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31|閱讀時間 ‧ 約 8 分鐘

我是 里長

    夢裡,那是我尋常的白日生活,我上班,中午休息,我走出大樓吃午飯,等到從餐館離開時,天竟然已經黑了,一輛消防車停在我辦公室隔壁那棟大樓前,許多消防員和警察想要滅火,卻找不到門道進入火場,只能升起雲梯試圖從窗口進入。我和圍觀路人一起向上望,知道那是個荒涼已久的場所,只有許多蒙灰結蛛網的音樂設備,裡頭無人傷亡,仍然必須滅火的原因是避免延燒出來。一週內,以我辦公室為中心的偌大街區,已經有3-4起火警了,全都是這種無人傷亡的內部悶燒狀態。我無奈的嘖嘖,走回辦公室繼續上班。
    辦公室裡人群吵雜,有一個從政府高層來的主管級男士、手捧一本厚厚的名冊、說要找「火場的負責人」,不是要究責,而是只有負責人才知道「進入火場的門道」,但沒有人知道誰是那個失火場所的負責人。男士翻開名冊說,他在找一個姓M的人,我一聽立刻直覺的歡快的說:「你在找MDL嗎?他是我爸爸,但他沒跟我說過他是那裡的負責人耶!」男士皺起眉頭翻看名冊,一面說:「這裡只有一個姓M的名字叫做MST。」我大吃一驚,說:「你在找的人是我嗎?我是MST。」男士的眼神意味深長,他有點驚訝又有點譴責的注視我說:「妳怎麼會一直藏著自己,直到現在才知道受造之物切望等候的就是妳!」
    羅馬書8:19「受造之物切望等候上帝的眾子顯出來。」
    早上醒來後,我知道聖靈想告訴我「我丟失遺忘了我原本應該要負責的領域」,但那到底是什麼?我原本應該是什麼「負責人」?
    我想了一天還沒想出來,晚上我正式問聖靈:「這夢是什麼意思?」聖靈說:「不管是什麼,妳願意嗎?」我知道這夢是好的、是從神來的,就很自然的說:「我願意。」隔天,我還是想不通這夢是什麼意思,想起昨天聖靈問我的話,不由得再說一次:「不管夢的解答是什麼,主啊!我願意。」我確定,我總共回應了兩次「我願意」。
    到了第三天,當聖靈向我顯明這夢的涵意,我的心立時大聲抗議抗拒起來:「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豈是看守________的嗎?我才不要!我一點都不想要!」
    我原本應當是一個屬靈領域的「里長」,以我的職場為中心,方圓幾公里的人際關係網絡全都是我要「以敬拜禱告來守望」的區域。在天國的名冊上,我的名字早已被造冊為「負責防守該區的里長」。然而,因為我一直視自己為「小孩」,即便從天國高層來的管理人已經講出「姓牟」這條關鍵線索,我仍然下意識的把與我在屬靈領域上同宗同源的「前輩/長輩」推出去,絲毫不認為自己是個「負責人」。那些長久荒涼、意外失火、需要外部屬靈人前來試圖代禱滅火的地方,全都是掛有我名字而我卻不肯站上崗位的「守望台」。失火代表「發生不合神心意的毀壞之事」,我所防守的區域這陣子已經失火3-4次了,我卻袖手旁觀認為「不干我的事」。
    我打從骨子裡不想為那些人事物「負起責任」。因為當中有許多我認識的人,我認為他們的人品真是OOXX,我根本就不喜歡他們,怎麼可能去愛他們?因為當中有許多我不認識的人,路人的閒事到底關我什麼事,我對他們無感,怎麼可能去愛他們?因為當中有許多現實的社會文化、制度架構、約定成俗的法則及慣性......,我討厭碰觸那些「好像政客在搞的事」,怎麼可能去愛它們?我知道守望的根基是「愛」,我是不可能用報告事項、有口無心的方式來守望的,我做不到,所以我不做。
    我足足抗議了兩天,一面抗拒一面想到我如何答應神兩次「我願意」,一面抗拒一面思索我為什麼這麼抗拒。然後,我明白,這就是我的「驕傲」。
    我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我只想潔身自愛、清白高尚,我視那些「目中無人/心中無神的人」為陷在泥巴裡的……嗯……還是不要說出那個字好了。我不想把手伸進泥巴裡把他們拉出來,因為那樣會弄髒我的手。而且,他們在泥巴裡打滾是他們自己喜歡的,我何必壞他們的興致?就算我把他們拉出來,他們還會一次次奔回去的。我不想為了救人而讓自己也身入泥巴,那樣我會「感覺很糟」,我不想要感受他們所感受的糟糕。是的,我知道以「愛」為根基的守望禱告一定會讓我的心同時連結於「神的憐憫」以及「人的軟弱」,那會讓我感覺「失去自我」,我只想保持孤傲清高,所以我從守望的責任上逃跑了,逃到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其實是個「屬靈負責人」。
    而我也忘了,其實我原本就是一個長年來陷在泥巴裡的人,神一次次救拔我,我還會不由自主的跌回泥潭,直到信主將近20年的今天,我都無法保證我不會再次被引誘回到泥巴的懷抱。我到底有什麼資格抱著手冷眼旁觀呢?我真是驕傲啊!
