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1-12|閱讀時間 ‧ 約 51 分鐘

方舟戰爭（聖女新娘）　０７０　瑩子小姐，我知道妳就是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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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女新娘這部小說純屬虛構，請勿當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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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女新娘　７０　瑩子小姐，我知道妳就是聖母　＝　V1.01

下午一點，晴朗的杜塞爾多夫城，市中心的熱鬧街區人群中有許多杜塞爾多夫僑生學校的學生。

由於學校就要放暑假，這學期已經沒有課業必須繼續學習，所以最後這一整個禮拜只需要上學半天在教室快樂談天，學生們自然更在中午放學後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進到鬧區快樂閒逛，打發下午的空閒時間。

學生中，有兩名黑髮年輕少女和一名金髮小女孩，穿著同樣款式水手制服、提著同樣的黑色書包走在一起。金髮小女孩夾在她們中間一直盯著路旁的點心店看，並持續吃著手中的洋芋片零嘴，半句話都沒有。

「哈啾！」將手遮在嘴前，站在右邊的直爽少女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左邊明顯內向柔順的少女關心問她：「還好吧？」

「嗯，應該吧。」

「是不是感冒了？」

「不知道。」

「今天還是不要逛太久，早點回家休息，萬一真的是感冒就不好了。」

被這麼關心，少女爽朗的笑了：「就是真的感冒也沒什麼，反正我跟妳在一起，不必擔心啦！」

「為什麼？」

「嘿、嘿……」她笑著，舉起手輕輕拉住對方的衣服，「這樣就可以囉。」

瑩子一時沒有會意過來：「這樣就可以？」

「妳們聖經不是有寫，可憐的生病女人摸耶穌的衣服之後，病就好了嗎？」

得到這樣的回答，瑩子足足愣了好幾秒。

看瑩子這樣，月香以為是自己對聖經的解讀有誤，趕緊再說：「不對嗎？不是好像寫著什麼血漏的女人一直治不好病，後來在人群中偷摸耶穌的衣服，衣服就好了？」（※註１）

瑩子終於露出微笑：「對啊，沒有錯，」然後忍不住訝異的再問她，「妳有讀聖經？」

月香很不好意思的說：「這幾天晚上睡覺前躺在床上都會翻個幾頁。」

瑩子露出感動的笑容：「月香……」

「誰叫我們是朋友？我不讀的話，要是以後人家知道，一定很奇怪。」

不論如何，瑩子趕緊再問：「所以妳已經願意信神了？」

「這個啊，我也不知道。不過倒是真的開始覺得裡面寫的故事頂有趣的。」

瑩子抓緊機會開始慫恿她：「剛好今天是週三，塔克主教在每週三晚上都會親自教我讀經文，並且講解我不懂的地方給我聽，所以今天晚上要不要陪我，讓主教指導我們讀經，他一定也會很歡迎妳。」

「咦？主教會教妳讀經文？」

瑩子一直微笑點頭。

月香充滿困惑：「為什麼妳還需要讀經文？妳不是應該早就會了嗎？」

「才沒有，我不懂的地方也還是很多，而且就算是聖母───」

月香打斷她：「啊，我知道啦，聖母也是人嘛。」

這兩名年輕女孩親密嘻笑。

月香繼續說：「不然我摸妳的肚子好了，反正神就在哪裡。」

說完之後，月香嘻笑著將手伸過去搭著瑩子的肚子上，瑩子也只能笑著伸手輕輕搭在她手上試圖阻止她，這兩名小女生就這樣在路邊停下腳步：「月香，妳做什麼，很奇怪耶！」

「好啦、好啦、不要這麼小氣，借我摸一下肚子治感冒嘛。」

瑩子尷尬的又說又笑：「月香，別鬧了啦，大家都在看……」

「他們想看就讓他們看，不會有事啦。」月香依然高興摸著，「說真的，這樣有點圓圓的，摸起來好舒服耶。」

聽她這樣說，原本安靜吃零食的小女孩也被吸引住注意力，同樣舉起小手摸過來，高興的說：「哇，媽媽的肚子真的有點圓圓的。」

邊摸、月香邊問小可愛：「摸起來很舒服吧？」

小可愛笑容滿臉，高興的點頭。

被她們當街摸著肚子的少女，只能一直尷尬笑著。

摸著、摸著，原本只是嘻笑摸著瑩子小腹的月香，忽然有點不一樣的發現，訝異的發出一聲，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咦？」

