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天籟聲》【第三章】雪原上的妖精公主(上) 第七回

「所長，你也跟我一起走吧！」父親轉身向研究所所長說道。只見所長微笑著，搖頭說道：「將軍閣下，這項研究計劃是我畢生的心血，眼看心血將幻化成泡影，老頭子我活在世上，還有何意義呢？我決定要炸掉研究所，和他們同歸於盡。」

所長說著說著，然後又歪著腦袋摸著頭，想了一想後笑道：「再想想，從另外一個觀點看來，這個計劃似乎是因為祂而『完美』的完成了……」

「……所長，你在說甚麼？」父親不太理解所長的話。

「你不理解不要緊。」所長笑道。「將軍你聽清楚，我是科學家，本來就不應該相信怪力亂神的東西。可是，眼看令千金的遭遇，使我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也許有『神明』的存在。」所長冒著冷汗笑道。

「……所長，你想說甚麼？」父親問道。

「我想說甚麼，將軍難度不清楚嗎？令千金能夠在過千個基因改造人中脫穎而出，並非全靠令千金的個人意志，而是……」所長指著天花板笑道：「令千金是神明透過這個計劃所挑選出來的妖精公主……也就說新人類。」

「新人類？」父親睜大眼睛吃驚道：「你說她？」

「唉！人類終究是人類，並非創造宇宙，全能的造物主。」

「……」

「將軍，請你聽我說。」所長舉起手，搭在父親的雙肩凝重地說道：「神明已經『出手』干擾了這個空間的科學法則，所以，我相信人類今後……不是……應該說是整個宇宙都不能夠進行與大規模地改造人類基因、複製人等相關研究。總而言之，只要從事與人類基因相關研究工作，最終都會注定失敗收場。」

「……」

「神明雖然禁止我們利用科學技術去改變自然法則，卻仁慈地留下她作為人類再次進化的『始源』。」

「……」

「令千金是當代的阿爾迪(Ardi是一九九四年所發現的女性始祖地猿名稱，距今約有四百四十萬年歷史)，神明不允許我們透過科學手段改造人類基因，然而，祂卻准許我們學習我們的原始祖先，透過交配繁殖，慢慢地改變人類複雜的基因。」

「……」

「人類的祖先可以進化成今天的模樣，全都是神明的安排，當了科學家這麼多年，為甚麼我現在才明白呢？哈哈哈……人類果然是渺小之極！」

「所長，你在說甚麼，我聽不太懂你在說甚麼？」父親對所長彷彿自言自語的說話不太理解。

「將軍，令千金在休憩室，你快點帶她走。她是人類得以進化的唯一希望。」所長說道。

當所長準備離開保安室時，轉身向父親說道：「將軍！令千金就是人類的將來，你要好好對待你的女兒，讓她像一般的女孩子，在陽光下快樂地成長。記住，千萬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她就是整個計劃的幸存者。」所長向父親敬禮後，便奔向主控制室。

「……」父親一言不發，只有呆呆地望送著研究所所長離開。

「將軍！終於找到你了！」父親的衛兵們衝進保安室，拉著父親說道：「將軍！你在這裏做甚麼？研究所的前門已經被護民軍攻破了！看來我們要從祕道離開研究所。」衛兵們不顧父親是否發呆，他們一個勁兒將父親拖走，並走去祕道的入口處。

「等等……」被拖著走的父親突然回個神來。「我說等等！」

「將軍，有甚麼重要的事情，等離開研究所才說吧！」

「不行！我必須要帶走一個重要的人」父親緊張地說道。

「甚麼人這麼重要？」

「是甚麼就別問了……」父親拉停拖著他的衛兵們，嚴肅地說道：「給我聽好，那個重要的人就在休憩室裏，我們必須將她救出來！」

「將軍，研究所有幾百間休憩室，你要到那一間休憩室救人？」衛兵皺著眉頭問道。

「別問這麼多了。」父親拔出佩槍。「跟我來吧！」

父親領著跟隨他的四、五個衛兵，奔向我所身處的休憩室。我所身處的休憩室，位處於研究所的中央位置，與祕道的位置相反，而距離父親所身處的保安室又有一段路程。

父親的行動非常迅速，務求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我，並將我帶走。然而，他越走向我所身處的休憩室，衛兵們便越擔心，他們擔心護民軍已經攻進研究所，與他們相遇，並在研究所的狹窄通道裏駁火。他們倒是不怕與護民軍駁火，畢竟父親的衛兵是哥薩克師裏精英中的精英，倒是怕手上槍支裏裝的子彈不夠打，逼迫他們拔出恰西克刀，使出「真功夫」。

