據經驗做，有時違反行政程序或法令規章而不自知，而我就是扮演提醒他們的角色。除此之外，要想許多計謀時，他們也會詢問我的意見，這樣扮演智多星的角色在群體裏很重要。

平常社交時，最常做的就是聊天泡茶，聽起來也許有點誇張，當時一整天下來，喝的茶比水還多，因此我也練成品茶的初階能力和喝茶的習慣，有時倒也不是想喝，而是面對拜訪的朋友、陌生人或親戚，請他喝杯茶是禮貌的表現，也可以當作各種話題的開端。導致我自己也在里辦公處準備一組茶具和許多茶葉，至少讓自己看起來菜味比較少。

再來是唱歌，不知道為什麼，老人超愛唱歌，不論是里幹事對里民、里幹事之間，亦或是里長和里民，都會遇到許多唱歌的場合，如果要表示善意，你必須要高歌一曲炒熱現場氣氛，就好像敬酒一定要陪喝才是禮貌。不過這點我真的沒做很好，因為世代差異，他們唱的歌我都不會唱，我會唱的歌他們都沒聽過。不過偶爾唱一首就ＯＫ，至於唱歌的場合一定要出現，整場吵雜之中，正是獲得或交換訊息的好場合，吵雜就是最好的掩護，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些是我在工作業務外，時常在做的事情，畢竟做好社交，安撫好里長、里民、地方頭人和里幹事同事們，也算是身為里幹事修為的一環，跳更高一個層次而言，在基層工作，很多時候是學做人不是學做事，在基層兩年左右的時間，的確讓我眼界更廣，學會上個世代人的社交禮節，日後運用出來才不會被長輩看衰小，畢竟年輕就是原罪，必須要學些技能偽裝自己，即使你嗤之以鼻。

這應該是過農曆年前最後一篇，第一個公所的故事大概可以暫時畫上個句點，年後將會有新的故事線，不過我還要想想怎麼組織故事，以及避免掉敏感名字或符號，或許這系列會終結，而開啟另外一個系列，總之，年後再說了，祝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