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G | 完美的社會，因放棄完美而成立《Psycho-Pass心靈判官》第一季 (一)

近乎完美的烏托邦

故事發生在近未來的日本，希比拉先知系統主宰了整個社會，這套系統通過街頭聲像掃描，以科學分析市民的心理狀態，而將這些心理狀態數據化後所得出的，即是心靈指數Psycho-Pass。心靈指數的測量成為了未來人們生活的一部分，讓人們得以維持理想的心理狀態，並且能夠根據每個人的嗜好與能力提供最適合的人生選像，在社會上實現了完美幸福的理想生活。

產生不適應這社會的人，也是這系統內的系統，重要的是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並非所有人的幸福。想要實現不可能，必定會失敗，完美的社會，因為放棄完美而成立。所謂的希比拉系統，就是這樣的存在吧。

從心靈指數衍伸出的數值，便是犯罪係數，犯罪係數能夠衡量一個人成為犯罪者的可能性，超過規定值則會被稱作「潛在犯」。在未來世界的警察系統裡，由兩名社會菁英的「監視官」，帶領四名潛在犯「執行官」進行搜查，利用潛在犯與犯罪者較接近的心理模式，來預測、逮捕並解決犯罪事件。故事的起點，便要從一名新任監視官：常守朱與執行官：狡嚙慎也的相遇說起。藉由在一個近乎完美的希比拉社會中，不可能發生的連續殺人事件，探討犯罪是什麼？幸福是什麼？又，在能夠裁斷一切是非對錯的希比拉系統面前，人應該守護的東西是什麼？

《Psycho-Pass心靈判官》最早播出於2012年，至2020年為止總共推出三季故事，兩部劇場版以及三部番外作品。這部作品是受到《攻殼機動隊》、《機動警察》影響之下，由Production I.G公司創作出的一部包含科幻、警探、犯罪、反烏托邦等元素的動畫。第一季的動畫，以科技感十足的世界觀、主要角色的成長與轉變、優秀的群像刻畫，還有思想充滿魅力的高智商反派角色等諸多特點，加上精彩而跌宕起伏的劇情，進一步帶出作品的思想，成功地吸引無數觀眾，並且廣獲好評。

關於《心靈判官 Psycho-Pass》的心得，我會推出一系列文章介紹並分析，為了避免篇幅過長，本文針對第一季1到11話內容進行分析。 本文前半部分介紹必要的劇情大綱與世界觀，以供未觀賞過本作品的讀者理解。 後半部分針對第一季前半段的內容作出分析與討論，如果是已經了解過心靈判官的讀者可以從「成長的起點」開始閱讀。

新來乍到的監視官

女主角常守朱作為一名新任監視官，剛到任便遇上事件：一名心靈指數超標的男子，挾持了一名女性人質。經驗不足的她卻必須帶領兩名執行官：狡嚙慎也和征陸智己，在廢棄區域搜捕犯罪者。監視官與執行官同時配備了高科技武器：主宰者（Dominator），一把能夠即時通過希比拉系統，測量犯罪係數的槍，根據犯罪係數的高低，會主動切換為麻醉槍以及清除者兩種模式，若是被希比拉系統判定為「社會上不需要的人」，主宰者就會變為清除者模式，直接將人體分解為血沫。

實際辦案的過程遠遠超過常守朱的想像，第一次接觸到執行官們，她被告知自己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進行現場監督和負起責任就好。面對犯罪係數超標的犯人，狡嚙毫不猶豫地扣下了主宰者的扳機，男子在人質的面前化為四濺的血沫。被抓為人質的女子因此大受驚嚇，焦慮與恐懼讓她的犯罪係數也大大飆升。常守朱與執行官的意見產生分歧，常守認為人質女子什麼罪都沒有犯下，不應該以主宰者的犯罪係數為基準將其強行帶回。

