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19-20
展覽:Tony Oursler《黑盒-幻魅於形Black box》
只要我一靠近,我就進入這個場域。
這是一個沉浸在感官世界中的劇場。我必須移動腳步,讓耳貼近,更重要的是我必須有耐心地聆聽,而且是保持沉默地聆聽,才能開始去理解。只要做好這些準備,每當我多聽見一句話或一個詞,情緒便會自然流出,開始試著揣測眼前的它現在正經歷甚麼?它以前經歷過甚麼?它現在的感受如何?
眼前這個聲音來源,我只能代稱為它,它有著投影出的人臉,說著人類的語言,卻不是人的肉身。它是布偶、是枕頭、是水缸、是雲,或單純就是個球體。
倒是無關緊要。
人或物,或虛或實,性格和情緒不限於人的狀態;平面變得立體,空間疊上空間,環境彼此交錯,影像沒有既定的框架,當然也就沒有一定該投影在哪的規則。沒有了原先對載體應該是甚麼的設定,我們更專注於它任何細小的表情變化與聆聽本身。以物映物的手法消弭了界線,視覺與聽覺的雙重刺激下,我們進入眼前這個靈魂的思維裡。
-
"Go away. Go away."
藏身於沙發下有個女人的臉,皺著眉,聲音些許顫抖。我一意識到我必須回應她的請求,我便離開。好像那是我能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也是最後一件事。
-
水缸裡有個男人的臉,水面之下的他看來痛苦難耐。水從每個方向包覆著他,這樣親密的包覆讓他近乎窒息。他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在這一秒,他只想著要多撐一秒,而下一秒,我將窒息。
_
也有一種可能:在聆聽一個故事之後,我再次看見了自己的故事。
身處陌生的故事裡,任何一個油然而生的微小情緒都是線索,像在隨時會將我吞噬的洞穴中扶著山壁前行。陌生的故事在腦中泛起漣漪,卻在同樣陌生的心底掀起波瀾。
我想起了過往,喚醒了在光亮中無法觸及的影。
向外觀看的同時,體驗回到觀看者自身,某個特殊時刻的記憶再次被翻閱。從影像回到記憶,從外在回到本身。
所有感受都是相融的,這是一個即興演出,我為觀眾,也為表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