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靈契約10

「瑪麗娜，來~這是妳愛吃的。」阿斯莫德在餐桌上貼心的為瑪麗娜遞菜「謝謝爸爸。」瑪麗娜伸手去接時露出了一點模糊的缺口，她看著便趕緊又把手給放下來，拉了拉袖子，把缺口擋住，並轉頭看了看小艾拉「小艾拉，麻煩妳。」

「是。」小艾拉走到阿斯莫德身旁將手抬起想接下那盤菜，看著瑪麗娜突如其來的舉動，阿斯莫德先是疑惑的皺著眉頭，又看了看小艾拉的雙手還在等著，於是向小艾拉點了點頭「麻煩妳。」

「不會的。」小艾拉笑瞇了雙眼，靦腆的點點頭，取走了阿斯莫德手上的菜肴，端到瑪麗娜面前。

阿斯莫德給瑪麗娜的東西，瑪麗娜絕對都會親手去接，哪怕是再尋常不過的小物……當阿斯莫德還在為此感到受傷及困惑時，細心的瑪門卻已經看出了端倪。

「瑪麗娜，待會兒用完餐，跟亞瑟叔叔一起去散個步吧！」瑪門笑著對瑪麗娜說，瑪麗娜也笑盈盈的答應了瑪門「好啊！」一說完，瑪麗娜就立即起身，走向瑪門，挽著他的手。

瑪門疑惑的問「不吃了嗎？」瑪麗娜只笑著搖搖頭，便拉著瑪門就要離開，瑪門一站起身，看著阿斯莫德納悶的眼神，向他揮了揮手打個暗號，阿斯莫德似乎沒有意會到，只看著那盤動都沒動過的菜，儘管著吃醋的生著悶氣。

小艾拉轉頭看了看阿斯莫德之後，也急急忙忙的跟了過去，卻被瑪門擋了下來「小艾拉，我們叔姪兩要說個悄悄話，妳不用跟了，去忙妳的。」小艾拉才停下腳步，在原地愣了愣。

「通通都收走吧！」阿斯莫德不高興的命令一旁的僕人把餐點都收走，小艾拉走了回來之後，看了看阿斯莫德一個人坐在那裡若有所思的樣子，便上前去，提著手彎著腰，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阿斯莫德先生。」

阿斯莫德側眼看了看小艾拉「妳有什麼事情嗎？」

「我查過您的大名，我一直不敢相信，我能夠在有生之年，親眼見到墮天使。」

阿斯莫德笑了笑，心裡想著“是很難得，發現我身份的人類，基本上都死了。”

「嗯！然後呢？」阿斯莫德翹著腿，不以為然的說著。

「然後……我想，若是可以，能向您許願嗎？」

阿斯莫德皺著眉頭，輕蔑的笑了笑，看著小艾拉「我可不是免費聽妳禱告的天使，要向我許願，可以！但是必須付出代價的。」

小艾拉誠懇的點點頭「嗯！我知道。」

「那妳想拿什麼做交換？」

「我的靈魂，夠值錢嗎？」

「嗯……值錢。」阿斯莫德笑了笑「但我不想跟妳做交易。」

「蛤？」小艾拉慌張的問「為什麼？」

「妳聽好了，靈魂是妳最珍貴的存在，一旦沒了，妳會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阿斯莫德苦口婆心的說著「以後不要再拿自己的靈魂做任何交易，不論什麼願望，都很不值得。」

小艾拉失望的低下頭「那您知道我的願望嗎？」

「不知道。」阿斯莫德說完，便要起身離開「去跟妳的生日蛋糕說。」

「我……」小艾拉不甘的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我喜歡阿斯莫德先生，不論您願不願意和我訂契約，我還是會繼續喜歡著您。」說完，便急急忙忙的跑了。

