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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小小的快餐店前,外頭放了一張白色圓桌和幾張椅子,老闆從店裡走出來,是一位有著東方面孔的中年男子。他們熟稔地寒暄,看來阿伯是老顧客了。 阿伯向老闆介紹我們剛從台灣來,他便立刻用華語問我們想吃什麼,口音聽起來很陌生,不知道是哪裡的移民。我們望著牆上的英文菜單還沒有頭緒,老闆走回店裡再走出來,遞上一張中文菜單,不只有中文,還有真實無比、毫無修飾的商品照,這給了我們很大的安全感,明明才剛離開台灣,還是忍不住點了炒飯跟炒麵。 阿伯在店門口的椅子坐著,我們也跟著坐下來。他背對夕陽,身後是一整片過份耀眼的光,透明無暇地灑向我們。這時的阿伯多了很多笑容,氣氛不再冷冽,我們自在地聊天,想像前方有台攝影機,這會是一場畫面最美的談話性節目。 -
駛過幾條彎路,很快就抵達阿伯的家。那是一間外觀樸素的木造平房,屋頂是紅色鐵皮,格局方正,沒有多餘的裝飾,左鄰右舍的樣子都差不多,周圍留有許多可利用的空間,在地狹人稠的地方住久了,總是很羨慕這種有院子的平房,採光良好,大狗狗會在我回家關好車門時衝上來擁抱我親吻我,口水毫無節制地沾滿我的臉,房子外面種些喜歡的植物、果樹,在固定的時間拉長水管,均勻噴灑,最好還有一塊小小的菜園,根莖類、葉菜類、香草類,時機到了就採收到廚房入菜。 打開車門,雙腳落地踩上碎石,將車門唰的一聲拉上,一秒、兩秒過去,四周悄然無聲。很顯然,阿伯沒有養狗。 我們將行李從休旅車卸下,繞到房子後方,那裡有艘倒放的獨木舟、儲物桶、一些劈過的木柴和雜物,好像隨時都可以派上用場,我覺得很新奇,這就是電影裡才會出現的家庭後院呀,放一座直立式烤肉架,點亮燈串,放歌,生火,將醃好的肉輕輕地用鐵夾挪至烤網上,肉裡的油脂汨汨而出,滴落至火堆中,火感受到了肉的呼喚,奮力燃得更加旺盛,霹靂啪啦,滋滋作響。 阿伯走向另一間木屋,開了門,示意我們在此置放行李,這裡將是我們過夜的地方。木屋不大,能夠一目瞭然,最裡面擺了一張單人床,架高的木地板可以打地鋪,空間足夠容納我們三人。最裡面的木架看得出來是親手訂製的,上頭放著露營器材和幾本書,左側牆上吊掛各式各樣的工具,桌面散落著一些零件,這裡應該是阿伯的工作室。 放好行李,來不及幻想工作室場景,又緊跟著阿伯從後門進到起居屋子。獨居的阿伯,屋內傢俱裝潢幾乎都是木造,混著一些潮濕霉味,開放式廚房緊鄰客廳,有一面牆漆上了薄荷綠,天花板垂吊著水果籃,有些水果熟透了。 我們在方型餐桌圍成一圈,和阿伯一起享用快餐店買回來的飯,討論關於明天的計畫。晚餐後半段,我幾乎是勉強睜著眼說話的,一連串舟車勞頓,大家都很疲憊,仔細想想,飛離台灣之後我們幾乎是無縫接軌地來到白馬市,中間曾在香港轉機飛往溫哥華,落地後隨即又轉搭國內班機,時差的關係,出發和抵達的日期是同一天,實際上卻已經超過了24小時。 時間旅行是真的。 大概是擔心入夜會冷,阿伯貼心地替我們在木地板上鋪好一層睡墊,再加上我們自己帶的蛋巢睡墊,躺上去很舒適。 「晚安。」
「晚安。」 熄燈之後,窗外仍然透著微光,夜晚彷彿沒有真正來臨,明天醒來還有許多任務要完成,想著身體逐漸沉去,已經無法得知自己是怎麼睡著的了。 Then I stare into space
I'm looking for you
And I can see you
At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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