沒料到她會忽然有這樣的反應，瑩子有點緊張的問她：「怎麼了？」

抬頭重新看著瑩子，月香高興又驚訝的說：「妳的肚子好像又變大了？」

尷尬又害羞的瑩子只能點頭：「嗯……」

月香再次低頭看著瑩子的肚子，手又輕輕摸著：「哇嗚……穿著校服還看不出來，沒想到摸起來已經感覺這麼明顯，妳好會藏肚。」

「藏肚？」瑩子笑著問她。

「就是用衣服藏肚子，讓人家看不出妳懷孕，很多年輕媽媽都會這樣。」

聽到這樣的解釋，瑩子恍然大悟，只能露出靦腆微笑。

好奇的月香再問她：「是薇蘿娜老師教妳穿衣藏肚的方法？」

「沒有啦，我都是跟正常一樣穿衣服，沒想過要把肚子遮起來。」

「嗯……」摸著她的肚子，月香忽然收起笑容，想了幾秒，認真看著瑩子詢問，「那以後要怎麼辦？」

「以後？」

「對啊，現在已經要四個月了吧？妳的肚子一定還會變大，兩個月後開學時一定會更明顯。」

瑩子是有想過這問題，不過她想不出答案，媽媽她們也沒有說過這件事，所以她只能回答：「我也不知道……」

「妳還是跟媽媽和老師她們談一下比較好吧？因為我們的校服本來就是東方水手服款式，就算換穿冬季制服加上外套妳想繼續藏肚還是會有困難，反而到時帶球走路一定會非常明顯。」

「我知道。不過其實我比較擔心另一個問題……」

「擔心什麼？」

「要是班上同學知道我懷孕，會不會不喜歡我？」

「妳怎麼會擔心這個？班上同學一定會喜歡妳啦，不用煩惱。我看過的雜誌有做過調查，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很喜歡孕婦和小娃娃耶，有些人看到孕婦更是會忍不住上前關心的問好，順便高興的摸摸大肚子。所以妳現在就要有準備會常常被人摸，尤其妳懷的又是神的寶寶。」

瑩子開心又尷尬的問：「真的嗎？」

「看嘛，我們現在不是就很喜歡摸妳的肚子嗎？」說完之後，月香和小可愛的手又開始輕輕揉著瑩子的肚子，這三名小女生又親密的嘻笑在一起。

笑鬧一陣，月香和小可愛終於將手抽回，恢復平靜，瑩子繼續問她剛才的問題：「對了，妳晚上願意過來一起學習讀經文嗎？」

月香以遲疑的態度苦笑回答：「我考慮看看……」

「好啊，不過可以的話一定要來喔，是由主教親自教導，他真的懂很多。」

「說起來，妳還沒有決定要不要跟他見面？」

月香忽然轉變話題，談到瑩子這陣子非常在意的男人，有夫妻之實的丈夫，瑩子不由得沉默，臉上的笑容也消失無蹤：「嗯……」

看瑩子這樣，就算不說，還是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麼。

「我是沒資格說什麼啦……」雖然她知道，但她還是繼續說了，「不過不管到底是神的寶寶還是像妳老公說的是他的寶寶，反正妳的肚子都這麼大了，還是下定決心跟他見個面比較好吧？」

「我知道。只是……」

「只是？」

瑩子猶豫困惑幾秒才回答：「……我不知道……」

月香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皺著眉頭開口：「啊？妳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

對直率的月香來說，這樣的回答太詭異了，邏輯上更是大有問題：「妳不知道什麼？」

「有好多事我都不知道。還是會擔心吧……」

「擔心？」

「嗯。」

「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不過就是照妳老公的計畫跟他見過面，有什麼好擔心的？妳不急，我聽的人都已經快要替妳急起來，真不知道在擔心什麼？」

聽起來月香是真是有點受不了瑩子猶豫不決的態度，而瑩子也只能看著為自己著急的好朋友苦笑。

月香追問：「怕他不喜歡妳？」

「也不是啦……」

月香催促她回答：「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是……到現在我還是覺得很難就這樣接受……我真的已經結婚了嗎？我真的是大家說的那個聖母嗎？」說到這，瑩子慢慢低頭，也舉起沒有提書包的左手輕輕搭在已經開始隆起的小腹上，「……我真的已經懷孕了嗎？真的是那麼偉大的神子基督嗎？」

看她這樣，月香催促的火再發不起來，只得輕嘆口氣。

說起來也不是不能體會瑩子的感受，畢竟她也很明白要是當事人是自己，肯定也一定很難一時半刻的就完全接受，尤其是才十七歲就要當媽媽這件事，所以月香還是只能說：「我也是不知道妳到底是不是聖母啦，不過那天在教堂大家都這樣說，看起來好像很偉大的那個胖主教也這樣說，就連薇蘿娜老師也這樣說，所以我想應該是真的吧……」　　．　　．　　．

她們就這樣再次邁開腳步邊走邊談，全然不知就在這個時候，背後十步遠距離默默跟上一名背著旅行包的三十歲出頭年輕男人，不屬於聖母騎士團的男人，如同獵人盯上獵物，雙眼盡是盯在這三名女孩身上，尤其是瑩子……

