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5-01|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原來我們並非不適合:《華爾滋》

    沈富安第一次遇到不喜歡前戲的女人,李芸芸的說法是:一輩子都吃小麥的人會覺得白米好吃嗎?不一定吧?就算他覺得有味,也不會認為白米是必需品,頂多視為偶爾換換口味的小菜。沈富安不懂這個邏輯,但照李芸芸的說法就是,因為前男友們沒有用手或口幫過她,所以每次都是她濕的時候叫男友直接進入,她乾的時候男友求歡也不成,她的前男友們樂於把自己當成李芸芸的人體按摩棒,高級洩欲工具,李芸芸因此搞不清楚自己究竟需不需要前戲。
    注意女人的第一次,就像雁鴨的印痕,第一眼看到的人會成為喜歡的標準,第一次做愛的方式會影響她可能一輩子的習慣。書上把做愛比喻為高級法式料理,有開胃菜前菜湯品主食甜點,但對李芸芸來說,比較像是得來速,點了就拿,拿了就走,一吻一合一撞一射都有順序,問她舒服嗎?舒服。想要再一次嗎?想。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嗎?沒有。但你根本沒有感覺不是嗎?有感覺啊只是不是高潮的感覺。
    沈富安覺得李芸芸很有趣,卻也令人困擾,別的女人都愛他的手和嘴,李芸芸卻一直咯咯笑,責備她說笑了就無法專心,無法專心就無法高潮,她就收起笑改成閉眼睛一副隨時能睡的模樣,反而猜不出來她的笑與叫到底是爽還是裝。
    為什麼她沒感覺?
    沈富安又氣餒又無奈。命令李芸芸幫自己口交,李芸芸也乖巧的答應,李芸芸的尺度比沈富安想像的還大,剪刀式可以,六九式可以,含可以吞也可以,野外可以車上可以,唯一不可以的是,李芸芸無法性高潮。無法感受兩人一起上天堂的感覺,讓向來把性愛當成華爾滋的沈富安不太滿意。
    李芸芸不會說自己不滿意,因為她從未在任何一段經驗裡感到滿意過,性高潮一直只是她的想像,書中說每個人都有高潮的本領,只是需要找到方法,難道她自己就是那萬中選一,天選之無法高潮的人嗎?
    嚴格說起來,李芸芸能給自己高潮,但別人無法,她註定是要當一個服務者或自私者,她只希望對方不要介意她爽不爽這件事情。但沈富安看起來很失望,李芸芸為沈富安感到同情,沈富安如此體貼,是所有男人裡面唯一在意過她是否高潮的男人,李芸芸開始查資料,想著自己應該竭盡所能找到能讓自己在沈富安面前高潮的方法,讓沈富安的不敗傳說繼續。
    也許能用跳蛋假屌、角色扮演、綑綁束縛、羞辱調戲,李芸芸的尺度比沈富安想像的還大,但如果沈富安並不是走這個路術的呢?李芸芸不太喜歡勉強對方做他不喜歡做的事情,如果沈富安不想試,那就算了,但是希望他自私一點,不要介意女生有沒有到的問題。
    把性愛當成雙人舞是一種理想,不是每個人都會跳,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學得會,總是會有一些先天肢體不協調後天又笨手笨腳的人,在前進時踩了你的腳,轉圈時又轉過頭,眼睛與手腳永遠不在一起,跳起來不優雅又荒謬好笑。李芸芸雖然有許多美麗的特質,喜歡談琴寫詩作畫編織,但卻極不熟悉運動,做任何運動都極不流暢,包含床戲。
    李芸芸最後告訴沈富安說
    「我愛的是你,不是那件事情。如同我和你去打球,不是因為我回心轉意想要運動,而是因為球網對面的人是你;和你去餐廳吃飯,不是因為我渴望那個味道,而是共享同樣味道的人是你。對我而言,和誰做,比做什麼怎麼做為何做都來的重要,所以你可不可以原諒我的笨手笨腳,你可不可以在其中有快樂就好,因為我很快樂,真的很快樂。」
    沈富安吻了李芸芸的額頭,他說好吧我相信你,我也不喜歡勉強別人做她不喜歡的事情。
    也許做愛不是華爾滋,無法像那些舞者一樣有完美的默契,但愛情是這樣的,你進我退,你退我進,你先放棄矜持我就放棄堅持,你想像出未來我就許諾一個藍圖。因為誠實而強大的心可以包容所有的事情,所以可以對你無話不說而對外並肩作戰,因為能在對方面前展現最真實的自己與最柔軟的心,所以對方是唯一,因為這樣的情感是如此不凡而獨特,才念念不忘,因為自己先決定踏出了那一步,雙人舞才得以展開,故事才能持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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