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燁〈泥河〉

天啊！嗄──他跌跌撞撞，摔摔滾滾，狼狽地奔出那個廳堂。整個庭院的馬櫻丹，對他嘻嘻齔開森利的牙齒，撲咬著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他衝過曲曲歪歪的迴廊，迷失了路。那六根瘢瘢瘡瘡的白廊柱，長了腳足，竟然轟轟挪移起來，像六個木乃伊，陰笑嘻嘻包圍他──

閱後感想｜2022.11.10

　　本章分做七個小節，第一節從林正森接到蓋章任務開始，他來到充滿馬櫻丹的堂二姑銀釵家知道了梅娘，並隱隱接觸到炳國於二二八時的事；第二節講林正森的公司與他在妻子懷孕時渴望的美秘書Lisa，以及正森不願意幫父親換便便袋，另外從其口中知道炳國的事可以問母親；第三節林正森去找被杜鵑花包圍的母親，弟弟正焱更受寵所以正森不開心，打聽銀釵事之外銀釵也很想見他母親，同時與梅娘有些角力；第四節真華揭露二二八創傷，正森想起小時候自己乖巧的「告密」覺得恐，此時他跟Lisa的關係似乎更進一步，他父親則又進了急救一回；第五節正森從父親嘴裡挖阿國事件，然後到賓館住宿聞到泥河想起兒時回憶，與梅娘達成協議要帶母親來；第六節正森將公司事交代Lisa，自己則把母親騙到銀釵家，不料銀釵真的活不久了，而隨著真華到來，關於過往的謎又被補了一些，然後銀釵便過世了；第七節正森抱病回公司發現Lisa背叛，想想不甘心又衝去找梅娘，結果只找到屍體跟遺書，他挖屍體嘴巴想拿被吞下去的印章，結果把自己嚇爆。 　　這篇雖然頁數多，但讀起來其實很輕鬆。其中我注意到花的使用，比如馬櫻丹、杜鵑花、白牡丹、石斛花等，都這麼明顯寫了感覺就有甚麼意義，不過對花陌生的我暫時沒有能力去分析這塊；跟家人分享時，媽媽說可能是一種嗅覺書寫，不過我對花的味道也不熟悉。當我提出這點時，我們便討論到這種被閹割的鄉土經驗，能夠如何去書寫、比喻鄉土？我想這值得我進一步反省思量。

然後我也注意到他重複使用的形容，像是「金黃熠熠」之類，彷彿在強調他的美夢有多好。當文中描述正森聞到花香味時，那種味道張牙舞爪的感覺我也覺得很生動──乃至我跟家人講述內容時，家人還以為我講的是哪部電影的內容。 　　然後這部作品中也提到了紫金色，我在〈彩妝血祭〉中有提出相關疑問，但大家認為只是湊巧，紫金在兩部作品中的表現並無關聯。在本文中，紫色除了紫紅水燈籠之外，梅娘的屍身唇色也是烏紫的，那麼紫色的表現可能是屍斑或傷口；不過後來的描述就提到燈光灑在梅娘身上變成紫金光影，金色有可能是膚色或梅娘手中信封的顏色。兩部作品使用紫金的共通點在於：皆是使用在亡者遺體身上，那麼我認為皆指屍斑的可能性高一些。 　　接著老樣子分享在課堂上聽到的其他觀點：首先是老師花了些時間為我們講述作者陳燁，以及其在《烈愛真華》裡所重現的大家庭。其中關於陳燁曾提出作文題目「作愛或打手槍的感覺」的理由，我認為蠻有道理的。如果連生動、複雜的性感覺都難以描寫，甚至難以觸動書寫的動力，那就更遑論要去描寫生活的微小事物了。 　　本文中提出家國的母性印象，比如處女地或男性的精神閹割等。性強迫比起慾望，更是權威的展示；而婚內強姦的行為也含有一種《殺夫》式的壓迫。還有一些零散的觀察：梅娘、銀釵之間的女性情誼；正森受害者與加害者的雙重身份讓我想起〈三腳馬〉；另外污濁的泥河與混亂家庭間有所呼應。 　　老師最後補充「代罪羔羊（Scapegoating）」，是指由某個家庭成員去承擔家中所有問題的狀況。並分享公視的《十女》，以及龍瑛宗《紅塵》、〈植有木瓜樹的小鎮〉讓我們有空可以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