當然這個獵人也不知道自己同樣成為騎士團眼中的獵物，兩旁、背後各幾步遠的位置都有人默默跟著他，有必要時可以立刻採取行動制住他，甚至情況危險時立即近距離狙殺他。

這個男人有著標準英國血統，寬大強壯的身材、微捲的土黃色頭髮、水藍雙眼帶有如同能徹底看穿人的銳利感，全身穿著徒步旅行者普遍會穿的運動行頭，不是便宜的路邊攤貨卻也稱不上高極品，任誰看到只會覺得他應該是常到處旅行的人，因為他在氣質上有那種味道……而事實上他也的確是名常到處旅行的人，只是人們不容易猜出的地方在於他是英國廣播公司ＢＢＣ　ＷＯＲＬＤ頻道的專任記者，跑了近十年的中東和巴爾幹半島地區戰地新聞，在新聞界內也算稍微有點名氣。

那兩個地方都有個同樣的火爆別稱：『火藥庫』，明白指出那是個極度混亂恐怖的地方，往往上一秒還風平浪靜，下一秒所有在場人士就有如置身好萊塢電影場景、四周又是激烈槍戰又是爆破的人間煉獄。

說起來也真不可思議，十年來不論激戰多麼熱烈的地方，總是拿著記事簿、錄音機和相機往前線衝的他身上一點戰地傷痕都沒有，更不必說到小擦傷，害他都沒有什麼『男人勳章』可以在對女性搭訕時秀一下。

同事們相信他會如此命大，是因為他的有趣名字，喜歡看電影的父母給他的名字：『詹姆斯』，加上家族名『龐特』唸起來就成為『詹姆斯．龐特』，非常容易讓人直接聯想到『詹姆斯．龐德』這號大人物，不論多大的凶險場面都肯定能安然度過的超級間諜。

小時後，學校的同學或鄰居總是取笑他的名字，喜歡逞兇鬥狠的孩子更會故意為這名字找他麻煩順便給幾拳，甚至在他十二歲那年鼓起所有勇氣對一名暗戀年餘的女孩告白時還被她無情嘲笑，因此他恨死這鬼名字，恨死該系列電影，有如一個恐怖惡夢緊隨著他，徹徹底底的心理創傷。

不過他的童年悲慘歸悲慘，長大出社會後反而開始感謝父母給他這個容易使人印象深刻的名字，的確在記者生涯上幫不少忙，尤其是人脈關係的拓展。

可以說每次都同樣，當他跟不認識的人初次碰面，互相握手介紹名字，總會故意以含糊語氣說出：「我叫詹姆斯．龐特，」對方總是會一愣的盯著他看，以為自己聽到的是：詹姆斯．龐德。

接著他也總是會以捉弄人的態度學電影說：「龐特。詹姆斯．龐特。」

不論對方是否覺得有趣，至少被這樣巧妙捉弄過，很少人會真正忘掉他，尤其是他的名字，因此他的朋友越來越多，就是火藥庫那種地方也一樣。

現在他會出現在這座城市，本來單純是跟公司請了長假想休息一會，計畫在西歐各國的大城市以自助旅行的態度閒逛，順便來上幾場屬於成年人的一夜情，卻意外在三天前的週日下午遇到瑩子和月香，而讓這段旅行變的一點都不單純。

起因於詹姆斯在前往市立美術館的路上迷路了……

＊＊＊　　　　＊＊＊　　　　＊＊＊　　　　＊＊＊

三天前的週日，詹姆斯在旅館房間睡到快中午才醒來，迷糊穿好衣服、提著旅行包離開寄宿的旅館來到鬧區正要開始觀光，才發現市內地圖忘在房間桌上。

他不想花錢搭計程車，又懶的走回旅館拿，只得邊走邊問路。

幸好像這樣靠兩條腿走天下的生活也已經過慣，尤其是巴爾幹半島那種鬼地方，名不見經傳的小村子就是喜歡深山野地，加上不知為啥小軍閥們特別喜歡在隱密破村當山大王，因此為了新聞只得讓路長在嘴巴上，邊走邊問……

此刻的他當然不在戰場，而是在杜塞爾多夫城中心，但他還是這樣邊問路人邊朝美術館邁進，並意外碰見瑩子和月香邊說邊笑的走過來。

如同眾人會有的反應，詹姆斯忍不住停下腳步對瑩子進行注目禮，第一個念頭自然就是懷疑梵蒂岡聖母出現在這，不過他很快就打消這個念頭，相信一定只是外表極相似的女孩。

但再怎麼說他可是記者，這種被稱為記者的『生物』本來就是好奇心十足旺盛的物種，尤其他又是喜歡專往火線衝的那一型，立刻走上前去向她們問路順便搭訕幾句，自然不忘來上一段龐德的開場介紹，加深友善印象。

月香立刻就被逗笑，的確對他產生好感，反倒是牽著小可愛的瑩子半點反應都沒有，保持友善微笑，好像從沒有聽過詹姆斯．龐德這號大人物。

雖然對兩邊來說這段相遇都有點意外，不過詹姆斯還是很快的就開始跟她們閒聊起來，簡單說明自己正在自助旅行，詢問她們市立美術館怎麼走？最後因為還算順路的關係，加上只有半小時的路程，瑩子她很友善的答應為他帶路，卻不知道這樣一片好心反而帶來麻煩……

