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腐蝕(六)

在鹿喬酒店的對面街道，黃怡晴在右手邊的公共電話環繞四周，直到眼角掃到離街口約五百公尺的監視攝影機斜照著酒店旁的暗巷，順著監視器走近一看發現黑暗處有一扇鐵絲網架起的小門，上面貼著一張紙標明〝非工作人員請勿進入〞

「請問你是誰？這裡只有酒店的相關人員才能進去」一道男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黃怡晴轉過身走近幾步才看清長相，一位身高約一七六的男子，穿著牛仔褲及白色布鞋，手上提著兩個大黑色垃圾袋；過了幾秒黃怡晴才拿出警察證給他看

「我是硯山警局的警察，我是來調查前幾天發生案件的，你也是鹿喬酒店的工作人員？怎麼前幾天調查的時候沒看過你？」

「阿...對，我前幾天剛好請假所以沒有接受到調查，不過我只是清潔工而已應該跟我沒有太大的相關才是」

那名清潔工邊解釋邊晃了晃手上的垃圾袋，表明跟柯韻的案件並沒有關係，看著眼前的男子黃怡晴並沒有多問，只問了這扇門的用處

「阿...這扇門阿，只是為了別讓不是酒店的人員進出而已並沒有任何門鎖，但實際上有沒有別的人進出都不知道，有時候還會看到有酒店的人在這偷抽菸」

「那這裡沒有架監視器？如果有人從這裡進入酒店怎麼辦？」

「喔！這倒不會，這酒店的後門有安裝感應器，要有工作證才能刷進去，每個人只有一張，從上班到下班任何需要進出酒店的門都需要感應，然後回家前再把工作證放在大廳管理室只從大門離開」

「好，我知道了，我想柯韻的事你們都知道了我也不多說明，如果你有想到甚麼關於柯韻的事都可以打來給我，這是我的名片對了，你叫甚麼名字？」

清潔工接過黃怡晴手裡的名片看了一下說

「我叫梁家邦」

聽到名字的黃怡晴瞳孔收縮了一下不到五秒的速度槍已經在手上指著他，嚇得清潔工扔下垃圾袋趕緊解釋

「你等等！警官聽我解釋！」

「你只有三十秒，說！」

「我的本名真的叫梁家邦！但是我不是他！我不是那個殺人犯！自從他的名字被媒體爆出來之後我也很困擾，我連去應徵工作都不敢講真名，是後來遇到柯經理知道後看我可憐才讓我進酒店工作的，我也不敢讓同事知道我的真名所以我都讓他們叫我阿邦而已！這是真的！警官你相信我！」

話才剛說完，有另一名酒店的人員走過來喊著

「阿邦！你倒個垃圾而已怎麼那麼久！還有很多事要做呢！阿邦，你在幹嘛？啊！啊！黃警官！您舉著槍幹嘛啊！」

走來的女子是前幾天調查趁停電時偷拿走筆記本的女員工，黃怡晴盯著那名梁家邦問著女員工

「你知道他叫甚麼名字嗎？」

「不...不知道，我們都叫他阿邦而已，是兩年前柯經理帶回來說讓他當清潔工的，其他的我們甚麼都不知道啊！」

黃怡晴慢慢地放下槍，眼神卻盯著清潔工說

「身分證拿出來我看看」

「警官，我們的東西都放在員工櫃裡，能讓我去拿嗎？」

看著極度害怕的清潔工，黃怡晴走上前靠近拉起他兩手的衣袖觀察，手抓著他的臉仔仔細細的看每個留疤的部分才放過他，對著女員工說

「他等等要回警局先做調查，下午幫他請假帶他收好東西我在大廳等你們」

「好的黃警官，阿邦走吧」

清潔工點點頭默默地跟在女員工後面，黃怡晴走在後面死死的盯著像一有甚麼動作就馬上出手制服似的，直到回警局方偉帶去偵訊室才放鬆，言書安等人一聽到梁家邦便趕來

「怡晴，這是甚麼情況，這人也叫梁家邦？」

「我也不知道，我剛剛去酒店附近看到暗巷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到酒店內部遇到了他，我對過他的身分證，我只希望是同名同姓而已」

「副隊，如果說他調查那幾天請假會不會太剛好？」

任語青也是質疑這個恰巧，黃怡晴想了想說

「我有想過整容這件事，但是我在他臉上沒發現有動刀過的痕跡，手上連可疑的刺青或是刀疤都沒有，再加上梁家邦身上也沒有任何標記性的可以分辨...所以很難知道這人到底跟梁家邦有沒有關係」

黃怡晴揉了揉眉間，腦中突然閃過他那雙白鞋，轉頭看向任語青

「你打電話問酒店人員他們的制服，從頭到腳的裝扮」

「好，我馬上去」

「你是覺得他的白鞋奇怪吧？」

聽到言書安的疑問，黃怡晴點點頭看著偵訊室裡的梁家邦

「恩，既然是飯店的清潔工再怎麼樣穿著白鞋工作多少會有痕跡才對，但是我看他的鞋子跟全新的一樣，但不確定，因為這人是柯韻親自帶進酒店的估計人事那邊的員工資料也不完整」

