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裡的媒油燈熄滅了。船上的生魚味和潮水味變得更加濃重。黑暗中,少年的體温温暖著我。我任憑淚泉湧流。我的頭腦恍如變成一池清水,一滴滴溢了出來,後來什麼都沒有留下,只覺得舒暢。 ── 川端康成〈伊豆的舞孃〉
不知不覺雨停了,空氣中一陣濕熱的味道,夏生收起傘,拿出紙巾來抺了抺額上的汗,高高的圍牆一直伸展下去,水泥的白牆下連雜草都沒能長出來,直路也是一片灰,不知是不是刻意的要做出一片肅然的印象。
進到建築物門口就涼快多了,登記的窗口前早就聚集了一小堆人,大都是初老的男人女人,看上去就是誤入歧途的人的父母的樣子。大家的穿著都很樸素,不少婦人懷裡還抱著零食和雜誌,正輕鬆地閒話家常起來,就好似彼此已經認識了好久似的。剛好站在夏生身旁一個老人家對他露出爽朗的笑容說了些什麼,見夏生沒有聽得懂,便拍了拍他的肩轉身去跟另外一個中年女人說話去了。等了一陣就輪到夏生,交上他的護照和有峰律師預先替他準備好的文件,登記好之後就是簡單的搜身,之後由職員領著,穿過他平生見過最厚重的的一幢電閘,來到一個小房間,夏生以為會好像戲裡一樣中間會立一塊透明膠板,可是卻沒有。不過,之後千櫻跟著職員進來,坐到他對面時,他覺得有沒有膠板都好,那感覺都是一樣遙遠。
不見七個月,她頭頂上的白色髮根又長出來不少了,還戴著眼鏡,可是臉色卻比大半年前好。
「你來了。」
她有點腼腆地說。
「都是托有峰律師幫我搭路,不然,非親族原來很難可以安排會面的。」
夏生說起話來也有點不好意思,他不是有心要看到她落到現在這樣子的。
「你之後好嗎?」
「還可以。」
千櫻點了點頭,小聲地說:
「聽說那些記者有打電話到你公司⋯⋯」
「結果他們也沒有鬧得很大。」
「你太太和孩子還好嗎?」
夏生苦笑了一下:「其實這件事香港也沒有怎麼報道,我都不知道我太太是從哪裡聽來的,現在她帶孩子回了娘家,我想,大家都需要一點時間。」
「今次連累到你了。」
千櫻向他淺淺地低了低頭。
聽有峰律師說,警方終於找到千櫻在她母親被殺時的不在場證據,也從父親的指甲裡驗出母親的皮膚細胞,大概是用力壓著她脖子的時候刮下來的。可是因為沒有辦法證明城崎茂是自願自殺的,連千櫻有沒有一起落水也證明不到,所以棄屍和殺人罪是跑不掉的了。
「雨停了呢。」
千櫻看著房間高處一扇又細又長的窗,突然這樣說:
「從前我們家的前院種了幾棵紫陽花,很漂亮的,像是新娘手上的花球,如果它們沒死掉的話,都是在這個季節開花的,花謝了之後,就是盛夏了。」
「花謝了才盛夏嗎?我覺得現在已經熱得很了。」
「這麼怕熱,枉你的中文名字還叫夏生。」
「妳在裡過得怎樣?」
因為版權問題,希望大家不嫌棄,稍移玉步到以下平台繼續免費觀賞,喜歡的話請記得多拍手、分享及追蹤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