當然，原本以為瑩子只是跟聖母長相一樣而沒有想太多，不過一路聊下來，不知怎麼的，詹姆斯獨有的警報系統竟然開始在腦海中響起，心情更是開始焦躁不安。

這樣的感覺使他有了本能般的警覺，畢竟吃了記者這行飯十年的他很熟悉這樣的感覺，知道這表示什麼：『有一個新聞出現在身邊。』

沒有道理可言，要說是動物的野性直覺也好，要說是經驗談也好，要說那是新聞人的直覺也好，更或許是長久待在戰地培養出來的第六感，詹姆斯開始懷疑這幾名女孩一定有問題，並不單純。也或許就是因為這麼優秀的直覺，他才能在戰場上無往不利吧？

不過如果是在戰場，為了保命終究不會太好奇，乖乖拍照寫新聞稿就夠了，才不會身上多了幾個彈孔的打破長久以來保持的無傷紀錄，但這裡不是戰場，是和平的國際大城，於是詹姆斯不動聲音的保持鎮靜，觀察她們……金髮像洋娃娃的小可愛自然第一步就被剔除，那麼會是月香嗎？不過看她的行為表現都跟尋常的活潑女孩沒有兩樣，那麼就是瑩子了？

越注意她，腦中的警報燈號竟然越發明亮，詹姆斯不由得小心瞇起雙眼……

不只是因為她的單純，不只是因為她的年輕，不只是因為她與聖母如此相像的外表，而是無法解釋的感覺，更正確的說就像他的經驗知道其中大有玄機，但他專責理解的智慧卻無法跟上經驗的腳步……

但是這有可能嗎？會不會是戰場待太久，現在忽然放長假，精神狀態有點跟不上而錯亂了？

就這樣邊聊邊想，他們一行人終於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停下腳步之後，瑩子先親切喊他：「詹姆斯先生？」

正在努力解讀這種感覺的他趕緊清醒：「是？」

月香笑著接替瑩子說：「你要找的美術館就從對面那條路走下去，十分鐘就會看到，我們就帶你到這裡啦。」

聽起來就要道別了，詹姆斯陷入那麼幾秒猶豫，懷疑是不是該就這樣結案？

不過嘛……管他的，就當消遣活動試著追追看也好，反正是在度假，就是真的弄錯也不會有損失……

詹姆斯大方的問：「瑩子小姐，剛才好像聽妳說住在教堂？」

不懂他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不過瑩子還是很有禮貌的回答：「嗯，是在城市郊區的約瑟伯夫教堂，不是在市中心這裡。」

「應該有對外開放？」

「有啊。」不解的瑩子保持友善微笑，眨眨雙眼。

「有公開彌撒？」

瑩子這才發現他想說什麼，有點訝異的問：「詹姆斯先生，你想參加？」

詹姆斯以大方笑容詢問：「今天晚上有嗎？反正我在旅遊，有的是時間。」

聽到他對參加彌撒有興趣，瑩子高興的趕緊回答：「有啊，現在我們教堂在平日都有固定的早上和晚上兩場彌撒，週六週日的主日彌撒則是共有四場。」

詹姆斯開始發揮記者本能，迅速從胸前口袋掏出記事本和原子筆：「能麻煩妳將教堂的詳細地址、對外電話和彌撒時間寫在上面？晚上我才容易找過去。」

瑩子沒有猶豫的接過，很高興的開始寫。

月香看著詹姆斯，訝異問他：「咦……看不出你會是教友。」

「我可是一出生就被帶去受洗了。只是一直不太虔誠就是，哈哈哈……」

就那樣從瑩子手中輕易得到約瑟伯夫教堂的資料，彼此道別之後，當天晚上詹姆斯果然來到約瑟伯夫教堂參加週日的晚間彌撒，在人群中看見瑩子，她也發現了詹姆斯，然後彼此微笑揮手問好。

總之，彌撒之後詹姆斯放心下來，畢竟多少還是會怕瑩子給的是假消息，她不住在這裡，以後也沒機會再遇見她……

不過除了這件事的確認，還有另一件更令他訝異的事，竟然在這裡看見圓胖的紅衣主教出現，德國教區最具聲望的塔克主教，並且是由他親自主持彌撒，而不是一般的駐堂神父？

如果是一般無能記者也就算了，但他可是久經戰場的詹姆斯，戰場那種鬼地方的磨練使他腦海深處的警報燈號亮的更徹底，知道不論如何這都太不正常了，他開始嗅到大新聞的味道……

那麼，警示燈號得到確認的現在，剩下的就是如何挖出警報燈號背後隱藏的秘密？

＊＊＊　　　　＊＊＊　　　　＊＊＊　　　　＊＊＊

隔天，週一早上詹姆斯就幾乎忘掉旅遊休假的事，行動又開始像個記者，拿著筆記本，口袋藏著錄音機，背著旅行包前往約瑟伯夫教堂負責的小教區打轉。

利用白天的明亮，他先是到處走走看看，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路邊看的到飲料罐或報紙之類垃圾，好像道路清潔隊每隔個幾天才會過來打掃，加上這個社區離市中心的車程單程就要半小時，真要比喻的話就像是杜塞爾多夫城的小型衛星社區，還不是富裕的那種低收入區。

