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20|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專題|邊緣美少年的異同跨性 — 酷兒導演葛斯范桑(Gus Van Sant)

法國巴黎電影資料館2016年曾推出葛斯范桑(Gus Van Sant)的回顧展,裡頭有非常多他的攝影/繪畫作品,不得不讚嘆,果然是讀藝術學院出身的導演。就讓對酷兒電影有非一般愛好的我,挽起袖子來收拾這一發不可收拾的初夏少年賀爾蒙吧。
異性戀與同性戀
葛斯范桑電影中不乏詮釋異性戀男性,角色外表個性其中,都有幾分「酷兒化」,如葛斯范桑擅長表現的「俊美少年」,他們有一頭柔美的捲髮,纖瘦的體態,濃眉大眼,在異性眼裡是害羞寡言又驕傲不羈的,猶如美國版的希臘美少年。在葛斯范桑電影中的異男角色,也總是在與男性互動上,有不可分離之感,最明顯如《男人的一半還是男人》,原名雖叫《My own private Idaho》,中文譯名則精準的表現「相處」的意涵,基努李維在心理上是異性戀,卻對瑞佛菲尼克斯的情感毫不畏懼,反倒有意散發酷兒般的性吸引力,葛斯范桑的異性戀角色,不論男性、女性都在電影中呈現了與傳統性別不同的形象,這種「心理中性」是酷兒們將性別模糊內化的最佳寫照。
男性與女性
同性戀電影中,最不可或缺的角色其實是異性?華語圈著名同志片-《春光乍洩》,曾被影評說過最大的缺陷是沒有女性角色,一部同性戀電影如果沒有異性的觀點,肯定會少了幾分議論層次,葛斯范桑所拍攝的電影中,角色是以男性佔多數,但每部片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兩個主要女性角色,其中《愛的機密》(To Die For)與《藍調牛仔妹》(Even Cowgirls Get the Blues)是以女性為主角。
女性角色在他的電影中,除了媽媽角色外,不是類女同性戀形象的,就是傳統美麗的異性戀女性,有時影片男主角雖為異性戀,卻對女性要求性關係的態度厭煩,如《迷幻公園》(Paranoid Park)男主角面對女友的性愛要求時,是在同儕壓力下完成的,反觀以往都是女性遭受男性強暴的強迫性形象,影片中呈現的卻較像男性被迫受女性「強暴」,又再一推翻傳統。偏男性化女性或者傳統女性在葛斯范桑電影中,都能激發觀眾相對於男性或男同性戀角色的反思,在一層層比較之下,他呈現出的是一個打破傳統的新平等現象,沒有哪種性別身份是好或是壞,每個人都因屬於自己而有所不同。
跨性別與傳統同性戀
在葛斯范桑電影中最常描寫的是男性之間的友誼,電影評論的開放,讓不少影評人更肆無忌憚的表達,將男性友誼視為同性戀關係的移植是頗有趣的觀點,就算是異性戀女性也可以牽手、擁抱抑或親吻,但男性有種先天的束縛,他們的情感只能透過傳統男性化的動作來表達,例如球類運動或勾肩撘背、嬉鬧遊戲這類不易在表面看出親密的活動,但這樣反而讓異男或同男的情感流露,有種神秘而強烈的誘惑,而我也在葛斯范桑的影片中看到這種特質。
《大象》(Elephant)裡兩個看起來只是一般好朋友的少年,共用一間浴室洗澡,「你跟女生接過吻嗎?」「沒有。」「要不要試試看?」,簡單的幾句話看似異性戀男性討論傳統「性」的態度,沒想到兩個男生真的就接吻了。歐美國家的性觀念在刻板印象中總是比我們開放得多,這種親吻可能只是玩票性的。
邊緣群體的策略意義
葛斯范桑其實有個「街頭三部曲」─《追流雲的少年》(Mala Noche)、《追陽光的少年》(Drugstore Cowboy)與《男人的一半還是男人》,描寫邊緣人物一向是他很擅長的,先不論同性戀被社會邊緣化的政治正確,邊緣的界定,從大眾既定形象來看,就是與代表文明社會的中產階級對立的族群,他們有許多刻板的形容,諸如:家庭破碎、窮困、愚笨、生理或心理有毛病、不良嗜好、長相不出眾、怪異孤僻等等所引發的連鎖效應。
第一次看《浮光掠影-每個人心中的電影院》,葛斯范桑的片段不假思索就能知道,俊美的少年少女在加州海灘前擁抱,「美式青少年」是他所發展出來的風格之一,《大象》與《迷幻公園》彰顯了那份真實性,葛斯范桑利用過往描寫邊緣人的手法,呈現時下美國高中校園存在的「排擠現象」,啦啦隊長與足球隊長通常是一對,又胖又醜、書呆子、自閉兒,似乎都連成一線,被瞧不起的永遠被欺負,光鮮亮麗的永遠有好處佔,很標準的「校園YA片」設定,在導演的帶領下,醜的不必改造成美的,胖的不必改造成瘦的,迎合大眾價值觀不是葛斯范桑的本業,賦予這些以往被忽略的人物生命,他們生來就可以不一樣,就像酷兒理論訴求的「We're pround to be different!」。
(原以LA VIE CINE發表,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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