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曉卉一整天都魂不守舍,韋振倫注意到她怪異的舉動便關心的問:「怎麼了,一整天臉色都這麼差?」
「學長,如果你和家人分開很多年沒見,見到的第一面會是冷淡嗎?」詹曉卉對詹彤恩的表現耿耿於懷,她在講教主卻是眉開眼笑,只差沒說那是她愛慕的人。
韋振倫思考片刻後的說:「要看,如果是很親的家人,應該是開心的,如果是不怎麼往來的家人,那再見面就應該只是點頭之交。」
詹曉卉牢騷的說:「我和她應該算是很親的家人,為什麼她一點都不開心?」
「妳見到誰了?」韋振倫沒聽詹曉卉說過要與誰見面,有些好奇這人在她心中的分量。
「我好不容易找到我失聯的妹妹,結果見面她一直說教主、神,一點喜悅的感覺都沒有。」詹曉卉氣餒的說著,韋振倫笑著安慰她說:「也許是太久沒見面,生疏了,多約幾次就會好了。」
「我昨天跟我妹去參加一個活動,我覺得那裡很可怕,因為我都不記得是在哪裡,更可怕的是我被人下藥了。」詹曉卉一股腦的向韋振倫說出昨晚的經歷,韋振倫緊張的問:「然後呢?妳怎麼回來的?」
詹曉卉覺得這次很幸運,遇到一個正人君子,萬一遇到壞人就不堪設想了。
「我不記得了。」
「妳不記得了?」韋振倫比她還緊張的拉著她左右檢查的說:「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了,昨晚有人幫我催吐了。」詹曉卉上網查過這類的藥丸,在體內不會停留太久,也不會查到藥物殘留。
「誰幫妳催吐?」韋振倫困惑的擰著眉,對詹曉卉昨晚的經歷惶惶不安。
「就前幾天那個被送去警局的信宸,看不出來他人還蠻好的。」詹曉卉把韋振倫當傾訴的對象,有他幫忙分析,似乎也變得比較沒那麼複雜。
「他?妳昨晚怎麼回去的?」韋振倫眉頭深鎖的盯著詹曉卉,不就告訴她要小心了嗎?怎還差點被人有機可趁?
詹曉卉有些尷尬的搖頭說:「我沒回去。」
「沒回去?那妳睡哪?」不安的想法在韋振倫腦中盤起,他有些忌諱信宸,甚至心裡也不認為他沒有任何越矩的想法。
詹曉卉神情有些不自然,雙頰微紅的說:「他昨晚揹我去他家睡一晚。」
「為什麼不打給我?妳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韋振倫神色更是緊張,他已經交代過她要和個案保持距離,雖然個案表面上都很無害,但私底下是怎樣的人,他們都不知道,想到她昨晚的危險,他就自責沒照顧好她。
「我昨晚出來的時候本來想打給你的,可是我眼睛突然看不清楚,就沒打了。」詹曉卉趕緊解釋他們真的沒怎麼樣,看在詹曉卉極力解釋份上,韋振倫才稍微鬆懈情緒說:「妳確定他沒趁人之危?」
「真的沒有,他跟我保證過了。」詹曉卉堅定說著,韋振倫重重嘆口氣說:「他說什麼妳就相信,妳未免太天真了。」
「學長,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我們真的沒怎樣。」詹曉卉保證說道,韋振倫只能先相信她說:「如果他敢做出逾矩的事,我一定讓他好看。」
「有學長保護我,他也不敢做什麼吧!」詹曉卉覺得韋振倫就像哥哥一樣疼愛她、關心她,讓她在冷漠的城市裡感到些許的溫暖。
韋振倫臉色微樣的看著詹曉卉,他轉移話題的說:「妳剛說妳妹一直在提教主和神的事情嗎?」
詹曉卉沒想過韋振倫有在仔細聽自己說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的說:「對,我妹對我很冷淡,但講到教主、神的話題,她整個人就活過來了,滔滔不絕講一堆。」
「是嗎?」韋振倫臉色有些異樣,似乎在隱藏著某種情緒。
「我就是覺得奇怪才會跟她去參加活動,結果在會場裡發生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想查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查。」詹曉卉苦惱著她的記憶只剩不完整的片段。
「所以妳是在活動裡被下藥的?」韋振倫詢問著下藥的時間點,詹曉卉奮力點頭著,她就是從聚會出來才開始看不清楚前面的景象。
韋振倫若有所思著,照理說,正規的活動不會亂下藥,除非他們是非法集會。
「妳知道妳妹妹是哪個教派的嗎?」
「新亞教派,這是信宸告訴我的。」
「信宸?」韋振倫有些吃味詹曉卉直接叫個案的名字。
「他是我的個案,我叫他名字很正常。」詹曉卉沒有察覺韋振倫異樣的眼光,還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韋振倫心思都放在詹曉卉對信宸有不一樣的感覺上,心裡暗自揣測著兩人昨晚是否有進一步的交流。
「學長,你有聽說過這個教派嗎?」
韋振倫搖頭,世界上有4200個宗教,其中三大教派:佛教、回教、基督教就佔人口55%,宗教包括地域性、分裂性和自創性,錯綜複雜,也居多繁雜,這個宗教確實沒耳聞過。
「聽我妹妹說,我媽居住在這個教派規劃的社區裡面,如果照這個線索查的話,會不會有結果?可是我搜尋了一整天,都沒看到任何有關這個宗教的消息。」詹曉卉查了一整天的手機,網路上半點資訊都沒有,這個宗教未免太隱密了吧!