接著他注意路過的每戶人家，確認這整個住宅區的居住環境，高樓大廈一棟都沒有，都是些住著低收入人家的平房，甚至有些小房屋或公寓已經不知多久沒有住人，觀察起來絕對是老齡化社區，出沒的不是老人就是學齡前小孩，整體看起來倒真有幾分蒼涼。

雖然老人大都像是出生在這的在地人，小孩則是長大後應該就會離開這裡住到城裡，不過說起來老齡化社區還是有它的好處，老人家總是比較不在意跟陌生人閒聊，比較好接近，對他的調查工作絕對有好處……

一整個上午他就這樣到底觀察，徹底確認這個地區的荒涼，甚至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間有營業破舊小餐館吃午飯。

勉強吞下難吃的義大利麵，稍微休息一會，他就前往老人最常聚集的地方開始打聽工作，就是社區公園，果然見到退休老人三三兩兩坐在一起打發時間。

他們一群老人家圍在一起，戴著小帽子，身旁擺著柺杖，坐在陽光灑落的庭園，或是喝著紅茶，或是抽著香菸，不時開口大笑，人生大好。

看著他們，詹姆斯不禁想著：『不論走到哪，老人家的生活都一樣。』

走近過去，吸引他們的注意，詹姆斯露出微笑，老人們也報以友善微笑……

頭髮全白，戴著厚黑方框眼鏡的男人問：「想問我們那間教堂的過去？」

「最近這類書很好賣。」詹姆斯偽裝成自由作家、手中拿著裝有溫熱紅茶的紙杯，與他們坐在一起友善說著。

老人們沒有懷疑他自述的身份，因為他的確有文字工作者的氣息，加上聖母被宣告重回世間的緣故這類書也的確增加不少，不過還是猶豫著是否該跟他談教堂的事：「你怎麼不自己先去教堂問他們？」

詹姆斯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謊：「昨天晚上就已經跟那群修女們談過，現在想知道這裡的居民對那間教堂的故事和感覺。」

老人們當然不會這麼容易就相信他的說詞，不過日子實在是無聊，今天難得有生面孔過來搭訕，加上想了會覺得就是告訴陌生人一間教堂的過往歷史應該也沒什麼，因此安靜的又抽幾口煙，喝幾口茶，這群老人家還是慢慢開口跟他說起約瑟伯夫的故事……

剛開始是教堂的歷史，先從死去的老神父說起，詹姆斯很耐心的聽他們說，並且煞有其事的作筆記，然後慢慢的不著痕跡將話題導向瑩子。

這會談到瑩子，那群老人也露出慈祥和藹的表情，就像是在談自己的孫女般一人說一句……由此讓詹姆斯知道瑩子在這群老人家眼中可是很有人氣的。

「瑩子那孩子？知道啊。很可愛的教堂女孩啊。」

「是啊，聽話又乖巧，上次見到我還很有禮貌的問安，這樣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少見啦。」

「聽說前陣子出過車禍，在醫院躺了幾個月不是？」

「真可憐啊……」

「不過那晚看電視可讓我嚇一跳，以為那孩子就是萬福瑪莉亞。」

「就是說啊。不過聽說她好像想成為修女？」

「那樣的女孩當修女真是有點太浪費了，不如嫁給我的孫子吧。」

「要嫁也是嫁給我家孫子才對吧？」

之後這群隨時會躺進棺材的老人半開玩笑的為自己孫子又爭又笑好一會。

這時一名只是坐在搖椅上安靜編織紅色圍巾的老奶奶，想起那個早晨的事，為了幫嘔吐的瑩子擦藥膏而蒼老的手掌摸到瑩子腹上的獨特感觸，決定開口：「我說你們啊，不用再爭啦，都沒希望啦。」

老人家們看著她：「喔？這話怎麼說？」

「雖然教堂的修女們請求我暫時不要說出去，不過我想應該也沒關係啦，又不是什麼壞事，是好事啊。」

老人們異口同聲催促：「妳就快說吧。」

「那孩子肯定已經有男人啦。」

對這群老人家來說，這可真是挺大的八卦：「有這回事？」

詹姆斯也友善的問：「是怎麼了嗎？」

「嗯……」老奶奶猶豫著。

一個老人家沉不住氣：「快說啦，還怕我們害她名譽嗎？」

看著詹姆斯，老奶奶猶豫的說：「作家先生，雖然這不是什麼大事，大夥早晚都會知道，不過在那之前你能保守秘密吧？說來人家可還是年輕女孩，又是教堂女孩，名聲還是很重要的。」

