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是一座圖書館,存放著無限而讀取不完的資訊。
大腦也是座圖書館,不過像是分館,在有限的生命時間中,只能透過狹小的唯一窗口,擷取到部分宇宙圖書館的館藏。
這座大腦圖書館,最終將會成為一間博學知識分館、八卦雜誌分館、還是血腥小說分館、或是其他種類的書庫?取決於在狹小窗口所收藏與拋棄的書之間的動態平衡。
要是無條件攝入亂數與演算法所產生的資訊,這座圖書館的樣貌就會被隨機決定......我不太喜歡賭博,每逢賭必輸。
在資訊爆炸時代,利用外掛程式有意識的篩選映入眼簾、印入腦海的資訊,該有多重要呢?
假設意識,是數學資訊在以某種非常複雜的方式處理時,所呈現的狀態。那麼自我意識,就是過濾背景資訊、區別出自我的關聯性之後所得到的。
過濾出來的「我」,只是宇宙星塵中的一抹塵埃、資訊海洋中的一塊碎片,是巴別塔圖書館中的一本小小的書。
但只要這一本關於「我」的書籍存放於大腦之中,就容易處於自我意識過剩的狀態。
大腦會像篩子一樣,唯一窗口縮得更加狹小,過濾掉真實世界與一切萬物的存在,誤以為宇宙中只有「我」存在,其他都不存在。
其他生命只是關於「我」的這場電影中有利或有害的鋪陳,它們就像光影一般飄忽而不切實,時而被我的瞳孔所聚焦,時而又淡出在我的視線之外。
生命小心翼翼站在聚光燈下,放大一切關於「我」的痛苦或娛樂感受。最終,生命若即若離,存在患得患失。
這可能是一個基因策略:自私、排他性、焦慮感,讓這種基因從其他基因中脫穎而出,在原始地球環境中得到了最佳的生存條件。
即便這種生存是荒謬的,但無所謂,它只需要「我」讓自己執著於某種存在假想。
這些存在假想的執著能到達很強烈的程度,歷史上許多這樣的故事:例如讓人毫不猶豫切下自己的肉塊、或是毀掉一些無辜被獵巫的生命、甚至是一個數以千萬計的人群種族。
只有意識到每個生命和存在,都是「我」的另一種版本著作、另一種實驗結果與可能性,才能產生同理心。
他們的所有經驗、故事和情緒感受,都是我過去樣貌與未來可能性的呈現,是不同條件之下產生的另一種實驗結果。
只有意識到這一點,在有限的生命時間中,這座大腦圖書館的唯一窗口才能擴大一些、館藏才能豐富一些。
生命,才能自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