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倒數一百天 NO.22

NO.22 我終於知道，「永遠」根本就是一個謊言，沒有東西可以永恆不變！

跨年夜那天，我一通巧霏或慕風的電話都沒接到，更沒有一個朋友來探訪；我徹底的變得孤單，就跟像巧霏的角色對調了一樣；不對！我還有一對很疼愛的爸媽，至少在這一點上我比她強。

忌妒和猜疑就像冰冷的十二月，把我的祕密花園凍得一絲生氣都沒有；我覺得自己再待下去就要窒息了，所以我央求爸媽讓我出門去看跨年演唱會，結果當然不被接受，理由跟很久之前的廣告台詞很像：「我感冒了，媽媽不准我出去玩」。

我只好待在客廳裡，裏著棉被，看著電視，感受那虛擬的跨年氣氛。

最不好的是我弟，去跨年演唱會就算了，還打電話回來告訴我在哪裡遇見了巧霏和慕風，還說他們很相配，很親暱之類的話，完全打垮我的自尊心。

我知道不能怪他，誰叫「那件事」我誰也沒透露，當然自己猜出來的立彥學長除外。

電視的直播畫面不時掃過那一大片黑丫丫的人群，而我竟然瘋狂的想在那堆鑽動的人頭裡找出那兩張熟悉的臉。

這也找不到、那也找不到，我索性關掉電視，客廳於是恢復寂靜，而時鐘的走動聲異常地大聲，和我劇烈跳動的心合奏著，我再也靜不下來。

輪流播起巧霏和慕風的手機……

很好！一直沒人接，不曉得是沒發覺還是故意不接。

我冷笑一聲，放下手中的電話，仰躺在沙發上，將頭抬得高高，不想讓盤據在眼眶的淚流下來──林慕風，你根本不值得我流淚！

「我不會為你哭！不會……」

我的聲音儘管哽咽，難堪的是，還是停止不了眼淚攻勢。

「臭傢伙、臭傢伙！」

我邊拭淚邊咒罵，偶爾哭得叉了氣，餘病未清的關係反而會上氣不接下氣的劇咳起來。

我想我的病會這麼嚴重，一定有部份是因為他們兩個的緣故，不然我這麼好的體質怎麼會得到嚴重感冒──沒有林慕風，我不會否定原來的自己，沒有洛巧霏，我還是原來那個每天帶著笑臉的夏雨晴；絕對不是像現在，只會在家裡自怨自艾、以淚洗臉的封閉鬼！

「立彥學長，你現在有空嗎？」

我逼自己擦乾眼淚，哭泣不是向日葵的宿命，找尋「太陽」才是正確途徑。

「雨晴？」

立彥學長似乎很驚訝我會打電話給她

「你可不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

也對，說我自私也罷！沒有一次主動找他的，而這次會打電話，根本是為了其他男生的事。

「雨晴，妳還在生病，這麼晚了就不要出門了。」

立彥學長在電話另一頭擔憂地規勸。

「不行！我有重要的事，一定要去問清楚。」

聽他四周靜悄悄的，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了，我突然覺得很歉疚。

「打電話找不到人問嗎？」

立彥學長提議，但他怎麼知道我打電話給巧霏、慕風二人的次數已不勝其數。

「對不起！你睡了嗎？如果不方便，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再見，晚安。」

我失望地道歉，本來還想「太陽」會站在我這邊，但是這個時間點，太陽都收工入眠去了，還能要求什麼呢？

「等等！我去妳家找妳，地址給我。」

正想掛線時，立彥學長急促的喊停聲，突然在我已經變灰的心房裡點上了光芒，我終於看見希望。

立彥學長到我家後，什麼也沒問，我也默然地坐上他的車，雖說南部的冬天不是挺冷的，但坐在立彥學長摩托車的後座，我卻覺得劃過我臉的夜風冷得就像寒冰一樣，鑽進我的胸口，直襲我千瘡百孔的心，即使戴著口罩，穿著防風外衣，那道寒冷還是叫我全身顫抖著……脖子一旦受風，我再度難過的咳嗽著。

「妳還好嗎？」

立彥學長立刻停下車來詢問我的情況。

「不要緊。」

我硬是逞強，不想讓區區的冬風給打倒。

「戴上這個。」

見我倔強的模樣，立彥學長不說分由即脫下他的圍巾，圍在我脖子上。

「學長……」

對於他貼心的舉動，我反而更覺得慚愧。

「坐好囉！」

見我繫緊了圍巾，立彥學長立刻發動機車，繼續前行。

到了慕風家，我偷偷打電話給慕風的媽媽，結果她說慕風還沒回家，我和立彥學長決定在門口等他。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直到現在，立彥學長才開口問我事情的始末。

