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歌曲小說化] 五月天-轉眼：告別人生

在以前，我總覺得死亡這件事離我很遙遠，我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做想做的事情。

「滴——滴——」 平常沒怎麼聽過的聲音讓我清醒過來，當意識逐漸清醒時，第一個感覺到的是疼痛。 胸口彷彿被重物壓著一樣，呼吸感覺非常困難；我試著移動了下四肢，也沒有四肢回應我的感覺，回應我的只有疼痛以及滿滿地無力感。 感覺心臟正在努力的掙扎著，撲通、撲通、撲通。

迷迷茫茫的睜開眼睛，刺眼的光線一下子射進了眼睛裡，我微微地瞇起眼。模模糊糊中我意識到自己在一個純白的房間裡，而身邊有著許多的人圍繞著。 等我適應光線，視線變得清楚後，我發現圍繞著我的人都是熟悉的人們：爸爸、媽媽、妹妹、連我最好的朋友們以及前男友都出現了。

「你們……」一張開口，就發現自己的喉嚨很乾，耳朵聽到的不是自己預期中那樣有朝氣年輕的聲音，反而是有氣無力、沙啞蒼老的聲音。 「這裡是醫院，幾天前你出了車禍，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媽媽充滿焦急的語氣傳了過來，我望向她，她眉頭緊皺，眼裡充滿了擔憂。 隨著她的提醒，我的記憶漸漸地浮現了上來。記憶中的我如往常一樣騎在新竹的馬路上，在轉進窄巷的時候，「叭——叭——」一陣急促的喇叭聲傳了過來，正要從巷子裡出來的車子疑似因為我突然的出現而煞車不及撞了上來。

胸口和四肢的疼痛以及心臟努力的跳動一再地告訴我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再過不久我就沒有說話的機會了，我得好好把握剩下的這一點時間。 「我——」凝視著周遭的人們，我張開了嘴，卻不知道要說甚麼。明明知道自己有很多話想要跟身邊的人說，但所有情感到嘴邊就煞了車，甚麼話也說不出口。

「沒事，你不用說話，好好養傷。」可能是因為知道我要說甚麼了，媽媽的眼中蓄滿了淚水，眼眶也一瞬間泛紅，「媽媽會一直在這邊的。」 「不……會來不及的……」我小小聲地說道，想到不久之後我就會失去最後表達自己想法的機會，我堅定地看向媽媽，努力地組織起自己不成熟的語言，「我知道我自己的時間剩不多了。」我停下來喘口氣，「媽，我走後你不要自責，這場車禍不是你的錯。」媽媽的眼中滴下了淚水，我壓抑住想哭的情緒，來回看向爸爸和媽媽，忍著身體的疼痛繼續說道：「謝謝你跟爸不求回報地照顧我們到大，也謝謝你們願意讓我讀我喜歡的科系，雖然你們很擔心但還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我自己飛。我走後希望你們可以走出屬於自己的人生，不要再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我和妹妹身上了，你們也應該要有自己的路要走。」

眼眶被淚水浸濕，視線因為淚水開始模糊，但我逞強著不讓淚水掉下來，就像是只要我不哭，我的人生就永遠不會結束一樣。我吃力地轉頭看向妹妹，妹妹的臉龐有著許多的淚痕，眼中的淚水不斷的往下滴，單眼皮的她眼睛已經腫了起來，「謝謝你，因為我的固執常常跟媽發生爭執，謝謝你總是幫我居中協調，也謝謝你用媽可以接受的方式讓我們找到一個相處的平衡點。」 「不要這麼說……」妹妹嗚咽道，「也謝謝你的各、各種包容……」 我揚起嘴角——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看起來是不是真的在笑，「我甚麼也沒有做，要跟男朋友幸福地走下去喔。」

我再度移動我笨重的身體，努力用充滿淚水的眼睛看向我的朋友們，「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每次的聯繫，每次跟你們聊天我都好開心、好開心……」想到之後再也沒辦法說上話，再也沒辦法開心地聊天了，我終於忍不住，淚水掉了下來，「謝謝你們願意聽我說我各種陰鬱的心情還有抱怨各種小事……如果真的有來生，希望你們還願意再跟我當一次最好的朋友。」 然後我看向了我的前男友，凝視了許久，努力地想把他的身影刻在記憶中——雖然已經分手了，雖然現在已經能平靜地看待這段感情了，我還是無法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放下他了。「……謝謝你之前一年的照顧。」凝視了許久，只吐出了一句話。謝謝你給我一回戀愛的體驗，謝謝你在那段時間裡讓我盡情地撒嬌，也謝謝你勇敢果斷地跟我提出分手，讓我們不會往更糟糕的關係邁進。

我躺回我原來的位子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腦海中一一浮現出了我從小到大經歷過的各種事情：第一次學寫字、第一次學腳踏車、進了學校跟同學的遊玩與爭吵、第一次因為自己的努力拿到了獎學金、為了未來的志願而跟爸媽吵架、進大學後認真的投入在喜歡的事上、第一次戀愛、第一次分手、出社會後因為人際關係而掙扎與煩惱……原來我這一生也經歷了好多好多，好多好多……。

寂靜的病房裡，一位頭髮灰白的老人在自言自語後獨自闔上了眼睛，笑容滿足地走入另一個世界中。

想了很久還是不知道要怎麼下筆，於是決定結合我很想做的事情——寫小說——將我的想法寫出來，不過很久沒有寫小說了，本來就不成熟文筆更生澀了。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懂故事想要表達甚麼，總覺得不管是甚麼樣的人，在走後就只是一個人，就算身旁有許多人的陪伴也一樣。

我自認我是一個很認真在過生活的人，但遇到這種感性的事情卻總是說不出口，只能透過行動讓大家知道我其實很珍惜他們——但也總是因為許多小事而對他們發脾氣。 如果今天真的是我的最後一天，我應該會超級捨不得離開吧，想做的事情還有好多好多，無奈人生就是那麼長，想做的事情永遠沒有做完的一天，只能珍惜我現在擁有的每一天，好好分配自己的時間讓所有事情都可以達到一個平衡點。

其實我想對我珍愛的人們說的話也大概都總結成這篇小說了。總覺得想講的還有好多好多，但就像小說裡面說的，話到嘴邊就消失了，只剩下滿滿的情感充斥著胸腔。 2020真的是很糟糕的一年，但也是因為2020更讓我們體會到生命的無常，許多看起來平常的東西可能轉眼之間就會消失了。或許，除了專注在自己想要衝刺的事物上外，也要分一點自己的注意力給珍惜的人們身上，畢竟雖然現在你跟他們的時間都在動。但誰也說不準哪天，就只剩下你的時間在動，而他們的時間就會這樣永遠地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