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海，以及毀滅

我小時候很少去海邊，大人們致力於讓我們堅信：去海邊會被抓交替。整個童年階段，關於海邊的遊玩經驗，一隻手就可以數得出來。 因此，在我很少做關於海的夢，但只要是夢到都相當可怕。

第一次做了關於海的夢，是在長大成人之後。 夢裡的地點位在類似於風之谷跟波妞綜合般的山崖海景，我搭著火車緩緩地靠近這個海岸邊。到了不知名的車站，下車後往一個向海邊下去的階梯走去。階梯向前延伸，走了很久都走不到盡頭處的海。 海浪漸漸洶湧起來，天空晴朗，像那種適合去海邊的湛藍。

海水卻是灰黑色調的。夢裡的場景是綠色的山蔚藍的天灰濛色調的海。我戰戰兢兢地走在階梯上，不知何時階梯旁邊就變成了斷崖，灰色的浪濤像抓著崖壁要攀上來。風很大，被吹得站不穩，就在我失足掉落海面的前一刻，人醒過來了。這是一個風景很漂亮卻讓我驚慌的夢境。

第二個印象深刻關於大海的夢是海嘯，而且做夢的時間在印尼海嘯之前幾週。夢裡是碧海藍天，我正跟著不知道是誰一起在一處像馬爾地夫般的海島上度假，兩人談的卻是分手。突然間風停了，海水藍得發綠，四周圍很安靜。我們從爭吵中停下，望向遠方高低起伏的海平面，浪潮像魚鱗般推來，清澈的海水像是浮世繪的神奈川衝浪裡那樣漫過海島山頂淹沒所有。自己被潔淨無瑕的海水包圍漸漸窒息，然後醒來。

後看了新聞才知道，所謂的海嘯，基本上都是帶泥沙堆積物的濁浪，絕對不會像夢裡那樣乾淨清澈。 最後一個清晰的海之夢，嚴格來說不只關於海。那是一個世界末日，天崩地裂景象。我站在台北盆地邊緣的老家公寓四樓陽台上，看著樓下以及遠方的地面裂開來，天上下起了火山流彈和著雨水，打著隆隆的雷聲以及上百條的閃電。觀音山上漫來了海水漸漸淹入盆地裡，先是淹過了一樓、二樓不一會兒卻又漸漸退去，原來地面龜裂海水滲入，冒起了蒸氣。我只是靜靜站在圍著鐵欄杆的陽台上，看著世界霧茫茫地崩壞。天空烏雲滿布，奇妙的是在我醒來之前，我家樓頂上的雲卻開了一塊縫隙滲入了陽光。

以上，就是我關於海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