「有件事我一定要向慕風問清楚不可。」

他就是這樣體貼的人，於是我不顧一切的向他坦白了。

「我一直以為你們進行得很好，原來並沒有！」

聽完我的話，立彥學長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之後一句話也沒說。

我和他安靜的等著慕風回家，沒想到等到的，卻是另一場惡夢……

我開始覺得我的愛情不但不是獨一獨二，演的還是那種最下三濫的劇情──男友背叛自己，與自己的好友在一起。

巧霏和慕風由巷子口的那端緩緩行走著，就像那天從我家離開後，他們說笑的身影被閣起的門隱沒，然後下一幕是倆人在昏暗的街道上散步……

儘管視線不良，但那一高一低的身形我早分辨出誰是慕風，誰是巧霏。

我不曉得為什麼這麼晚了巧霏還與慕風一起回他家的理由，也不想知道，只是他倆還未走到家門口就在半途停住腳步，然後，慕風低下頭，越來越靠近巧霏的臉，而巧霏似乎吃了一驚，往後退了一步，卻仍在慕風的勢力範圍中。

『他們是在接吻嗎？』──親眼所見後，你說我哪還能相信愛情？

「林慕風！」

替我喊出不平之聲的是立彥學長，誰叫我已經整個呈現呆愣狀態。

「學長……」

慕風與巧霏的臉終於有了一些距離，驚訝的往我們的方向看來。

「你這傢伙！」

立彥學長咬牙切齒的衝向慕風，一拳不留情的向他揮去。

「喂！」

慕風立刻跳開閃過這一拳，而巧霏則嚇得站到巷道邊。

「你還敢躲？」

立彥學長毫不遲疑的又向慕風揮了一拳過去。

「學長！」

而慕風只是大叫立彥學長的名字，再度閃開攻勢。

「你給我過來！」

立彥學長猜到慕風逃開的位置，一把就制住他，把他邊押邊拖的帶到我眼前。

「洛巧霏，妳留在這。」

本來巧霏還想跟上來，但立彥學長怒不可止的回頭威嚇她，完全判若兩人。

「雨晴，這傢伙交給妳！」

立彥學長在我面前放開慕風，我看得出慕風對於我在現場這件事感到萬分錯愕。

「夏野！妳冷靜點。」

是故，一脫離立彥學長的禁錮，他便急於安撫我。

「我沒辦法冷靜！」

「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呢？我都看見了。」

「不是妳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

「總之，是……」

不曉得為什麼，慕風越拚命解釋，我就越覺得難堪。

「為什麼要這樣！是你先說喜歡我的，是你先說的。」

最後我接近崩潰的大叫，眼淚狂流，哭吧！哭吧！看看能不能從眼裡哭出血來。

「你不是說你永遠會在我身邊？騙人的……騙人的……」

然後呆呆地重覆起慕風以前和我說過的話，全身無力，腳步一軟，幾乎站都站不穩。

「雨晴！」

慕風大概看出我的異樣，正想過來欃扶我。

「夠了，你不要再碰她！」

但立彥學長卻推開慕風，抱住幾近虛脫的我。

「雨晴，妳在發燒！」

立彥學長摸著我的額頭，下了結論。

「難怪我覺得整個人好難受……呵！從那天的墾丁夜後，我好像沒有一天好過……」

我想我一定要瘋了，這種時候還能笑出聲來。

「尤其是這裡，常常都會心痛……痛得……乾脆現在死了，還不會那麼痛苦！」

放肆的嘲笑自己的愚笨後，我痛苦地糾住左胸膛的部位，絕望的叫喊。

「我才不會讓妳死，別說傻話。」

立彥學長迅速地把我抱上摩托車的前座，由後頭環抱著我，我想大概是怕我沒力氣握緊保險桿吧。

然後車子發動，向前奔馳了。

在立彥學長的懷抱中，我在心中發誓再也不見……

那被車子遠遠拋在後頭的巧霏和慕風，也或許，我和他們從之以後的距離，是越遠越好！

就在立彥學長送我回家後，我高燒不退，合併有胸痛及氣喘的情形又被家人送到急診室，這才診斷出因為感冒病毒的關係引起了心肌炎（聽說我得的Ａ型流感病毒會引起心肌炎），被醫生宣判入院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