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這件事

那天，天氣炎熱，好不容易拗了半天假，趕到診所排隊，肚子已經拉了一整個晚上了，再不看會受不了。可惜我還是排了第五個，前面老顧客早就坐在裡面東聊西聊，當自己家似的，每個人好像都認識很久。

才剛找位子坐下來，聽到門外一個聲響，應該又是挪動機車磨地板的聲音，不一會兒門外的客人衝進來說，一個阿婆昏倒了。

當下，腦中還在思考怎麼會昏倒？昏倒在哪？怎麼有機車聲？一堆問題浮現的時候，兩名護士已經衝出門外看了。

外頭的護士大喊，回頭一看，診所內的護士拿起電話，開始撥通119。

現場的兩名護士已經開始做CPR！

一轉眼醫師把氧氣筒推出去，也對診所內大喊！

護士、醫師不斷用術語對話，急促地。這時診所內安靜許多，直到救護車的聲音打破凝結的空氣。沒多久，阿婆就被送上救護車了。

回頭看看診所內，大家早就躲得遠遠的，不想打擾搶救行動，我在遠處看了一眼，阿婆始終沒有清醒過來。幾分鐘後，診所恢復看診，客人又陸續聊天，一下子熱鬧起來。

吃了幾天藥，看來是有效的，只剩微微咕嚕咕嚕叫，本想賴皮就這樣放著，看看外面的陰天，還是回診好了，不然又下雨又一整晚不能睡，就真的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回診所時，看見隔壁多了藍色帆布，問護士才知道，阿婆的狀況不好，還是決定送回家，不再折磨。

十天後，清明節的下午，回宿舍路上，再次看阿婆了，只是換成告別式的照片，兒孫、親戚、官員在喧嘩中送走了阿婆後，帆布開始拆除，一兩小時後，就淨空了，那天，天氣炎熱，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