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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楊相思樹|第九・細柳垂楊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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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不再理會,轉而對站在門邊的紅衣喇嘛笑道:「法相如此莊嚴,想必不只十戒、羯磨,也是教授,不惜降尊紓貴在大學士府講授佛法,照看生靈,實在令人欽敬。」便高舉雙手,左掌虛壓喇嘛頭頂,右掌向下重重一拍,笑道:「右掌向下觀想文殊菩薩寶劍砍卻無知,左掌向上觀想抑去己身貪嗔癡——札西德勒!」
那喇嘛早從索額圖聽說康熙熟諳西藏言語風俗及佛法,卻不料他藏語如此流利,且用辯經手勢做當頭棒喝,口中道吉祥如意,似乎提醒善因善果相循相生,意在言外,耐人尋味,連忙雙掌合十,躬身說道:「札西德勒彭斯充巴曉,貝瑪見過文殊皇帝。」
康熙聽這喇嘛以蓮花為名,便回頭對索額圖笑道:「今日景山打獵,在五峰上拜望五方如來,回來又見喇嘛,且名為貝瑪,可不正應了蓮花盛放夏日時節?觀佛之後我正有心思想要應證,喇嘛且隨我入內,索額圖平素聽喇嘛說法多了,這會兒不用跟著伺候,回頭找福全和常寧商量軍務去罷。」
他領貝瑪跨進乾清宮,向梁九功耳語幾句,看著梁九功領旨出去,便到御案後批閱奏章,並不理會貝瑪站在階下。過了許久,一個身著孝服花白鬍子乾瘦老者隨梁九功進來,在御階下跪倒叩頭道:「臣潘蕙請萬歲爺聖安。」
康熙見潘蕙來了,便將手中朱筆一扔,沉聲問道:「潘蕙,朕問你,三月裡你到刑部大牢看視楊艷,如何知道他中了曼陀羅花毒?」
潘蕙已從梁九功私下得知東窗事發,此刻皇帝開口詢問,不敢隱瞞,叩頭答道:「曼陀羅花味道極其特殊,臣在楊大人身前一嗅便知。」
康熙道:「朕沒見過曼陀羅花,倒想知道這劇毒之物是何模樣。」
潘蕙早已聽了吩咐準備妥當,連忙從袖中摸出一個紙包,遞給梁九功,說道:「臣按當時所見,依樣配來曼陀羅花,請皇上聖鑒。」
梁九功將茶包放上御案,才將紙包揭開便芳香四溢,聞著心曠神怡,此外一種濃郁豐厚之感令人心旌動搖,康熙不禁皺眉問道:「這樣一包曼陀羅花茶,能夠致人於死麼?」
潘蕙道:「回皇上,儘夠毒死兩三個人了。若只要對付一人,拿小半包沏成濃茶,給那人飲個兩口,短時間內便能致命。」
康熙嘴角浮現微笑,說道:「是麼?梁九功,你把茶沏來,朕倒要聞聞,沏成了毒茶還有沒有這般香氣。」
貝瑪聽不懂漢語,只是輪流望著康熙和突然出現的乾癟小老頭。康熙看梁九功小心捧著紙包去了,便對貝瑪說藏語道:「喇嘛,聽說你在索額圖府裡,經常給他們配養生茶,紫禁城內雖沒有這等高能大智之人,太醫院裡總還有幾人粗通醫理,我讓他們沏了養生茶來,與喇嘛切磋切磋。」
之前梁九功在御案上打開紙包,貝瑪嗅覺靈敏,已然聞出是曼陀羅花,現下聽康熙說沏養生茶與自己切磋,登時臉上變色,說道:「文殊皇帝,為何給我曼陀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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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識字不多的蕃人。出身東台灣,太巴塱部落阿美族人。定居荷蘭,從事翻譯、寫作、研究、原住民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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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盯著曹寅,突然改換漢語說道:「逝者已矣,來者可追,你們有那許多心眼,自然遇事左右為難。原本清水池塘不養魚,朕也不來責怪,可今日這層紙已然揭開,就便朕想裝聾作啞已是不能。朕索性讓芙格離了索額圖府,往後你們也別想拿話糊弄朕,日後若再有隱瞞,無論如何冠冕堂皇理由,朕斷不輕饒!」
札昆在周賞亭內忽聽外頭有人說話,連忙起身開門,卻見成德孝衣之下露出黃馬褂和五品武官朝服,與另一人一左一右護著一個年紀相若青年,登時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曹寅見成德不好發話,便喝道:「恩赫阿木古朗汗聖駕在此,還不叩頭見駕!」
康熙哼聲道:「三月裡早已議定吳應熊吳世霖絞罪,只是軍情浮動,至今未有明發詔諭,大約便讓吳三桂多了想頭,以為我不會動吳應熊父子。他筆下既如此乖戾,竟連羅桑嘉措一併扯入,也怨不得朝廷把明白底裡掀給他看!」
成德正細聽裡頭議事,忽見乾清門外奔進來一個藍翎侍衛,曹寅下階迎上前去,兩人交頭接耳片刻,曹寅便推著那侍衛又出乾清門去,自己打著手勢往回奔,成德見了手勢,心頭一驚,連忙翻身入殿,在殿門口單膝跪地稟道:「主子,前往雲南經理撤藩欽差大臣禮部侍郎哲爾肯、翰林院掌院學士傅達禮返京了。」
成德聽康熙忽然直呼皇后小名,正是他幼時隨駕,帝后大婚之前,上三旗親貴子弟的稱呼,連忙伏身叩頭道:「可敦崩駕,請主子為國珍重。」康熙忽然伸手一揮,矮几上一個青花細瓷空茶碗應聲落地,在金磚上砸得粉碎,成德一怔,只見康熙怒道:「你和哈濟蘭自幼相識,一同玩耍,如今她去了,你只記得她是可敦,不記得她是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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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慎行再論方從哲和黃克纘的疏辯。最終的廷議結果和熹宗的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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