「將軍！我是所長！」

父親接過對講機，與研究所所長通話。

「所長？怎樣了？」

「將軍，護民軍已經攻進研究所。」

「甚麼？那麼快？」父親錯愕地說道。「果然不能小看護民軍的戰鬥力……」

「將軍，你放心吧！我已經將各重要通道都關上了，所以，他們應該不會這麼快進攻到研究所的核心位置……」

「幸好所長在主控制室裏……」

「將軍，知道休憩室在那裏嗎？」

「老實說，現在處於十萬火急的狀態，我有點忘記了她所身處的休憩室在哪裏……」

「好的！將軍，讓我教你怎樣走吧！」

研究所所長就在主控制室裏，指示父親利用捷經走去我身處的休憩室，並向父親即時報告護民軍在研究所內的動向，讓父親和衛兵避免與護民軍正面交鋒，然而，有好幾次來不及改變路徑，使得父親他們與護民軍駁火。在狹窄的研究所通道裏作戰，父親他們的戰術，通常都是以遊擊戰為主，他們邊打邊走，盡量避免不必要的開火，他們打算留著子彈作撤退之用，同時，他們根據所長的指示，引誘護民軍走到通道閘口前面，所長會趁此機會，將閘口關上，阻擋和拖延護民軍繼續前進。

歷盡千辛萬苦，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路程，父親他們終於來到我所身處的休憩室裏。父親打開休憩室的閘門，看見我在床上熟睡著，他走到床前，單腳跪在地上，他用手撥弄著我的頭髮，摸著我的耳朵，我的臉頰和我的嘴唇。這是我和父親的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

「……」父親見到我以後，高興得掉眼淚，而我依稀記得，在我睡眼矇矓中，父親似乎跟我說些甚麼的……

「將軍？找到重要的人嗎？」衛兵抬頭看看說道。「就是這個女孩子嗎？」衛兵看著的樣子，沒有詫異我的樣子與平常人不同，也沒有對我的事情問長問短，他們的心思，只想著盡快將我倆帶出去。

「將軍，可以走了嗎？」

父親背著熟睡的我，然後和衛兵們說道：「可以走了。」

「將軍，找到令千金了嗎？」所長對父親說道。

「我已經找到她了，正準備離開。」父親拿著對講機說道。「現在，她在我的背上睡著了。」父親戳一下我的臉頰笑道。

「將軍，現在有好幾小隊護民軍走去你們那裏。」

「甚麼？」

「將軍，你們千萬不要沿路走回去。」所長接著說道：「休憩室裏有一條獨立祕道通向研究所外面。」

「甚麼？這裏居然會有一條獨立祕道，為甚麼我不知道？」父親睜大雙眼，驚訝地問道。

「那條祕道是為了我們的最後希望，也就是為令千金而開鑿的，剛好是最近修成的。目的是防止像今天突如其來的變故。」所長傻笑道：「想不到這麼快就可以大派用場了……」

「所長果然神機妙算……」父親佩服說道。

「所長，那個祕道的出入口在哪裏？出入口的路程多遠？」

「出口與研究所的大祕道接通。入口就在休憩室的衛生間那裏。如果是用跑的，不需要五分鐘就離開研究所。」

「好的。」

衛兵們關上休憩室的閘門，便跟隨著父親進入休憩室的衛生間裏。

「將軍，祕道入口就在最右邊的站立式花灑。」

「好的。」父親和衛兵們走到最右邊的站立式花灑。父親東張西望，然後對著對講機說道：「我說所長，入口在那裏？」

「將軍，你先別急。打開入口是有步驟的，請你聽清楚……」

「等等……」父親將對講機交給衛兵。因為父親背著我不太方便，所以就吩咐衛兵聽從所長的指示，將祕道入口打開。

衛兵首先將站立式花灑旁邊的水閘關上，然後，雙手握著冷熱水龍頭，同時向外轉到底，到底之後發出「撻」的一聲，接著又向反方向轉到底，到底以後，再次發出「撻」的一聲，最後，再打開旁邊的水閘，祕道入口由左至右，呈九十度角除除打開。