    我不確定我還有沒有勇氣或能力去成為上百件人事物的「屬靈負責人」,我只能做一個禱告:「我願意,交出主權,讓祢成為我對人的好惡與評判的主、我的情緒與思緒的主、我的觀念與意念的主、我的意志與行動的主。」降服,或許是歸位的起點吧!
    到了第五天,我聽見區牧師的《早亮光》,他的敬拜、他的禱告,好厚重、好溫暖、好安穩、好療癒。我聽見兩段話,那語氣和力道幾乎跟夢中那位手捧名冊的政府高層管理人一模一樣:「以色列人最大的問題,就是只想享受應許之地的好處,卻不肯為那地的人事物負起治理、管理的責任。」「你為那些人負起責任,上帝也為你負起責任。」我想起夢中的男士,在混亂吵雜的人群中,有著與眾不同的沉著與穩定,人們僅只是聽見他說話,都能平靜安穩下來,他看我的眼神雖有譴責,卻不會令我心生愧疚懼怕,我真知道他是天國的政府高層管理人,而我是天國的地方基層里長伯。原來夢裡來找我的男士,就是區牧師,或者說,這夢引領我認出區牧師,我要開始在他所鋪呈的敬拜禱告中浸泡學習,學習在最小的責任上「忠心」,雖然我並不嚮往什麼天國的「重責大任」,但我相信,在屬靈職責上盡忠職守,能讓我褪下驕傲的蛇皮,深入愛與被愛的奧秘,鍛鍊出愛的能力。
    到了第十天,聖靈溫柔的提醒我:「妳不是曾向我求說,妳渴望成為一個像亨利葛洛法那樣的人嗎?當他生前最後一次來台灣,當他為妳按手禱告時,妳是真心願意的,所以『為土地與人群禱告』的印記落在妳身上。現在,告訴我,妳還願意嗎?」聖靈的意思是,祂完全尊重我的意願,當初是我自己渴求要「像亨利爺爺一樣」的,所以天國把我造冊為一名守護地土與人群的里長,這絕對不是霸道武斷的安排,如果我現在改變主意了,祂也願意把我改到其他領域去而祂仍然會愛我陪伴我,祂只想知道:我的禱告、我的願望,如今是否仍然和當初一樣?
    想到「亨利爺爺」,他待人就像聖靈待我一樣溫柔,就連被武裝恐怖份子包圍時他都是溫柔的、憐惜的,但當他站在地土上破除咒詛和堅固營壘時,卻又是那麼堅強鎮靜、強悍無畏。他的身材非常枯瘦還略顯彎腰駝背,看上去弱不禁風,但他裡頭有著對神極其強大的信心,那信心不只令邪靈懼怕,連基督徒都不由得望而生畏。是的,大約從2014-2019,每一次我看見亨利爺爺、聽見亨利爺爺的分享,我就打從心裡升起渴慕。2019年10月,亨利爺爺過世了,他過世前最後一次按手禱告的是由美玲牧師所帶領的我們,美玲牧師從喪禮回來後再次鄭重的為我們禱告--繼承亨利葛洛法的衣袍。
    我想到亨利爺爺的臉,我流下淚來。是的是的,亨利爺爺回到天家了,但「像他一樣」仍然是我的渴慕,我今天仍然會做一樣的禱告。是的是的,我願意去愛人,我願意擺上我的時間與心力,尤其是擺上我的「願意」,願神的國降臨,願神的旨意行在我所負責的區域如同行在天上。 是的是的,我真的願意,對不起我竟然熊熊忘記了,謝謝祢溫柔的真誠的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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