她這樣要求，所有老人又都轉頭盯著他瞧，擺明要是他不配合絕不會善罷甘休，不然就是要他現在主動滾蛋。

詹姆斯趕緊滿臉微笑：「當然，要是我亂說閒話，末世降臨之後神可不會肯讓我上天堂。」

「好吧，那我就說了，兩個禮拜前的那個週六發生的事，清晨的彌撒……那一天應該大家都在吧，瑩子那孩子不是忽然就吐了？」

一個老人開口：「啊，是那天啊……我有印象。妳不是出面幫她擦藥？」

其他老人家也回想起這件事，紛紛點頭確認。

「是啊，看她吐成那樣，我趕緊從包包中拿出一罐草藥膏，說要幫瑩子那孩子塗抹肚子，想讓她感覺涼涼的，才不會覺得太難過。後來那群修女不是很緊張的拒絕我嗎？當時我沒有想太多，只是單純擔心那孩子的狀況啊，一定要幫她擦個藥才會安心，後來她們不是只好讓我擦嗎？直到我將手指沾著藥膏探進她的衣服下擺，溫柔塗抹她的肚子時才發現的。」

反應快的老人家忍不住叫著：「啊、啊、啊……原來當時妳會問那句話，是因為這樣啊？！」

「是啊，當時我還不相信，小心的輕輕摸了那孩子的肚子好幾次，但那樣的感覺絕不會錯……」

說著說著，老奶奶如同又完全想起當時的事，思緒完全陷入其中，其他老人家們也一樣想著那天的事：

那個早上，約瑟伯夫教堂的彌撒儀式進行到一半，忽然從　　　　窗戶吹進教堂的風向改變，椅子中安坐的瑩子忽然聞到一股味　　　　道，老人家髮油的濃厚味道傳過來。

其實這味道並不會太刺鼻，還有點清涼感，不過對瑩子來　　　　說卻像聞到正在發爛的噁心死豬，忍不住開始作嘔。

當然她極力忍耐，但還是在幾秒內就抵達臨界點……

瑩子趕緊抬起正躺在自己大腿上睡覺的小可愛，想讓她自　　　　己坐著，小可愛也立刻恢復清醒，然後瑩子以手捂口猛站起，　　　　準備越過走道跑回教堂內部的洗手檯嘔吐。

原本以前她都能勉強自己忍住，不過可能是當天又被修女　　　　媽媽們熱情的餵吃太多早餐，所以她才一站起，胃中所有東西　　　　已經沖到喉嚨。

周圍幾位修女媽媽們早已有所準備，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都忙著想拿出口袋中的塑膠袋給瑩子使用，不過瑩子才站起來　　　　就又趕緊坐下，再忍不住的立刻彎腰向自己的大腿和裙子嘔吐　　　　起來……早餐吃的東西都出來了，一樣不缺……

周圍的老人家嚇一跳，然後開始關心的詢問瑩子怎麼了，　　　　就像心疼自己心愛的孫女。

更有一名老奶奶親切的從包包中拿出一罐草藥膏，說要幫　　　　她塗抹肚子，會感覺涼涼的，才不會覺得太難過。

雖然修女媽媽們很緊張的謝絕，但老奶奶還是非常堅持，　　　　只得讓她繼續進行。

她以衰老的手指沾著藥膏探進衣服底部，溫柔塗抹她的肚　　　　子。老奶奶溫柔塗抹幾下，當塗到小腹時她的表情慢慢改變，　　　　好像發現什麼奇怪的事。

老奶奶的動作變慢，並且已經不單純只是塗抹藥物動作，　　　　而是試探撫觸著，然後改以非常小心的動作以小腹為中心輕輕　　　　按壓，如同深怕傷害到她腹中某個獨特又寶貴的存在……

瑩子看著她的轉變，覺得奇怪，忍不住問：「老奶奶？」

老奶奶收回手，什麼都沒說，也知道在這麼公開的場所不　　　　應該說，可能會破壞一名少女的清白，就像自己可愛孫女一樣　　　　的少女，尤其又是這麼溫柔善良在教堂長大的女孩，於是她只　　　　能強忍心中訝異無言看著瑩子……

好一會之後，奶奶她看看周圍的修女們，從她們的表情發　　　　覺一定也知道瑩子的事，於是決定露出溫和的笑容小聲詢問：　　　　「瑩子，妳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忽然被這樣問，瑩子以絕對純潔無染又滿是不解的態度看　　　　著奶奶：「沒有，我沒有男朋友。」

但她絕對不相信，依然溫柔和善的問：「沒關係，相信奶　　　　奶啊，如果真的有什麼煩惱，奶奶也會幫妳的忙。不論怎麼樣　　　　這都絕對是好事啊，不要怕。」

瑩子被問糊塗了，加上也不懂她為何這樣問：「我真的沒　　　　有男朋友啊……」　　　　　　．　　　　　　．　　　　　　．

發現這件事，終於有老人忍不住打破沉默：「真想不到會那樣。」

開始有人呼應：「是啊，真想不到。」

接著又有人問她：「那群修女知道嗎？」

「她們完全知道。那天的彌撒結束我就特意跑去跟她們談這件事，很怕那單純孩子是被男人佔了便宜還不知道。」

「修女們還有沒有說什麼？」

「她們說那孩子的確已經有個丈夫，也跟男方那邊相處的很順利，所以我才會說那孩子已經有男人，你們的孫兒沒希望了。」老奶奶說到這就沒有再說，只是看著詹姆斯，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繼續安靜編著圍巾，回想著那個早上手指觸碰到的美妙感觸，如果真的是自己孫子的小孩就好了，肯定是可愛的小孩……

