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錢的最貴 (二)

幾年前曾在小鎮的亞洲商行就業。剛到職就遭同鄉捅刀，背地說我這不對那不行，甚至連用完整句子回答客人疑問都被斥責「浪費時間」，說客人又不是笨蛋聽到單字就秒懂，不用把句子講這麼長。是說慢慢把話說清楚保持禮貌能多花上幾秒? 真不能怪當地人用「sambal bij (要辣椒醬嗎)？」 學亞洲人說話嘲笑亞洲人橘子文差，因為有人真心認為用單字溝通就很多了。

【Dingetje - Sambal Bij】

【Ome Henk - Sambal Bij】

當地人自以為幽默還寫了歌。同為移民我無法把這當玩笑，但若我自己也不願在能力所及之處稍下點功夫，能怪人家這樣看待我們說我們LOW嗎?

主管聽煩了告狀前來查證，幸好事實勝於雄辯，抹黑無效，同鄉才把目標轉向別人。後來才知道這是那位的一貫套路，新人初來乍到總要經歷一遭，是多沒有安全感以至於要這樣打壓別人來展現自己多行?

打壓行不通那位只好翻篇，改口宣稱和我是至交，讓人摸不著頭緒。之後告訴我，是怕我被別人欺負所以先下手強，這樣至少是被同鄉糟蹋不是別國人，不那麼丟臉。還說：

「妳看，妳不是馬上就進入狀況做得多好，之後就沒人能挑剔妳了。」”

好個愛之深責之切。

韓國藝人寶拉參加舞蹈綜藝節目Hit the Stage時被主持人問到覺得自己的舞技能贏過在場的哪位同行? 寶拉選了自己同公司的師弟。她說比起技壓過別公司的誰，還是關起門來教訓自己家人比較好，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可以下手重一點鞭策一番。

原來是用心良苦我有所不知，我得跪謝這調教。但這調教和場面上的交情可不是平白贈送，我莫名欠下了債，時不時被上門追討。

轉職到潮鞋廠牌後該位見獵心喜，捧著薪水搶著來消費，偏偏員購的折數比半價低，看便宜那位一口氣就包了好幾雙，額度立刻見底。買完後對方帶我去小吃喝咖啡當謝禮，再加碼用她的折扣買痠痛藥布等價對償。拿人手短一點都不假，此後我就三不五時收到「這個月我要買鞋買包，妳額度要留」指示，綿綿無絕期。

丟連結來要我處理，當大嬸告知那是舊款已下架並提供了現有款式，那位氣沖沖回我「妳們賣很貴」。物價每年都漲幾年前的價格拿來和現在比當然貴，不然去找那些中介網站吧。啊不就是想買員購才又交辦，已經打折這麼多了還要多便宜？店又不是我開能說送就送嗎？為了打折後十歐不到的差價鬧騰實在無語。不買不花錢就最便宜啦。

到店面試穿又為了其尺碼沒有庫存說店面沒品，莫非在別的店面遇到貨賣光也都這樣開罵？ 不能因為是認識的人連不是我搞出的問題都順便怪在我頭上吧？

好不容易決定了，到要了要結帳的關頭看到別人在試穿又說要重頭挑過 --- 重複把不同的鞋再穿上比較一番，人客您不累嗎？

回馬槍是數日後抱怨買的鞋太大所以一直沒穿出門。我不扛業績沒強迫人消費，甚至還不斷重申不適合就別硬買，結果自己買了不合的又成了我的問題。

手機再度閃著「下個月額度要留給我」訊息，那場調教所費不貲。但大嬸正值旺季連續出勤中，直到我從潮鞋離職前都沒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