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0月7日,在這個時候、還有的東西叫無名小站,臉書只是個剛剛興起的玩意兒,我剛從輔大畢業、負笈花蓮讀碩班,在宿舍紗窗上第二次看見螢火蟲時,完成的故事。】
昨天晚上,來東華後第二次有螢火蟲停在宿舍紗窗上的這個晚上,我一如往常地登出我的無名,一如往常地delete掉網址列上的我的帳號,一如往常地鍵入熟悉到閉上眼也不會打錯的12個英文和數字,摁下enter後,一如往常地15秒後才睜開眼睛。
一如往常的習慣,一如往常的夜晚,一如往常的一如往常,世界卻剎那間變了。
我一直刻意不把妳的帳號加入我的好友,也小心翼翼不讓我的帳號出現在妳的『誰來我家』,這純粹只是一種無聊而幼稚的堅持、沒有多大意義,就像我之前跟妳說的,
「我已經失去妳了,請不要再讓我失去我僅剩的瀟灑。」
『誰來我家』一直是一個很妙的設計,我覺得。它像是在部落格門口擺放一盆白沙,任何識與不識的人都會在沙上留下足跡,供你循線追回對方的部落,也許你會發現柳暗花明又一村、也可能會走到故友舊居一山村,但同樣的,你的腳印也會留在對方門口的白沙上。
如果你不想有這麼多牽扯,你就得和我一樣,選擇一個無名無姓的姿態,從後門進出;其實這樣有什麼差別呢?不管誰來,部落格還不都是一樣的山水、一樣的圖文?並不會因為誰留下了足跡內容就有了變化,變的永遠只會是人心。
但很抱歉,對妳,我還是沒辦法像這張嘴皮子說得那麼豁達,我知道妳來過,而且次數還不少;但我依然不能拉下那早已殘破不堪、自以為的瀟灑,從容走進妳的部落、關心妳的生活。
遺憾太沉重、錯過太銷魂,我到現在還不敢正視自己左心室底側的疤。
還記得妳常笑我,部落格為什麼要寫得那麼深、那麼重呢?記錄自己的生活片段、寫寫當下的情緒想法、抱怨生活中的大小瑣事,那也就夠了不是嗎?身為一個自以為的詩人,我假裝倨傲地說著我的文學大夢,其實是故意避開妳的問題。
那時候的我的生活有些什麼呢?扣掉乏善可陳的上課、考試、報告、打工、吃飯喝水之外,還堪寫的,就只剩下對妳的思念了。
但很遺憾的,我不能把這些寫出來。
妳很喜歡換妳的部落格、相簿和名片的背景,卻又不甘只是套用他人預設的版式,總是有妳自己精心設計加入的巧思,每一次15秒的睜眼,我都在期待那份驚喜;妳的風格多變,可能是公主的浪漫、也許是魔女的陰暗、可能是天使的溫柔、也有夜叉的暴戾,就像妳的穿衣風格和個性表現,每一種都詮釋貼切,每一種都讓我著迷。
遇見妳是那一次在補習班的打工,一切的開始都在那一次搶讀答案卡的機器開始,兩年前了吧?如果我說我還記得妳那天穿什麼衣服、擦什麼顏色的口紅和眼影、罵我什麼髒話,妳信不信?其實認識妳以後,有關妳的一切我幾乎都不曾忘記,包含妳有一個遠在中南部念電機系、從高二就開始交往的男友。
我見過那個男生兩、三次吧?!有時候他會上台北找妳,由於補習班習慣壓榨助導的關係,他總是直接來補習班等妳下班,自己在候客的小桌子那靜靜地看書、用筆電,可能一等就是3、4個小時,也不見他走過來抱怨些什麼;是一個很老實而溫厚的男生,妳們能夠彼此擁有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他包容妳的個性、妳忍耐他的遙遠,看著妳們,我除了嫉妒之外、還有一份淺淺的祝福。
遠距離戀愛是很辛苦的,我知道,因為我也經歷過。
那時候我努力說服自己:喜歡一個人未必一定要擁有他,只要妳過得開心、而我常看見妳的笑容和美麗,那也就很幸福了,不是嗎?
我把握著每次14個小時的上班中、零碎的能和妳聊天的兩個小時,幫妳改份量過多的聯絡簿,寫寫妳的通識課出的對聯作業,常常一起被罵摸魚、一起躲起來吃零食;奇怪的是,妳不太在我面前提到那個男生,就算我問,妳也說得很少。
這樣也好,至少這讓我在擁有妳的錯覺中,感覺比較完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