眼看狡嚙執行官就要對人質開槍，情急之下，常守將主宰者的槍口對準狡嚙，以麻醉槍阻止了狡嚙。雖然常守朱靠著話語成功讓人質恢復冷靜，讓人質免於被希比拉以清除者模式處決，卻被隨後趕到的另一位監視官：宜野座伸元，以麻醉槍將人質制伏。宜野座對常守為何不遵照希比拉的指示抱持疑問，要求她事後呈交報告書說明理由。常守認為自己上班的第一天就把事情搞砸，對此煩惱不已，以致於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適合做一名監視官。

常守：我的判斷錯了嗎？我只是在拖隊伍的後腿，而讓大家陷入了險境，是吧？ 狡嚙：我幹了很長時間的執行官了，從未猶豫，從未疑惑，只遵從命令去收拾獵物的獵犬，這樣的習性已經深深植入了我的雙手。聽從那把槍，不知射殺了多少潛在犯，只需要一句「這是為了這個社會好」，只是盲目地聽從冠冕堂皇的道理，不知從何時起我已經放棄了思考，甚至都忘記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真是愚蠢啊！原本刑警的工作並不是獵殺誰，而應該是保護誰。 狡嚙：你靠自身判斷了對錯，比起使命擬優先選擇了正義，做這樣的上司的屬下，或許我不僅僅只是條狗，也能夠以刑警的身份工作。

常守因狡嚙的話受到鼓舞，重拾了信心，她在事後的報告書上表明自己的判斷並沒有錯：該名人質的犯罪係數上升只是一時性的，接受治療之後也恢復良好，她態度的轉變讓執行官們稍微認可了這名新人監視官。在一切都交由希比拉系統判斷的的時代裡，儘管會煩惱、會迷茫，作為人類依然不能放棄思考。這段對話成為了常守朱成長的起點，同時也為之後劇情的重大發展打下基礎。

和平之下的暗影

常守朱與狡嚙慎也所屬的公安局刑事課第一分隊，接連遇上了多起連續變態殺人事件，無人機殺人事件、虛擬形象替身事件、人體標本事件，這些事件中運用的手法涉及某些專業的知識與技術，這些都不是事件的犯人能夠獨立製作出的道具，就像是有人將「殺人的方法」交給了抱有「殺意」的人們。然而，在希比拉社會中，就算只是製作「殺人工具」，也應當會使得犯罪係數上升、心靈色相混濁。這些殺人事件的背後，像是有一名希比拉社會的透明人，一手策畫起這些犯罪事件……

究竟是否有人能夠逃過希比拉的法眼？狡嚙相信這個透明人的存在，並且認為他就是數年前殺死佐佐木前執行官的犯人，卻也因此跟宜野座起了爭執。原來狡嚙慎也原本也是監視官，並且是宜野座的同期，卻在數年前的事件中，目睹佐佐木執行官被虐殺的慘狀，使得犯罪係數大大飆升，因此淪為執行官。狡嚙對於這個不存在的罪犯表現出異常的執著，卻長期苦於缺乏線索。直到常守朱收到一封可疑的簡訊，寄件人是常守朱的朋友，狡嚙循著敵人的指示來到一處廢棄地下車站，在列車上發現了常守朱失蹤的友人，於此同時，本不該運作的列車竟然自行發動，將兩人帶往一場精心設計好的狩獵遊戲之中。

在這場狩獵遊戲中，狡嚙被迫扮演獵物，在宛若競技場的地下空間內，與獵奇殺人魔一搏生死。狡嚙在必須保護常守朱的友人此一情況下，展現出過人的身體能力與臨場判斷力，最終在成功向同伴求援的同時，智取了殺人魔，然而狡嚙卻身受重傷，眼睜睜地看著「透明人」槙島聖護，將常守朱的朋友作為人質帶走。常守朱等人在不久後趕到，她聽聞朋友陷入危險，便奮不顧身地隻身追趕槙島聖護。