「成功了！將軍！」

「好的！將對講機交給我。」父親接過對講機對所長說道：「所長，謝謝你，祕道已經打開了。」

「呼……太好了！」緊張的所長似乎鬆了一口氣。

「將軍，待會離開的時候，記住把祕道入口關好，祕道入口關好以後，就會自動鎖死，任憑護民軍絞盡腦汁也打不開祕道。另外，十分鐘後我會啟動研究所的自爆裝置，自爆裝置會倒數五分鐘，五分鐘過後，研究所就會炸得一無所有，變成廢墟……」所長接著說道：「將軍，自爆裝置啟動後，所有通信器材就會失靈，所以，先叫身處於大祕道的士兵們徹退吧！」

父親指示身邊的衛兵們打頭陣，又通過對講機命令身處於大祕道的士兵們先行撤退。

「所長……你真的要同歸於盡嗎？」父親向所長問道。

「為了保護令千金，為了不讓研究資料洩露出去，我必須這樣做！」只見所長必死的決心。

「所長，你有沒有甚麼願望？讓我來幫你實現吧！」父親強忍著淚水。

「有！」

父親仔細聆聽所長的希望。

「令千金雖然不是我的女兒，可是最近當我看見她的時候，讓我回想起十多年前死去的小女兒……」

「你是指斯露德嗎？」

「沒錯……」所長飲泣說道：「可憐的斯露德，她死的時候，正是花兒剛剛綻放的妙齡少女。」

父親點頭道是。

「我對她還是念念不忘，希望透過自己在人類基因工程學的權威地位，令女兒復生，奈何手上資金不足，無法實現自己的願望，所以我便找上『賢道三條教派』尋求幫助，接下來怎麼樣，我想將軍大慨猜度出來吧？」

「接下來，所長答應『賢道三條教派』的長官們，成為人類基因強化改造始源工程的主席科學家，表面上是研究人類基因強化改造，實際上是讓自己的女兒從這個特殊途徑得到『復生』？」

「沒錯……我知道『復生』後的女兒雖然是另一個人，可是為了可以再見到女兒一面，我甘願成為出賣靈魂給魔鬼的浮士德。」

父親一言不發，只有沉默地聆聽著所長所吐露的心聲。

「本來，我打算將斯露德的名字，送給『復生』後長大的女兒，我還以為她也是神明選出的『始源』，想不到她還是……」所長哭道：「我只有一個希望，令千金現在還沒有名字，我想將斯露德這個名子送給她，行嗎？」

「可以……可以……這個堅強的名字，我很喜歡！」父親高興地戳一下我的臉頰笑道：「女兒，從今天開始，你就叫斯露德……」

「太好了！」所長非常高興。

「所長，能不能告訊我，令千金是誰？」

「將軍，說來是緣份，作為父親的我和你是莫逆之交……作為女兒的她們是金蘭姐妹……」

「所長，令千金莫非是跟我的女兒很要好的……」

正當所長向父親說明一切的時候，對講機傳來爆炸聲，然後傳來一發發槍聲和一陣陣被射殺的慘叫聲，看來護民軍已經攻入主控室裏。「將軍！保重了！」所長向父親道別後，便立刻啟動自爆裝置，通訊隨即終斷。父親對著對講機，不停地呼喚喊著所長，然而，對講機報以「沙沙」聲回應父親，父親沉默地跪在祕道入口前，想必他對這位共事多年的莫逆之交，傷心難過。

此時，打頭陣的衛兵們返回來，衛兵們看見傷心難過的父親，無論怎樣拖，怎樣拉也拉不動父親，眼看形勢緊繃，衛兵唯有從父親身上將我抱走，然後衛兵們一左一右地扶著父親，逃離研究所。

父親和衛兵們逃出祕道後，自爆裝置剛倒數完畢，研究所就發生大爆炸，炸得地動山搖，一陣巨響橫掃整個貝蘭加山，餘響更來回著整個西伯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