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有四個兄弟姊妹,在當時的家庭生育數來說算是中等。不過,因為我是么兒,與兄弟姊妹的年齡有點差距,所以印象中沒有太多機會玩在一起,反而上小學前整天跟在媽媽屁股後頭,乖乖地看著她煮飯、洗衣服。
在那個沒有電腦沒有電玩,連電視機才剛剛發明,幾乎沒有什麼可以看的電視節目,主要的娛樂除了看課外書,就是與街坊鄰居的小朋友玩耍。除了,一二三木頭人或跳房子,扮家家酒那種有點女性化的活動之外,男生大部分是分組玩「殺刀」這類戰鬥遊戲,或者打玻璃彈珠或尪仔標等等有點技術性的比賽。
小時候住的萬華是台北市最熱鬧的地區之一,可是即便如此,房子附近還是有些荒廢的空地足供我們小孩子們去冒險,偶爾也會去灌蟋蟀,抓金龜子來玩。踢空罐、過五關是經常在玩的,人數多一點時,也會分組玩棒球。紅葉少棒隊。金龍少棒隊、巨人少棒隊,以及威廉波特世界少棒大賽,也隨著成長,成為生命的一部分,更是我們這一代的集體記憶。
在那單純的年代,只有三家電視台,少數報章雜誌的訊息來源,每個人的生活經驗都差不多,也因此擁有共同的回憶,這些童年往事,也都充滿了周遭玩伴在真實互動中的感情。
有時不免想到,現在的孩子課餘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坐在螢幕前,不是電視、電腦,就是手機,已經很少有機會跟鄰居的孩子在泥地裡流得滿身大汗,玩得髒兮兮的機會。這是一種進步,還是許多美好經驗的遺落?
兒時記趣 A寶寫
如果說我的中學生活因為充滿考卷與考試是黑白色的
然﷽事關心的眼光。我也常被叫做「,那麼我的童年生活是綠色的,因為我總愛往自然往外頭跑。
小時候,粗枝大葉的我一直學不會綁頭髮,頭髮不管怎麼綁都歪歪亂亂的;而妹妹像個大家閨秀,手很巧喜歡做手工畫畫等也很在行,綁頭髮對她來說小事一樁。所以不會自己綁頭髮的我慘遭剪髮令,妹妹則可安心地「蓄髮」。那時的我們簡直像是「龍鳳胎」,還記得到公共場合上廁所時,我們一起走進女廁,我常感受到異樣且關心的眼光。
妹妹在她的文章裡說,小時候沉默恬靜的她被「外力加工」大大改造,進化成敢說、敢表達意見。回想起來,我也被外力無形加工過
然﷽﷽事關心的眼光。我也常被叫做「,兒時的瘋狂遊戲時光便是改造我的外力。雙胞胎個性大不同,妹妹很淡定,對諸事「無感」,因此常常退讓或原諒;我很喜歡據理力爭,講話或罵人工夫一流,更慘的事那時我總不願「願賭服輸」。還記得第一次跟表哥玩遊戲時,我輸了竟然嚎嚎大哭,非常不服氣的大吵大鬧,煩的表哥好一陣子不再跟我玩,跑去找溫柔可愛的妹妹。
經過一次次遊戲、一次次輸贏,我花了很多時間也吃了很多教訓才慢慢瞭解到輸贏並不重要,過程中大家玩的興高采烈才重要。在往戶外跑的同時,我的內在性情也同時在成長,回過頭看這是兒時「記趣」帶給我最重要禮物。
不過,現在的我們也恢復成「龍鳳胎」模式。妹妹入伍後剪了短短的頭髮,不僅外形像男生,還一改以往的嬌柔甜美,變的爽朗豪氣。而我呢,留著長髮,更懂得如何善解人意。我們的人生到現在才短短的18年,就有這麼大的轉變,真是好玩!
兒時記趣 B寶寫
兒時記憶,多半充盈著沒來由的快樂,或者是簡單的快樂。一根繩子就能在幼稚園的小斜坡當一整個夏天的泰山,一個輪胎擠上兩三個人來來回回就這樣滑掉好幾年陽光的午後,物質有限,樂趣無窮,是現在的我回顧兒時,最佩服自己的地方。這些趣味來自內心,主觀營造一場又一場奇幻冒險之旅,有時候很想回到那段容易快樂的時光。
有人說人的奇特本能是將痛苦回憶很快淡忘,或者轉化為朦朧的美感,而快樂記憶長存。記憶力其差的我,常得靠著爸爸媽媽和很愛懷舊且對往事有驚人記憶力的姊姊的幫助,拼湊從前種種好笑好玩的自畫像。然而在手指頭數得出來的幾個常被拿來茶餘飯後回味的笑話中,有一則特別鮮明,也值得「趣」談。
媽媽小時候滿雞婆的,動不動就往學校跑,熱心地組「愛心媽媽教你背唐詩」。有一次媽媽主動興味盎然地暢談她跟別的媽媽電話對話內容,邊怪怪的盯著我瞧,問我今天在學校是不是哪裡有問題。那個特別有愛心的愛心媽媽很憂心又緊張如是說:「今天要小朋友背唐詩三百首,我說會背的上台有獎勵,一開始一兩個人自願上台,接著前幾排同學也很興奮地跑上去,最後全班四十幾個人都湧上小小的講台,甚至人太多小朋友都快被擠下台,背唐詩的活動非常成功,大家反應超熱烈,我從沒看過這樣的奇景,但是,更神奇的是獨獨有一個小孩文風不動,死也不上台。我們怕她難堪,還用餅乾糖果獎品想騙她哄她上台,她依然不肯,死定在椅子上,場面很悽涼啊,全班都反過來盯著這個沒上台背唐詩的小朋友看,而且,最慘的是那個小孩是你女兒啊!」
「你到底為什麼不上台?」我也不知道哪來的膽怯又或者是另類的勇氣,為什麼這麼不給我媽這個背唐詩活動發起人面子?為什麼膽小到全班都陪你上台你還不敢上台的程度?回想起來超級糗,又不敢置信自己堅持的那麼自在。好吧,我承認當時應該沒有聰明到要故意跟別人反其道而行,最可能是真的很怕上台吧。大概沒有人有這麼糗的stage fright經驗到母校分享高中生活,﷽﷽﷽﷽﷽﷽﷽﷽﷽﷽﷽﷽。
口語表達班、演講比賽、相聲比賽、國中、高中報告轟炸,金車、崇友文教基金會分享會、以及前幾個月自告奮勇毛遂自薦到母校分享高中生活,好多鍛煉、好多硬著頭皮勉強上的戰場,一路上違反天性的「加工再造」,我變了。當我跟同學形容我姊個性和我差異極大,她很外向,同學馬上衝出:那還得了,你這樣算是內向,那你姊是不是過動?
我相信人的個性是天注定,就像明明是雙胞胎,我姊超火爆,我超淡定。但因為這超糗的過往趣事,我也相信人的個性是可以被修正塑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