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22|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當首爾仍是叫漢城的那些年(拾陸)

上一篇嗰個 Netflix 式嘅結尾出咗街之後,我幾乎 feel 到自己俾人咀咒咗幾日(講笑啫,我知你哋唔會嘅)。問題係,你哋認為我會將我個 ex-gf 嘅故事寫成甜故俾你哋丁咩?少年,你太年輕了。
實情係,當日我女朋友千里迢迢咁由華盛頓飛咗嚟漢城,book 咗成個星期嘅五星級酒店準備開大餐嘆我;就算廿年後嘅今日諗返起成件事,我個腦第一時間能夠process 到而又出得街嘅都係得咁多。
小睡過後,我慢慢醒咗。由於冇戴表,我唔知瞓咗幾耐,從窗外嘅光線判斷,應該大約係黃昏六七點左右。
Colette 喺塊連身鏡前面左扭右扭咁照緊鏡,佢見我醒咗,就問我:「我係咪肥咗呀?」
「唔覺呀。」我口嗰句同心嗰句都係咁答。
男人同女人喺量度體重上面嘅度量衡單位根本就唔一樣,女人睇嘅係小數點後四個零,男人睇嘅係十位數,即係你唔係肥咗十磅八磅的話我根本就察覺唔到;就算察覺到,你俾個天我做膽,我都未必敢出聲。
更何況,Colette 係有腹肌嘅鋼條型女仔,講真,肥得去邊吖!
「你唔好咁情深咁望住我,我哋分咗手㗎喇。」Colette 見我入晒神,就補咗呢句。
「分咗手你又同我上床?」呢樣嘢我想問咗好耐。
「分手還分手,造愛還造愛,兩件事嚟㗎。」佢一路講一路行埋嚟,坐低喺床邊。「分咗手你又繼續同我造咗大半年先問呢個問題?」
好問題;法官大人我冇嘢問。
「唔係過到嚟呢邊我都冇認真諗過呢個問題嘛。」我好老實咁答佢。
「你識咗第二個女仔?」佢突然好認真咁望住我,但我知道呢個眼神係冇惡意嘅,唔係想發脾氣嘅眼神。
「冇,去邊度識喎?」咩唧,咁係冇吖嘛,俾人撞到飛起連姓甚名誰都唔知,點算識喎。
「我都知你冇,嘻嘻!」我分唔到佢嗰聲「嘻嘻」係開心定係恥笑。
「你又點知?」你識讀心術咩?
「同你造嗰陣 feel 到。」嘩!你下面係測謊機嚟㗎?
「即係乜嘢 feel?」我唔明。除咗快感同高潮,造愛嗰陣仲可以有咩 feel?
「唔識講你聽,總之你冇咪得囉!我哋分咗手㗎喇,但你係屬於我嘅。」佢講咗第二句我聽唔明嘅嘢。
「咁即係點?」我問。
「你記住就得喇,唔使明㗎。」佢係咁答,我當然係繼續唔明。「我肚餓喇,又話帶我去食嘢?」佢轉移話題。咁多年來,當佢唔想再糾纏喺某話題上,佢都會選擇扯開話題;收聲同發老爛從來都唔係佢嘅所為。
「啱啱先食完個全餐你咁快又餓?」既然佢唔想糾纏,我都唔想破壞氣氛,唯有開個玩笑講第二樣。
「我真係肚餓,我哋去食嘢先,夜啲先再收拾你。」佢嗰千幾銀蚊美金應該係嚟又食又拎嘅。

我同佢去咗忠武路,當日曹先生帶我去食嗰間韓國料理,因為我記得呢間係我暫時見過最靚最傳統嘅韓國餐廳,而且仲有韓燒食。
我哋叫咗二人份嘅炭燒牛肋骨。上菜後,Colette 細細聲問我:「呢啲係咪 K-Town 嗰啲有 Doumi 嘅餐廳呀?」
喺度幫我哋燒緊牛肋骨個女侍應聽見「Doumi」之後,啤一啤 Colette。
「唔係啩,都唔似……」其實我唔知,更加唔想俾人踢出門口。
「不如搵個 Doumi 嚟坐吓吖,再唔係呢幾日我幫你搵個韓國女朋友陪你吖!」好明顯佢放緊地雷。
「好呀!你講㗎!」你鍾意玩嘢我梗奉陪㗎。
「你就想呀!搵個 Hae-Kyung 俾你好唔好?」Hae-Kyung 喺我哋喺 LA 嘅韓裔舊同學,五尺四/百四磅,從來冇人見過佢停口唔食嘢。
可能係肚餓,可能呢間嘢啲炭燒牛肋骨真係好好食,我哋兩個總共前後食咗四人份量嘅韓燒。埋單嗰陣個老細親自拎單過嚟,順便睇吓呢兩隻生大食癪嘅外國人究竟咩料。
飯後,我哋沿路行咗落明洞 window shopping,然後我帶咗佢去鍾路附近嘅一間 disco,係我朋友 Sammi 提過本地人會去蒲嘅地方;我係唔會去梨泰院同啲美軍一齊跳舞然後睇住佢哋醉酒鬧事嘅。
落到去啱啱好係慢舞時間,我同 Colette 出咗去跳舞。話就話跳舞,其實我哋只不過係隨住音樂互相依偎;我哋兩個都唔係跳舞嘅材料。佢倚傍住我心口,我哋冇傾計,有啲時候無聲勝有聲;一切都彷彿返到去高中畢業舞會當晚咁……
當年嘅 Colette 仲係一隻「醜小鴨」(佢係咁話自己),比同級同學嬌小嘅身型、一棚鋼牙加一把又長又厚嘅頭髮、戴住個七八百度近視嘅厚眼鏡、好多時都係同學嘅取笑玩弄對象。我約佢去舞會唔係因為同情佢(我冇咁偉大)或者冇女約,而係我一直都俾佢嘅冰雪聰明同善解人意所迷住;我好鍾意聰明嘅女仔,亦都唔係好在乎佢靚唔靚。
舉例啫,佢都唔係呢種樣。
直到大學開學前個鬆啲月,某日佢約我出嚟,我完全唔認得眼前嘅佢 — 鋼牙冇咗、髮菜拉直咗偷薄咗、眼鏡唔見咗、仲化咗個淡粧,加上佢深深嘅輪廓同碧綠嘅眼睛,醜小鴨一夜間蛻變成小美人。
冇幾耐我哋就開始咗。後來佢話我聽,其實佢早就 feel 到,不過唔想自己成隻怪獸咁同我一齊,佢話驚自己會自卑。
清晨五點半,我嘅生理時鐘叫醒咗我。喺韓國嘅日子,我每日都係五點半起身去跑步。
八月漢城嘅太陽非常勤力,漸強嘅晨光透過窗紗,零星散落喺熟睡中嘅 Colette 半裸嘅背脊上面。
我唔想整醒佢,輕輕咁微微坐直咗個人,點咗支薄荷萬,思索緊佢琴晚同我講嘅嘢。
「我哋分咗手㗎喇,但你係屬於我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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