阿斯莫德雖然心裡有數，但還是被小艾拉突如其來的告白給嚇到，驚愕的轉頭看著小艾拉奔逃的背影後，抬頭嘆了一口氣。

另一頭，瑪麗娜與瑪門走在花園裡，瑪門看了看瑪麗娜總是拉著的袖口，笑著說「都被妳拉鬆了。」

瑪麗娜看了看瑪門「……對不起。」

「說什麼對不起？」瑪門摟著瑪麗娜，拍拍她的肩「幹嘛道歉？」

「我給爸爸和叔叔添麻煩了。」

瑪門看著瑪麗娜強顏歡笑與自己對談，心疼不已「妳是不是覺得自己發生什麼變化了？」瑪麗娜一陣沉默，瑪門又說「沒關係，等妳想告訴瑪門叔叔的時候，妳再說，也許瑪門叔叔能有辦法幫妳解決。」

聽完瑪門的話，瑪麗娜立刻停下腳步，抓住瑪門的手「爸爸告訴過我……有一天我們會分離，但是我不想。」

「所以呢？妳不用把他的話放心上，即使真的分離了，我們可以很快又團聚的。」瑪門摸摸瑪麗娜的頭，笑著安慰她，瑪麗娜看了看瑪門，緩緩的把袖子拉起來「瑪門叔叔，你看，我好像……正在一點點的消失，是嗎？」

瑪門看著瑪麗娜手臂上的缺口，收起笑容，輕輕幫她把袖子拉下來「妳沒事，只是時間到了，必須去天國受恩膏。」

「受恩膏？是什麼？」瑪麗娜疑惑的問著。

「妳是純潔的聖靈，得回去天國才能永生，但妳在人類的軀殼裡是受不起這種祝福的，所以必須要受上帝的恩膏。」

「那我豈不是要與你們分開了？」

「妳回到天國，確實只能留在那兒了，但……」瑪門看著瑪麗娜傷感的神情，苦笑的說「只要妳打開天國的大門，我們就能去到天國，去到妳的身邊，永遠不分開了。」

瑪麗娜一聽到此，眼神立刻活了過來，開心不已「真的嗎？只要打開一道門，就能永遠跟你們在一起嗎？」

瑪門輕輕的笑著點點頭，瑪麗娜也釋放了長久累積的憂愁，興奮的問著瑪門「那我什麼時候能去天國呢？我等不及要快點打開那扇門了。」

「賽緹爾公主的生日，我們自然會找到天使帶妳去天國……」

瑪麗娜期待的神情看在躲在一旁聽著剛剛一切對話的阿斯莫德眼裡，只有滿滿的不捨與愧疚，不捨的是這樣的分離也許會是永別，愧疚的則是欺騙了瑪麗娜打開天國之門，如此她肯定會被天國通緝，也會跟自己一樣被打入地獄。

阿斯莫德拖著沉重的心情，緩慢的走回長廊，遇到了剛剛才逃開的小艾拉，小艾拉看見阿斯莫德悲傷的神情，又不禁的駐足，阿斯莫德則無視於她就這麼擦身而過。

「阿……阿斯莫德先生，您怎麼了啊？」

阿斯莫德聽見了小艾拉的關心，竟發了瘋似的遷怒著「妳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以人類的身份，我是妳連多看一眼都不行的主人，妳不過是個奴隸的孩子；以我為惡魔的身份，妳更是沒資格與我談條件論契約！我念妳對待瑪麗娜忠心耿耿的份上，遷就妳的無禮與失格，換成別人知道了我的身份，早就死啦！」阿斯莫德惡狠狠的盯著錯愕不已、淚流滿面的小艾拉「我命令妳立刻滾出我的視線！」

小艾拉一個驚嚇而恍神，聽著阿斯莫德的命令，這才急匆匆的奔出長廊，傷心欲絕的哭得岔了氣，一邊跑得頭眼昏花，前方的瑪門遠遠的看見了小艾拉「小艾拉，妳來得正好，瑪麗娜她……」還不等瑪門說完，小艾拉一頭撞上瑪門，暈了過去「欸欸欸……」瑪門趕緊上前摟著「妳這是怎麼了？」

