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生病後,才深深覺得安慰人是門藝術活。尤其是本以為當被安慰時,卻在下一秒頓時呈現無語狀態的錯愕,雖知對方並無惡意,但往往讓我無法接話,舉例如下:
『這次化療的藥重嗎?你身體可以嗎?』 我想應該是重的吧,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撐的下去,不然你替我上場。
『你到底是第幾期呀?這醫生有辦法嗎?』
哼,不告訴你。 『我聽說誰誰誰有這個病,吃oo保健食品效果很好耶,你要不要吃吃看。』
謝謝,即便同一種病,病況呈現的情況也不同,目前不需要。
『我一想到妳就心痛。』
唉,我也很痛,怎麼辦呢?
『妳覺得神還愛妳嗎?』
⋯⋯我想你已經有答案了,可以自問自答。 當然也有許多溫暖的問候,讓我真實的覺得被安慰到了,舉例如下:
『我看到了什麼(請自行填充任何美好的事物)就想到妳,最近好嗎?』
謝謝,愛你。😀
『我每天為妳禱告。』
謝謝,愛你。😀
『不管第幾期,重要的是信心,正面信念可以殺死癌細胞。』 謝謝,愛你😀 又或者不是以言語,而是三不五時傳些搞笑短片讓我可以開懷大笑,或是寄各式健康蔬果餵食,又或寄送各種口罩告訴我你的想念祝福。謝謝,愛你😀
行文至此,要提供笑話二則(真實事件)自娱娱人自我安慰一下,畢竟,喜樂的心是良藥。話說疫情嚴峻期間,大家天天戒慎恐懼全國各地廣設檢疫站。某天某法院簡易庭某科室想喝喝下午茶,於是找了某知名飲料店外送,並且把法院簡易庭的方位丶地址都講得很清楚,然後預定時間過了半小時後,飲料仍未送到,大家正在狐疑之際,外送員的電話來了,你說你們的地址在哪裡?這邊附近都沒有簡易庭啊?於是一陣胡攪蠻纏後,大家終於恍然大悟,原來外送員一直想找的是「檢疫亭」,所以一直在法院附近繞,但一直沒看到檢疫的地方⋯⋯,白誤了時間啊。
另一則是我現場經歷的,某些訴訟案件若當事人多,再加上人人請律師,那原本就不輕省的訴訟程序會以加倍乘數延長,疲憊感也是。記得有一個森林法案件(還附带持有槍炮),當事人、律師還有旁聽的親友坐滿了一個大法庭,冗長的訴訟程序終於進行到最後末節了,審判長:『二造對刑度表示意見』。檢察官如常表示:『被告等人不知悔改,請從重量刑』。然後各律師依序表示意見,某位律師起身:『請從重量刑』。他坐下後,全場無聲,莫大的法庭中人人似乎都定格了,然後三位法官的目光齊刷刷的掃向該律師,坐在中間的審判長終於把半垂的眼簾撐開,顯出他的銅鈴眼説:『大律師,你的意思是⋯⋯』,該名律師忽然驚醒剛到底說了啥渾話,連忙改稱『我們請求無罪判決,若庭上認被告有罪請考量被告犯罪情狀顯可憫恕,犯後配合檢警偵查、、、請求從輕量刑』。我看該名被告鐵青的臉色,有點擔心的看著這律師,希望他庭後平安。
後記:有關量刑辯論權已經越來越受到最高法院的重視,以後大家不只要針對案件實體細節做辯論,有關量刑〈被告有罪時應該處以的刑度輕重〉的辯論也將更細緻周延的呈現在法庭上,所以上述簡略走馬看花般的程序可能不復見了。對了,該律師據聞還穩健的在職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