雖然對於瑩子已經有丈夫這件事非常可惜，自己的孫兒無望娶到這麼乖巧的女孩，但老人們還是高興的又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閒聊起來。

不過說到詹姆斯，他倒是從這句話中再次嗅出非常獨特的味道……

就這樣，經過週一和週二這兩天的深入調查，在約瑟伯夫教堂周圍東奔西跑到幾乎忘了自己正在休假，詹姆斯開始將所有收集到的線索拼湊起來，認真思考一件事，雖然任誰聽到都會覺得無厘頭、卻讓他的職業直覺幾乎就要深信不疑的一件事……

＊＊＊　　　　＊＊＊　　　　＊＊＊　　　　＊＊＊

「老大，我有件認真事要跟你說，」週二晚上，詹姆斯回到旅館房間，立刻撥電話回英國總部，「可能會是我們ＢＢＣ有史以來所挖到的最大新聞，絕對的大獨家。」

電話另一邊的禿頭胖總編咬著海鮮披薩：「大情報員決定閃電結婚啦？真是恭喜，哪來的龐德女郎？」

詹姆斯沒有理會他不當一回事的調侃態度，直接說明：「如果跟你說我懷疑梵蒂岡聖母根本就不在梵蒂岡，而是在我現在身處的這個城市，你相信嗎？」

「我當然相信。」總編很認真的說，「我相信希特勒沒有死在柏林，而是逃到南美洲度過餘生。我也相信合眾國根本沒有登陸月球，都是太空總署的合成照片和特效片。我更相信廣島和長崎沒有被原子彈炸過，是被轟炸機隊剷平。」

詹姆斯直接開罵：「去你媽的，我跟你說真的。你不要這新聞，我拿去賣給其他電視台也一樣，反正不會是我的損失，只是到時ＢＢＣ失去獨家別怪我。」

聽他這麼認真，還有點動了火氣，總編只得放下吃一半的披薩：「火氣不要這麼大，把經過說來聽聽。」

於是包括這兩天的調查在內，詹姆斯開始就整件事的前因後果說出來……

聽完後，英國總部，胖總編抓抓沒有頭髮的腦袋：「你的依靠只有這樣？」

「對。」

「聽起來只是猜測，可能那女孩只是天生跟聖母長的像。」

「可能是吧。不過這還是無法解釋為什麼貴為紅衣的塔克主教會常出現在那間小教堂？為什麼那女孩消失的時間正好是聖母在梵蒂岡出現的時候？」

「可能主教暫時找不到其他神父擔任駐堂神父？可能那名主教跟那間小教堂特別有感情？可能那女孩運氣不好，才會剛好那時被車撞上？」

「我知道有這些可能，我知道……」詹姆斯以猶豫困惑的語氣說，「不過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背後一定有問題，這是我的直覺。」

「孩子，別傻了。首先大家都知道聖母在梵蒂岡吃香喝辣、穿好用好。接著大家都知道聖母常常出席實況轉播的彌撒。最後大家都知道聖母身邊一定會有一大群護衛的現代騎士。」

「老大，你沒發現你說的第二項有點問題嗎？」

「問題？」

「其實我是這兩天一直想來想去，才想到這件事中間有點問題。」

「什麼？」

「不要看我這樣好像不太信教，我家可也是出身於虔誠信仰家庭，天主教庭有什麼消息我都會注意，每次梵蒂岡舉行的彌撒實況轉播我也都有收看。當時看著轉播我就覺得有點奇怪，只是說不出哪裡怪，直到昨天晚上才想到我到底是哪裡覺得不對勁？」

「你想到什麼有問題？」

「電視中的聖母，你沒有發現嗎，她都低著頭，不讓人看見臉。」

「那又怎樣？」

「她為什麼低著頭？會不會電視裡出現的根本不是聖母，怕人認出才會一直低著頭？」

總編立刻回答他：「有可能聖母本來就很害羞，怕攝影機和閃光燈，不太願意抬頭，你有沒有想過？」

「也有可能是因為那個人根本就不是聖母。這種把戲叫做替身，一個可以出現並死在眾人眼前的活靶。我在戰區採訪時見過不少私閥軍頭都會玩這種把戲，梵蒂岡為了保護聖母而玩這種把戲應該也不會太讓人意外。」