瑪門看了看身旁的一臉慌張的瑪麗娜，尷尬的笑了笑「瑪麗娜，妳先走吧…小艾拉我會請人帶去休息，妳不用擔心。」

「可……可是……」瑪麗娜上前擔心的撥了撥小艾拉的瀏海，看著她憔悴的臉。

「沒事的，妳快走吧！去找妳爸爸去。」

瑪麗娜看著小艾拉又看了看瑪門「好……好吧！」才點點頭轉身離開。

待瑪麗娜走遠了，瑪門才罵罵咧咧的自言自語「這傢伙只會給我找麻煩，臭傢伙……」一邊罵著，一邊將小艾拉帶回臥房躺著，坐在床邊，瑪門伸了伸腰，擺了擺手「都吃了什麼？看起來瘦巴巴的卻這麼重。」才剛站起來，身後就傳來小艾拉的聲音「……亞瑟先生。」

「哦？妳是假裝暈倒嗎？」瑪門轉頭看著小艾拉「說吧！阿斯莫德把妳怎麼了？失去貞操了嗎？」

小艾拉難過的起身坐好「您與阿斯莫德先生應該同是墮天使吧？」

「什麼？沒有，我可是純正的惡魔，他就雜了點。」瑪門瞧了瞧小艾拉點點頭又說「妳看起來也沒怎樣啊…」

小艾拉點點頭「阿斯莫德先生……並沒有對我怎樣。」

「哦！」瑪門似乎通竅了「那就是妳對他怎樣他卻不領情。」瑪門意會的指了指小艾拉「單相思？」

小艾拉被說中了心事，瞬間脹紅了臉「呃……嗯……」

「他到底對妳有什麼魔力？」瑪門走到一旁拉了張椅子坐下「妳不該迷戀他的，妳知道你們之間的身份太過懸殊嗎？你們本來就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可是很慎重地告訴妳，這比妳認知的人類世界的地位懸殊，還要更難突破百萬倍。」

小艾拉低著頭，皺著眉說「如果……讓我變成您那個世界的人呢？」

瑪門愣了一下，又不禁的笑了「妳真的是我看過最奇葩的人類……妳想成為惡魔，只因為迷戀上一個墮天使？哈哈哈！」

小艾拉一臉認真的看著瑪門「所以……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瑪門轉了轉手指上的戒指笑了笑「當妳想得到什麼時必須付出同等代價，妳想怎麼與我交易？」

「我可以成為您的使徒，永遠為您的奴隸，來換得能永遠待在阿斯莫德先生的身邊。」

瑪門聽完，又愣住了「妳有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妳怎麼不去當阿斯莫德的使徒就好了？」

「他不願意……」小艾拉難過的低著頭擺弄著手指「他不願意與我訂契約。」

「呵呵呵…」瑪門無奈的笑了笑「那妳怎麼會覺得我會同意？」

小艾拉馬上露出乞求的眼神看著瑪門「您會同意的，對吧？」

瑪門無奈的閉上眼思考半會兒「唉……我可以成全讓妳成為我們同類人，但無法答應妳永遠待在阿斯莫德那傢伙身邊。」瑪門手一揮變出了一張契約「我只能跟妳說……他不同意妳靠近他，那我也沒輒。」

「給妳。」瑪門把漂浮的契約一擺手推到小艾拉面前，小艾拉剛想拿下契約，手指就像被針扎了下，痛得讓她縮回了手，手指上的血滴也恰好滴落在契約上。

「好了，契約完成，我得告訴妳，這是沒得後悔的，自己好好適應。」瑪門說完，便起身就走出了房間，留下一臉茫然的小艾拉，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也沒什麼改變啊…」

小艾拉走出戶外，看了看一旁掃地的僕人，又走到廚房聽著裡頭“鏗鏘”的刀切聲「小艾拉，在幹嘛呢？」一個僕人走過小艾拉身邊一邊忙著一邊問著，小艾拉只是怔怔地看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沒事。」便轉身離開了廚房，又緩緩地走到馬廊，看著不遠處的瑪麗娜和阿斯莫德正開心的騎著馬，心想著阿斯莫德對自己那麼的冷漠，對瑪麗娜卻十分溫柔，不禁又是一陣心酸，又有些嫉妒，但想起瑪麗娜的好，馬上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