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反脆弱》兩三語（２）

前面提到，毒物興奮反應是一種「反脆弱」在人體裡面的呈現方式。但細讀以後發現，這個概念並不是這麼簡單而已，換句話說，這個只是表面現象，其實適用於更廣泛領域的「反脆弱」運作原則，另有一番解釋。

當然，從毒物興奮反應的例子中所得到的生活哲學與啟發，並不因為理解得不夠深沉，便需要被推翻。對於一個人來說，能夠真正被理解的概念，這是最直觀的了。所以「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便是透過這些啟發所得來的格言，這讓我們知道，想要增加某種能力，就應該利用身體對於傷害的預備衝擊所儲備的能量，達到成長與進化。

至於反脆弱裡面，那個更廣泛、深沈的道理又是什麼呢？簡言之，就是一個全體如果要能獲得「反脆弱」所帶來的進化好處，當中的個體，就必須是脆弱的。

就好像餐飲行業，如果我們擁有一家連鎖大品牌，幕後的老闆是國家，那麼一般的民間餐廳，很大概率是無法跟它競爭的。這就表示，消費大眾沒辦法透過市場上汰弱留強的機制，得到物美價廉的食物。所以就長期來看，優秀的餐廳能夠誕生，倚靠的就是放任它們彼此競爭，只有讓落後的失敗，才能夠篩選出優秀的，這個就是「反脆弱」的核心觀念。就像書中作者所說的，表面上看起來，這是個毒物興奮反應，也就是整個行業接受一定程度的失序與破壞，再透過新生而提升整個行業的水準，讓整體變得更強，但細看裡面會發現，到處都充滿著贏家與輸家，並且維持著高速動態。

因此，整個市場與經濟的運作，在比喻上來說，有機體會比無機體要合適得多，也就是書中作者所舉例的「貓與洗衣機」。亞當斯密也說過，市場的背後有一雙「看不見的手」，作者認為，這就表示當初他對於市場的理解角度，便是將其當成一個有機體，如果今天亞當斯密將經濟看成一部機器，他絕對想不出這個比喻。不過很遺憾，今天那雙「看不見的手」，多數已不是透過個體脆弱造就整體反脆弱的那雙手，大多數時候，都是政府、特定財團的聯合操作，也因為這樣，才會產生「市場失效」這種似是而非的言論。

偏偏大眾在這方面的理解有限，所以，當有心人士先利用了非市場機制的方法去操縱了一系列情況，再回頭來用所謂的「專業報告」向社會大眾表示，當今的社會已經不適用於市場那雙「看不見的手」，為了多數人的福祉，政府與企業必須負責任地承擔起這項使命，所以一連串干預市場的手段，便堂而皇之的闖入你我的生活當中，而我們卻還暗自慶幸，政府與這些有擔當的企業，是多麼地照顧這個國家的人民啊！

但是藉由餐廳的例子，倒是可以提供身為個體的我們，一個看待政策與行政的新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