「可能連入資料庫都沒有，對了現場有甚麼新的發現嗎？」

「沒有，跟一開始的一樣太乾淨了，乾淨到沒有任何線索；等看看老王那邊有沒有新的線索吧」

「書安！怡晴！我找到一點東西，你們來一下」

聽到成思揚的話兩人跟著到會議室，看見桌上的一疊資料，兩人拿起翻了翻

「思揚，你說的是現場的那塊地？」

「恩，發現屍體的當天語青率先發現那間空屋，但是因為太乾淨像有人刻意打掃過我就去查這塊地的主人，雖然這是荒廢沒人種植的地但這地主沒有賣掉也沒有租給任何人，去查才知道這塊地的主人名叫葉雨華今年四十五歲，在五年前因為種植事業賠錢而破產只留下這塊地，父母雙亡也因為被追債現在應該還住在老家，最重要的是這個你們看」

言書安接過資料看了一下

「他還有一個妹妹？叫葉雨心...已經過世了？」

「葉雨心....葉雨...心？等等！這是其中一名梁家邦的受害者！」

「沒錯，而且葉雨心的血型剛好符合我們在筆記本上看到的是稀有血型，如果當年葉雨心為了要幫忙葉雨華還債務，找上柯韻的話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叫老王跟阿偉先去找人回來調查！」

「副隊！我剛剛打電話去問過了酒店所有工作人員的制服，我看了一下照片好像沒有問題，而且人事有說他那雙鞋是因為最近幾天才剛申請新的所以才很乾淨」

「看來這個人應該真的是巧合而已...」

言書安看了一眼黃怡晴嘆了有放鬆也有失落的一口氣，輕拍背安撫後對著任語青說

「那筆錄做好後沒什麼問題就讓他回去吧，現在先去找葉雨華」

「好的，言隊」

一行人找到登記住址的地方，一眼望去就是一間老式建築附近也只有少少幾戶人家

「老王，你跟阿偉去按門鈴，我跟語青從後面過去看他會不會跑走」

「好的揚哥」老王對方偉使了使眼色，後者上去敲了敲門

「警察！有人在嘛！葉雨華！開門！」

一直無人回應，直道旁道走來一名老太太看著兩人

「你們找這葉家的兒子嗎？」

「是的，奶奶，您這幾天有看他嗎？」

老太太搖搖頭又點了點頭，讓兩人有點無措，老王又問

「奶奶，您搖頭又點頭，請問是到底有沒有看到？」

「老王、阿偉後面沒什麼路可以通過，你們這裡怎麼樣？」

「沒人回應，不過這位奶奶有沒有見過葉雨華也回答不出來」

成思揚聽完轉身又敲了敲門對著裡面喊

「葉雨華！你在不在家！在就開門，不然我們要強制進入了！」

面對無動於衷的大門成思揚讓老王跟方偉三人一起撞門，脆弱的木門沒幾下就變成木片，成思揚轉頭對著任語青說

「你在著陪著奶奶，如果有任何事馬上喊我們，不要自己行動知道嗎？」

「好的師父」任語青看著三人進入大廳後聽見老太太說

「三天前，我在大門外看見葉家的兒子收拾著一包東西開車離開」

「奶奶，剛剛您怎麼沒說？」

老太太看著任語青並走到一旁坐下

「年紀大了事情要想很久，不過我倒是記得那天他要離開之前說過一段話，而且是對警方說的」

「甚麼話？」任語青沒注意到身後有人正慢慢地靠近

「他說，如果警察來找他就說那女人罪有應得！」

話才剛說完任語青才意識到身後有人反應過來當要喊人的時候就被人砸暈了，老太太對著那人說

「姨，走！我帶你回去！」

「侄子！你還不先走！等等那三個警察就出來！快走啊！」

正當老太太要趕葉雨華離開時，方偉走出來要喊任語青時發現葉雨華拿著木棍要帶老太太走一旁還倒著任語青

「語青！你沒事吧？！語青！醒醒！」

裡面兩人聽到聲音跑了出來看葉雨華正要逃跑，趕緊追了上去

「阿偉，我跟老王去追他，你顧好語青！」

「好的揚哥！」方偉先將老太太銬在門把上，一邊打電話叫支援一邊檢查任語青的傷勢，成思揚這邊則是兵分兩路去追葉雨華，這一帶都是老式建築附近也都是一些大條巷子四十五歲的葉雨華體力漸漸落下沒多久就被抓到了

「你這傢伙，跑得了嗎你！還敢襲警！身上還想多一條罪是不是」

兩人抓著葉雨華回老家時警車已經在一旁等著，任語青也已經醒了坐在警車上檢查，成思揚看著氣不打一處走到任語青旁邊

「我不是說了有事喊我們！你要是出事怎麼辦！」

「揚哥，好了...語青才剛醒你先別兇她」

「對不起師父...我剛剛顧著聽奶奶說話沒注意到葉雨華還在這裡害你們還要顧我...」

「揚哥，我跟王哥先帶葉雨華回去警局，你在帶語青去醫院去檢查好了」

方偉看見任語青投來求救的眼神，默默地拍拍她肩膀便逃離現場，看了成思揚的臉色又默默低下了頭喊了一聲

「師父...別生氣了...」成思揚無語地嘆了一口氣便問道

「頭怎麼樣，能起來走路嗎，不暈的話走吧，帶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不然你副隊會先殺了我」

任語青安靜地跟在成思揚身後到醫院檢查沒事後變回硯山警局，剛進刑一就被黃怡晴抓住詢問

「怎麼樣？很嚴重嗎？有去檢查嗎？」

「副隊，我沒事醫生說只是皮肉傷而已不用太擔心」

「沒事就好，鑑識組剛剛才把從葉雨華家裡的東西都整理過，但是沒有兇器，正準備去偵辦他而已，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