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Forever: 阿嬤與雲林古厝記憶巡禮20191130

更新於 2024/09/10發佈於 2022/09/11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阿嬤、小阿姨和表妹邑辰，3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頭號守護天使，無預警一塊兒翩然現身台中，讓我連日以著焦慮緊湊步調疾馳的年末倒數第5周，瞬時間悠悠然愉悅緩和下來。跟擁有善解溫暖磁場的人在一起，總是格外舒心療癒，沒有非得如何和忙趕行程匆匆，一切都閒適開心，事事自由隨心所欲安排&順利事成。

古早味芬芳綿延

車子將近目的地，我們駛入了元長鄉。為怕叨擾親戚大費周章辦桌午餐，決定就近在當地的傳統市場街道停車尋覓嘗鮮。我對地方市場一直有種深度的懷舊雀躍好感；色彩繽紛隨意安置的物品佳餚，保留古樸翻新整修的別緻門窗，栽種花木扶疏宜人清爽，溫暖殷切的在地招呼推銷方式，香氣粗獷四溢的食物原味，以及舊時街道上才會秘密散發出的靜謐恬適氛圍，這一切特別因為有阿嬤在旁，分外能感受那種時空交錯的奇幻美感。可惜幾家素食餐館都沒開張，我們索性就在7-11簡單挑揀了各自喜歡的食物、點了熱咖啡，坐下來接續聊天休憩。阿嬤的7-11用餐經驗初次登場，恰巧還碰上店員細心架設起聖誕樹，希望她也喜歡這個突如其來的驚喜。

新舊大樓對照鮮明俯拾可見，有新式的水泥房屋林立，間或夾雜空地有稀疏殘存幾幢古早三合院風情依舊，只是看起來已經多半人去樓空。我們到訪的叔公家，也是團團圍繞著一派老式復古情懷。一行人只有我十多年沒來到這兒，周邊村落連同院宅本身都陌生換了應時的新裝，只有模糊記憶裡的煦煦陽光和微風輕拂過樹叢間的唏囌聲響，歷久不變。

秋日鄉間巷弄探索

很幸運地，我們當天得到一個完美100%的秋天氣候。陽光耀眼不炙人，閃耀著恰恰好舒適溫柔度，和風徐徐輕拂過臉頰，挑起髮梢輕舞飛揚，空氣裡聞得到定神寧心的花草自然清香。

擔心中暑之虞全拋在腦後，我和表妹辰欣喜四處漫遊，一邊找人一邊探索村落小徑周邊的迷人亮點，都市裡難得的清爽幽靜，在這兒全都能隨手可得。耳邊成串音調起伏悅耳的啁啾鳥鳴，眼睛所到之處全是綠意盎然，讓我積鬱已久的心房大開；特別是一株株羅列插秧栽植的作物田畝，遠眺望過去，一成片望不盡的翠綠，層次井然有序。走偏離中心道路之後，慢慢地，我們宛若逐漸被一陣荒蕪感包覆，看見愈來愈多荒廢的房屋和土地；斑駁脱落掉色的牆面、生鏽腐蝕的鋼筋、或大半傾落墜地荒廢的屋頂一隅、還有四處堆放的器物，特別在陽光斜曬不著的陰暗處，格外有種詩意的滄桑美感，隨風時而不對稱晃擺舞動，襲捲起景物人事已全非的淒涼哀傷，回憶還是最美!?

古厝記憶翻新重現

今天的重點行程之一，就是造訪阿嬤的阿嬤的古厝。上次來那時的家樣貌有些陰暗和老舊，和現在翻新之後的顏色鮮豔、氣勢飽滿全不相同。院子裡刻意栽種的成排花木扶疏，讓人心曠神怡，還有一片綠草地修剪得宜，如毛毯軟綿綿的質地，引人想上去慵懶仰躺一下午。叔公用心翻修房屋內外，把地址門牌也清晰標貼上，除了年節必張貼的喜慶春聯、門神和燈籠高掛，保佑福泰安康的神符旗幟一樣也不少。古舊銅鑄門環與木作大門慶幸原樣保留完好，歲月的痕跡都美麗牢牢印記在上。

上一(或上兩)輩的親戚情分很深、很微妙，被招呼坐下喝茶溫潤喉嚨及狂嗑茶點之際，我們就順便放鬆聽著他們滔滔敘說當年事蹟，每天叱吒翻騰滾轉往前的時間輪軸，似乎都也在這一刻頓時安穩緩止。

望著幾位長輩臉頰上歲月深切刻畫出的痕跡，雲淡風輕的微笑，試著連結他們的崎嶇人生經歷種種，希望從前生活裡的辛酸折磨和胼手胝足打拼成家，到分享話家常給晚輩這一刻，已全都是心滿意足的豐富生命回收。我在心底默默地給他們全都來一個紮實擁抱，告訴他們「做得很棒，我們都以您們為傲! 」

回溯記憶，也回溯世代傳承的自我價值肯定糾結與掙扎

回台中家後，我們又來一番飯後花茶相佐的星夜物語。

每次和阿嬤談話很心安愉快，像回到小時候終日被悉心呵護般，卻不免掛心難過阿嬤的回憶種種。因家計關係變成童養媳的那一刻起，阿嬤一生注定為他人付出而活，不敢說出或爭取自己的需求，不敢辯證事實，或者也甚至不清楚自己與生俱來有的權利:追求自己的夢想、愛和快樂。因為擔心被批評「不是好人」、「做不夠好」，即使終日操勞付出還仍拼命再汲汲付出更多，卻終於發現還是無法討好每個人，也未能事事盡如人意而懊悔，甚至時而被羞愧/罪惡感重重圍繞。當然，宗教在她晚年提供了許多很切題的靈性開示和溫暖啟發，因果報應也許或能做一番生命註解釋疑，只不過，從小被灌輸養成已根深柢固的負面思惟，仍深深困擾(惑)她。

開啟自愛模式: 每天給自己多一些讚美和鼓勵

如果說時至今日，我們這一輩還是深受無法給予自我肯定和自我讚美的苦痛掙扎，生活在上世紀的他們，自然負傷更重。我們的教育和傳統文化向來不多重培育自我價值感與尊重個體獨立性；我們的自我價值感緊緊繫於他人(尤其家人)和社會的標準、批評和期望，而鮮少人理解自尊是自信的根基，唯有自我尊重才能真正尊重他人，也同時畫出適當界線/底限，讓(被)人相對尊重。

每一天，學著更多愛自己：關於那些自己努力付出及已完成、已經過的，隨時多給自己更多讚美和鼓勵。若只是一味犧牲自我、竭盡心力滿足他人的需求和希望，那將是一個無望且填不滿的黑洞人生。每個人有各自的生命課題得過度及學習領會；不必強加期望在別人身上，也無須代替誰完成夢想，即便是伴侶、親人或自己的小孩。

此外，比起「生活『完美』」，還不如「生活『真實』」，真切體驗每一樁好與壞經過，出錯有時也能增添些生命意外驚喜或與他人的貼近互動。況且，忙得焦頭爛額成天和他人比較、文飾雕琢的完美人生，怎會有閒暇真實片刻，來放鬆舒適享受箇中的快樂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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