韋振倫搖頭說:「這種教派規畫的社區一定都在偏鄉或郊區,肯定不好找。」
「那怎麼辦?我好想見我媽媽。」詹曉卉洩氣的說著,韋振倫鼓舞她說:「至少我們現在有妳媽媽居住的線索,只要用心找,應該會找到她吧!」韋振倫刻意加重「我們」,詹曉卉也沒注意的說:「對,只要用心,一定能找我媽媽的,學長,謝謝你。」韋振倫輕笑著,臉上露出在意的眼神。
「對了,我聽說金小姐的哥哥跑去信宸工作的地方亂過,我是不是該向單位反映,怎能隨便透露個資給其他人知道呢?」詹曉卉不滿上次的警察隨便誣賴證人,還隨意透露個資給別人造成當事人的困擾。
「這些也是信宸說得?」韋振倫故意加重口氣,對信宸更加在意。
「不是,是別的同事說得。」詹曉卉完全感受不到韋振倫的醋意,還苦思自己是不是該替信宸爭取該有的權利。
「他本人若不在意的話,妳就不用這麼費心。」韋振倫拍拍詹曉卉的肩膀說:「我們這行的危險性高,工作量又大,不用件件都大費苦心,能得過且過就不要積極處事,不然妳會把自己累死。」
韋振倫的話讓詹曉卉傻眼,她尷尬的問:「我們社工不就是為了提供個案有用的資源和服務嗎?得過且過不是對他們很不尊重?」
韋振倫笑詹曉卉天真,「我剛開始也和妳一樣,事事用心,可後來我發現事事用心只會累死自己,而且大家也不會感激,所以做人幹嘛這麼累?能過就好了,反正大家也都是這樣,沒人像妳這麼積極。」韋振倫出了社會幾年後就發現到這個社會要得不是苦幹的人,而是要有能力的人。
詹曉卉對其感到訝異,這和她以前認識的韋振倫有些不一樣。
見詹曉卉還是不明瞭,韋振倫就講白一點,「舉個例子來說,妳把一隻寵物照顧的妥妥當當的,管牠吃、管牠喝,滿足牠的一切,牠會感激妳嗎?不會,牠只會認為這是妳應該的,一旦妳讓牠養成這樣的心態,妳就永遠有忙不完的事,不要說準時下班,就連吃飯、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難道妳想要這種的生活品質嗎?妳不想要輕輕鬆鬆的上班,舒舒服服的享受生活嗎?」
「學長,你是認真的嗎?」詹曉卉覺得韋振倫有些奇怪,和以前熱血的他有些出入。
「當然,我出社會幾年後就有這樣的想法,人,只要能滿足自己的生活就好了。」韋振倫不喜歡詹曉卉汲汲營營的工作態度,這樣會讓她忽略很多身邊的快樂。
「那你為什麼要當社工?」詹曉卉不能接受韋振倫的理論,若要得過且過,倒不如當個上班族,上班打卡、下班玩耍,這樣不是更好嗎?
韋振倫發覺詹曉卉聽不懂暗示,他就直白的問她,「難道妳不想要有更多自己的時間嗎?」
「這個跟你的想法有關係嗎?」詹曉卉疑惑的問著,韋振倫很肯定的說:「當然。」
「為什麼?」
「妳難道不想要有時間去做自己的事情或交其他的朋友嗎?」
詹曉卉滿臉困惑的說:「這並不衝突啊!」
韋振倫嘆氣詹曉卉這麼天真,完全聽不懂自己的暗示。
「我的意思是妳不想要有更多的時間去交男朋友嗎?」
「蛤?」詹曉卉困惑了三秒就大笑起來,她笑到不能自己的說:「你想太多了,我現在只想專心在工作上,並在空閒的時候找到我媽,其餘的我沒時間想。」
聽到沒時間韋振倫指出問題所在說:「所以我在幫妳擠出更多的時間啊!」
詹曉卉搖頭說:「這叫偷懶,不是擠出時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分配好,學長就不用操這個心了。」
韋振倫有點無語,他都說得這麼坦白了,詹曉卉還聽不懂?他苦笑著,詹曉卉真的看不到他嗎?
詹曉卉整理了手邊資料說:「我晚點還有其他的個案要拜訪,就先走了。」
韋振倫拉住她說:「我陪妳一起去,我擔心妳會有危險。」
詹曉卉笑著推開他的手,她覺得自己能保護好自己的,看著她又再次推開自己,韋振倫失望的看著空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