槙島聖護的存在證實了狡嚙的推理，常守帶著主宰者與槙島對峙，不料本應該是犯罪者的槙島，主宰者顯示的犯罪係數竟然是正常，扳機上鎖，無法正常啟動麻醉槍。

槙島：我認為啊，人們只有在自身意志驅使下行動才有價值，所以，我一直在追尋各式各樣的人的想法，並觀察著他們的行為。 常守：少得意了，你不過就是個犯罪者而已。 槙島：說到底你們是靠什麼來定義犯罪的呢？是靠你手中的槍，掌管主宰者的希比拉系統所決定的嗎？ 槙島：解析超聲掃描出的活體力場，解明人的心理狀態，隨著科學力量發展，終於可以解開靈魂的秘密了，這個社會產生了劇變，但是，這判定裡卻沒有人類的想法介入，你們到底是以什麼為基準來分辨善惡的呢？ 槙島：我想見證人類靈魂的光輝，我想確認這是否真正具有價值。但是，你們卻根本不顧本人的意志，只是一味遵照希比拉的神諭，對活著的人類判斷其究竟有沒有價值。 槙島：機會難得，我也來考驗你一下好了，考驗你做為刑警的判斷和行動：我現在要殺死你的朋友，船原雪。如果你想要阻止我，就不要用你手上那破銅爛鐵，撿起我剛剛給你的那把槍。

只能看著犯罪係數不斷下降，常守朱完全回答不上槙島的提問。面對槙島聖護這個能夠逃出希比拉制裁的人，常守朱因為做不出殺人的覺悟，獵槍的兩發子彈均沒有瞄準而打偏，槙島如他所宣告殺死了船原雪，犯罪係數顯示為零。

成長的起點

第一季前半在此落幕，整體劇情架構是以多個和槙島聖護有關的犯罪，一步一步搜查、逼近潛藏在犯罪事件的幕後黑手。其中找出搜查方向的角色，大部分是由狡嚙擔任，劇中他表現出過人的膽識與敏捷的思維，能夠從犯人的角度來看待線索與犯罪心理；與此相對，常守朱的表現顯示出她缺乏經驗，有時也容易陷入迷茫，不過她願意聆聽執行官的發言，將他們當作人而非獵犬看待。

從劇情鋪排上來說：前半段的劇情是鋪陳與埋下伏筆，在複數犯罪事件中，穿插幾段槙島與犯罪者的對話，讓觀眾被槙島的高智商與談話技巧所擄獲。槙島這一人物的存在是對希比拉社會赤裸裸的質疑，他毫無疑問地是一名犯罪者，不光是教唆、指導犯罪，並且在主角面前親手殺了一個人，即便如此，希比拉仍然判定槙島「無罪」。船原雪的死，是敲醒常守朱的一顆大石，迫使女主角開始質疑，真的可以相信希比拉嗎？希比拉的正義在何方？身為刑警，究竟能夠保護什麼事物？

至此，常守朱的成長才正要開始。

冷硬派帥氣刑警：狡嚙慎也

狡嚙慎也是本作品中的一位高人氣角色，他思緒敏捷、個性冷靜沉穩，熟稔犯罪者的思維，擁有不俗的近身戰鬥能力，就算不依靠主宰者也是實力堅強。不過，他的內心也有熱情的一面，狡嚙把大部份精力放在追查槙島聖護，為的是替多年前在標本事件中殉職的佐佐木復仇。為何只有他能理解槙島聖護的企圖？刑警與犯罪者，立場相反的兩人，為何總是覺得只有彼此能夠互相理解？

我想這並不是製作組的「設定」，雖然兩人在設定上的確有相似之處，但是最關鍵的一點：他們都不是活在希比拉的神諭裡的人。狡嚙依靠自己思考、自己蒐集線索，無視希比拉做出的「結案」指示，清楚明確地對槙島懷有恨意。如果狡嚙與槙島對峙，屆時狡嚙不會依賴希比拉系統給出的無罪，而是能夠以自身的善惡判斷，親自手刃槙島這個犯罪者。

對於槙島而言，活在希比拉神諭裡的人類不算真正的活著，而狡嚙是希比拉的不合格者，卻有著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正義，比其他人都活得更像一個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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