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童年

第一個七

每個人的童年都很不一樣，但每個人的童年又似乎大同小異。

根據維基百科艾瑞克森社會心理發展階段來看，0-7歲中「家庭」是最顯著的關係，不論是由父母、祖父母、家庭中的其他人，或者是其他照顧者，我們總是得依賴著他人，才能生存下來：

童年故事

在我學齡前的童年記憶中，母親、妹妹和很少出席的父親，最我當時生活的重心。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我開始有機會敘說童年故事時，經常是從印象最深刻的負面經驗開始說起。

我還記得，最近一次的有完整八分鐘說七歲前的故事，是不久之前某個工作坊中的活動，那個時候，雖然我保有一定的覺知，但依然選擇了最常說的那個，做為第一個分享的故事，開頭，我是這麼跟對方說的：「說到童年，我最常會跟別人分享的故事是⋯⋯」。然後，一個接著一個，是那些關於被比較、被丟下的故事。

分享結束時，老師要我們為童年用一句話下個註解，我選擇了「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因為理性上雖然已學會用不同眼光看待當年，但在情感上仍會為自己感到委屈和疼惜⋯⋯。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當老師要我們為這個階段的童年畫一幅畫時，我第一個選擇的顏色，卻是粉紅色，接著，隨著每一筆，腦海浮現的，都是剛才沒有說出來，卻是童年裡平凡而喜悅的時刻，於是，童年的畫，就變成了這樣：

童年的畫

畫裡，是媽媽、妹妹和我，以及灰暗中卻又上了粉色在其中的家。

小時候，妹妹總愛到處亂跑，抓蝴蝶、蜻蜓、蟋蟀⋯⋯，媽媽常擔心妹妹一溜煙不見人影，相反的，我則那個死黏著媽媽，深怕母親不見的孩子。

小時候的假日，母親最常帶我們去附近的校園，叫我們姊妹二個去找四片葉子的幸運草，說是找到的人會變幸運。於是，我一邊用心地找尋，另一邊不時回頭確認母親還在。我依稀記得，希望自己真的變成幸運兒，但是，四片葉子的幸運草實在是太難找了啊！所以幸運也不可多得嗎？小時候，我總這麼想著。

除了找四片葉子的幸運草，母親還教我和妹妹二人，將幸運草互勾後拔河，對於贏多少次我不記得，卻老是記住我輸掉時難過的心情。拔完幸運草，有時候我們也踢球或玩飛盤，偌大的草皮，就這樣跑來跑去，暖暖的陽光，曬得身心舒暢，常常，就這樣渡過一個下午的時光。

竹林，也是讓我印象深刻的地方。

那一片竹林是從家裡往校園出發路上必經的道路之一，白天的竹林並不算太起眼，然而，到了傍晚，晚風吹動時，竹子互相摩擦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卻讓人感到害怕，大概是因為聽了鬼故事的關係吧，記憶中，我和妹妹每次走到那裡時，經常拔腿就跑，好像擔心有竹林怪獸會突然把我們抓走似的。

如今，那片竹林早已不復見，只剩當年的回憶而已。

看見母親

畫裡，除了幸運草、草原和竹林外，不知為何，我竟畫著畫著，忽然感受到母親當年有多辛勞。那時，外在條件極刻苦（黑幕包圍）的她，卻是憑一己之力撐起了這個家，雖然經濟條件不優沃，但是她仍用創意料理了三餐，用雙手做我們的衣服，在教導我們言行舉止及課業上，也從來不馬虎，小時候的我，只挨打，怕她、卻又渴慕被母親肯定，不曾看見她用多大的力氣為我們創造一個安全舒適的空間，一如畫裡，那些繽紛又美麗的色彩。

我想，是因為畫裡帶來的體悟與感動吧，讓當下內在的能量流動，甚至有點激動於母親這樣付出的身影。原來，我以為的童年，那個老愛拿我和妹妹比較的母親，那個像母老虎一樣的母親，有著這樣柔軟又細膩的心，才會在我們什麼都不懂的幼年，為我們編織這樣一個整齊、乾淨、秩序、有條有理的家。

而我的童年，也確實因為有她這樣的照顧，才能長成如今的自己。這才看見，我一直以為沒有被關注的愛，原來都在。凝視著意識流之下畫出的童年，我也被那些顏色堆疊出來的樣子吸引著、感動著。

而關於童年，不止如此，還有許多想說的故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