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是對生命的一種尊敬,也是對生活的一種態度,得過且過固然好,但是一個人若習慣工作得過且過,那他的生活也一定貫徹始終,這樣妳還會覺得他有很多時間嗎?根本就是浪費時間。」信宸的一番道理洗刷掉詹曉卉心裡的困惑,她一直聽不懂韋振倫的話,現在她明白了,因為韋振倫在虛度光陰,所以她才會不認同。
見她恍然大悟的樣子,信宸也只是冷淡的說:「聽懂了就趕快離開,不要妨礙我工作。」
「欸,你怎這麼殘忍?女朋友來探班,你還忍心趕她走,我都想離開了,一點也不想當電燈泡,看你們在放閃。」于富昌整理好儀容後就把大體推回冰櫃,在紀錄表上填寫著時間。
「她只是來摸魚的,哪裡探班?」信宸毫不留情的戳破詹曉卉,他不喜歡工作的時候有人盯著他。
「嘖,朽木不可雕也,小姐,妳眼睛真的差,該去看眼科。」于富昌忍不住調侃信宸沒情趣,不懂得浪漫。
「我真的不是他的女朋友。」詹曉卉尷尬的解釋著,但這讓于富昌指責說:「你看,女生被你這話傷到都不敢承認,你還是不是男人?」
信宸點了唇色,看著一旁的空氣點頭,怪異的舉動讓詹曉卉問:「你在和誰點頭?」
于富昌搶著幫信宸回答說:「這妳就不知道了,他命格屬陰,天生和鬼打交道,妳看到這些都還不算離奇,舉凡死者遺失的存款簿、丟掉的雜事簿,還是記帳簿,他通通都知道,這還不是最離奇的,更離奇的是死者還會跟他說祂們要穿哪一套衣服,妳看奇不奇怪?」
「你有陰陽眼?」講白一點信宸就是有雙能看見陰陽的眼睛,所以才老是進出警察局。
「對啦,講白一點就是陰陽眼。」于富昌也是最近才知道信宸看得到另一個空間的人,難怪有時候聽他自言自語,原來是在和「人」聊天。
「真的假的?你有陰陽眼?」詹曉卉顯得很興奮的說道,信宸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麼開心別人有陰陽眼。
「你有沒有遇到什麼離奇的鬼故事?」詹曉卉的眼睛都發光了,她覺得這類的人很酷,沒想到自己也能遇到。
「沒有。」信宸不懂這有什麼好開心的,他可是因為這個原因被當成惡魔。
「拜託你講一下,我很喜歡聽鬼故事。」詹曉卉拜託信宸滿足她的願望,一旁的于富昌就講起上次看到的景象,身歷其境的演繹一番,看得詹曉卉嘖嘖稱奇,信宸卻覺得他們都有病,怎會喜歡聽鬼故事?
「沒想到還有人喜歡我們。」陸登雲搞笑的貼在詹曉卉身邊,信宸瞪了一眼,讓陸登雲滾遠一點,平崗則不予理會的專心看著信宸工作,如果自己有形體的話,會不會也能這麼可愛的走呢?
「欸,你跟她說,我們在她旁邊。」陸登雲玩鬧的吵著,信宸低沉說:「滾。」詹曉卉以為信宸不喜歡自己問這些,還抱歉的問:「你是不是很討厭被當成異類?」
信宸的表情說明一切,但他不是針對詹曉卉,只能困窘的解釋,「旁邊有個小鬼一直在鬧妳。」說完詹曉卉嚇得跑開,陸登雲指著她捧腹大笑著。
「你說真的假的?我們這裡沒有小孩的大體啊!」于富昌尷尬的問著,他記得最近都沒有小孩的大體在這停留過。
「不小了,二十幾歲了。」信宸惡狠狠的瞪著搞鬼的朋友,只見陸登雲拍拍屁股的笑著,平崗也悄然的站在詹曉卉身旁,深深的注視著,想知道詹曉卉的反應。
「你過來。」信宸用唇語指著平崗,他可不想在他們面前表演這個,詹曉卉頭皮發麻的看著身旁,嚇的縮成一團,平崗也樂得開懷的跑走了。
「哇,你們在幹嘛?」海棠幫他們訂飲料拿過來,看到于富昌和詹曉卉蜷縮成一團,還以為他們在聊什麼恐怖話題。
「沒事。」詹曉卉尷尬的笑著。
「我們叫了飲料,這飲料請你們的。」海棠甜甜的放下飲料,然後深意的瞧了一眼信宸。
「她是不是喜歡他?」海棠走後,詹曉卉問于富昌,怕自己的出現會給他們困擾,于富昌卻一口飲料噴得滿地都是。
「海棠喜歡他,天就真的不長眼了。」
「可是我覺得她一直在注意他。」詹曉卉敏銳覺得海棠對信宸不是普通的同事。
「她對每個人都一樣。」于富昌不以為然的問:「還是妳在吃醋?」
「才不是。」詹曉卉尷尬的喝著飲料。
「就說你們有一腿,還不承認?」于富昌開心的笑著,然後興沖沖的說:「這裡留給你們了,我要去外面『呼吸』了。」
看到大家都走了,詹曉卉尷尬的坐在一旁,信宸沒好氣的問:「還有事?」
「你是不是知道新亞教派的社區在哪?」信宸停頓了手,皺眉的看著她說:「妳問這個要做什麼?」
「我想找我媽,我妹說她就住在教派規劃的社區,可是我在網路上找不到資料,所以才會想問你是不是知道?」
「他們不會用網路的。」信宸的一句話讓她超級興奮的說:「對,我妹也說他們的生活都沒有使用3C。」
信宸沉著臉將大體推回冰櫃裡,看著詹曉卉不依不撓的問著,他只能說:「如果妳能帶走她們是最好的。」
「那你知道在哪嗎?」
信宸遲疑一會,他怕不知情的詹曉卉會有危險,想起昨晚的事情就勸誡說:「妳這樣會讓自己更危險,昨晚就是最好的教訓。」
「可是,我只是想帶走我媽和我妹,那個教主若真的那麼明理,他會同意的,不是嗎?」詹曉卉小聲詢問。
「妳覺得他會嗎?」
詹曉卉搖頭,雖然她不記得杜南凜長什麼樣子,詹彤恩說他能和神交流,說他聰明睿智,那他應該會看在自己孝心的份上答應她吧!
「參加這個教派的人,都不會離開的。」
「怎麼會?只要給他們多一點外界的資訊,他們就會知道外界沒有他們說得那麼恐怖。」詹曉卉認為花花世界比單調的色彩還好玩,他們也許會沉迷在大千世界就不想再回去聽杜南凜講些莫名其妙的理念。
「離開那裡,他們會生不如死,沒有幾個人能脫離那個教派的。」信宸太明白那個人蠱惑人心的功力,只要教友離開,會不習慣外界的生活,自然就會想再回去同溫層取暖。
「為什麼我覺得你對新亞教派很熟悉?」詹曉卉網路上查不到的資訊,信宸都知道,他是不是和這個宗教有接觸過?
信宸沒有回答,也沒必要回答,只要提起那個人,他臉色就不好看。
「你,是不是也是那個教派的一員?」詹曉卉疑惑的盯著信宸,檔案上說他遭受囚禁和集體暴力,目睹過好友被當場打死而患上失心瘋,那時他留下耐人尋味的話,爾後就再也沒提起過這類的話,究竟信宸是為了什麼才被何美晶囚禁起來,外界說何美晶精神病復發才會釀成慘劇,但真正的原因只有信宸清楚,詹曉卉望著極為孤寂的背影,她無法想像一個母親能殘忍到沒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