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26|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釀選劇|《性愛自修室》第二季:超越「性愛」的野心續篇

「十年之後,我想住在有大窗戶的房子裡,希望房子的廚房大到能擺得下餐桌和四張椅子,但也別寬敞到讓我感受到自己的孤寂之深。因為我大概會是孤身一人。不過,我想這份孤寂或許也不會那麼難熬,畢竟窗戶雖保護我隔絕於世,卻仍然讓我看著外面的世界。」
《性愛自修室》第二季,這段梅芙刻寫在作文紙上的動人獨白,素朴清冷,卻也真摯熾熱,叫人在不經意間,即因幽微心底的深深共鳴,而滑下一行淚。
這段話,讓人遙想起第一季,梅芙轉著炯炯雙眸,圈起那關於「夢想」的作文題目的一瞬,也叫人憶起亞當在集會講台上,磕磕絆絆讀出那篇由梅芙代筆的獲獎作文的時刻,梅芙在文中援引了作家約瑟夫.康拉德的話:「我們獨自做著夢,活在這世上。」;更令人記起梅芙兄妹在房車前展望美好生活時,梅芙幽幽的心聲,她說,她不想十年之後還住在這兒。
對第一季的召喚,既是續集在人物描刻上的竭力承繼,與此同時,其實也再度揭示:這齣劇雖以「性愛」為糖衣,其野心卻遠不僅止於此。
「性」即青春
2019 年初,《性愛自修室》攜著大膽奔放、又極具噱頭的青少年性愛賣點登陸 Netflix,即成為青春成長喜劇的絕佳典範。性愛大師母親與無法「達陣」的魯蛇兒子,怪胎男孩與浪蕩女孩共築的性愛診療室,種種衝突激盪的前提設定,讓本劇甫一開篇,即新意十足,引人入勝,更令荒棄的廁所空間繼電影《猜火車》(1996)之後,再度成了最性感的超現實場景,甚至帶著宛若告解室的神性。
但在這些才華洋溢的創新設定之外,如同梅芙曾將夢想主題化作存在焦慮,將未來展望寫作自我揭露,《性愛自修室》華麗的奇觀性事場面背後,卻也是最赤裸的青春課題。
而事實上,又有什麼比「性」更適合用來刻寫青春呢?
褪去華美外衣,訴諸人類最本能的情感需求,捕捉青春期最顯著的身體特徵⋯⋯「坦誠相待」作為親密關係中的要件,不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靈上的。而這,也恰恰成了這齣劇最核心的主題。第一季歐帝斯和梅芙首度與彼此分享家庭秘密,正是在墮胎後一同漫步的田野上。
「坦誠」包括向內對自我的重新認識和深探,更包括向外在情感關係裡的誠實、信任和責任感。而延伸開來,這也關乎這些青少年成長過程中的恐懼和創傷、犯錯與補償,以及對「將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的困惑與渴望;更牽動他們與家庭父母之間的關係界線,在群體同儕關係中的落點──又甚或是,最本質的存在詰問,比如梅芙的那句犀利妙語:「遊樂場只是讓人暫時遺忘死亡的不可避免性。」
而檢視《性愛自修室》第二季究竟成功與否,無疑,便是看它在主題的延伸上究竟還能走得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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