「就算真的是替身，那也不表示你遇到的那個女孩就是真正的聖母。再說護衛呢？要是真的聖母，總不可能身邊都沒有半個護衛吧？」

「怎麼不反過來想？就是因為梵蒂岡知道不會有人會認真猜想她是聖母的可能，所以才會大膽在她身邊放空，才不會引人注意？再說那些護衛可能都裝成便衣混在身邊，這不是不可能。另外如果要找替身，它們自己的天主教堂就有外表這麼像的女孩，怎麼不乾脆找那個瑩子來當，不可以騙的更徹底？」

總編想了幾秒：「不如先這樣，反正你的假期還有一個多禮拜，再說現在證據都還太少，只是臆測，放鬆心情慢慢來，等到你找出能真正證實的消息再打電話給我。」

詹姆斯繼續嘗試說服他：「不要一口氣就否定，思考一下可能性，會不會聖母真的不在梵蒂岡，而是在這座城市生活？那晚她出現的畫面你不是也有看過，單看外表分明就是還沒長大的少女，要說她是哪所學校的學生也肯定不會有人覺得奇怪。另外不是一直沒有人知道聖母的背景來歷，連名字都不知道，搞不好我的推想是真的？」

再抓抓已經沒有頭髮的禿腦袋，胖總編的口氣有點不耐煩，好像這一串天方夜譚讓他聽的有點煩：「你也幫個忙，我說明白了，這些根本全是猜測，聽起來太牽強。」

「人生本來就很牽強！戰地上我就親自遇過未滿十歲的小孩對我兜售槍砲，你說人生還會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

編輯想了一會，試探性的說：「詹姆斯，你其實是想要求我給你改調八卦新聞組嗎？」

「不是！不要管什麼八卦不八卦，我沒興趣跑那種新聞！現在我是跟你說真的，背後一定有什麼問題。你年輕時不是也跑過第一線，沒有遇過那種感覺有問題的時候？現在我的感覺就像那樣，腦袋中像是一直有個警報燈在閃，持續不停的告訴我：這裡有大新聞！這裡有大獨家！」

「你這樣的感覺當然年輕時我也有過，不過自從出錯過幾次後，加上我的醫生解釋那是大腦組織在亂放電，我就再也不相信這種感覺了。」

「老天……」咒罵一句，詹姆斯沉住氣試著繼續說服上司，「聽著，我在你底下跑戰地新聞多久了？」

「快十年。」

「我的能力算不算優秀？」

「我承認你的辦事能力還不錯。」

「戰場跑那麼久，我會沒事，半點擦傷都沒有，你認為是為什麼？」

「我哪知？因為你真的是龐德？神比較眷顧你？」

「對，搞不好神真的就是比較眷顧我，加上我能力已經足夠擔負神要交付的重任，所以這次祂要讓我好好的採訪聖母。」

總編點起一根香菸，深吸一口，吐出一堆白煙，然後冷靜的說：「聽著，詹姆斯，我知道待在戰場太久一定會傷害一個人，長久處於神經緊張狀態難免會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放鬆，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你的事，所以這次休假才會……」

詹姆斯以他懂的所有最粗鄙語言破口大罵：「△★◎■○……！」

「別鬧了，你到底想怎樣？！」

「把正在這座城市附近的採訪小組暫調給我，我要以ＢＢＣ名義對那間教堂突襲，直接到現場臨時提出正式採訪要求，到時看那間教堂的態度就知道我的直覺對不對？」

「你這叫蠻幹！如果你是錯的呢？再說你沒有什麼實質證據就要我臨時調派一組人馬給你？如果你是我會答應嗎？」

「我不是一口咬定事情會完全像我講的，只是我越想這件事就越覺得可疑，所以想跟你調正在附近的一組人過來幫忙測測看。萬一事後證實真的是我猜錯也不會有大損失，反而如果我猜的正確卻不去追，到時你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先不論詹姆斯的推論和直覺正確與否，至少他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聽起來這樣的投資或許魯莽，但就算失敗了也不會有太大損失……

不過禿頭總編多想個幾秒還是覺得有點太冒險，就像是蒙著雙眼玩橋牌，搞不好這一天的時間會在那附近發生真正需要採訪的大新聞，而他卻將那組人馬調過去：「嘖……」

聽到總編依然猶豫不已：「算了，我去找路透社賣這個消息好過跟你囉唆個不停，他們可能真的會有興趣幫忙，到時別怪我。」

話說完，詹姆斯冷冷的就立刻掛上電話，沒有多等。

不過這之後詹姆斯沒有任何動作，而是坐在原地多等幾分鐘。

果然，沒多久電話就又響起，他知道自己贏了……

「就照你講的調附近一組人給你啦，反正他們也要收工搭機回來，不過我只給你一天時間，知道吧？」

「謝啦，老大。」

「最好你是對的。」

就這樣，正在隔壁國家荷蘭採訪的一個ＢＢＣ小組會連夜趕過來與詹姆斯會合，預定今天晚上可以抵達，視情況決定要留下來追逐聖母這條大新聞或是明天晚上從這座城市的機場搭機回國。

對詹姆斯來說，有這組人的幫忙當然有用許多，不過反正在他們抵達之前還有一個大白天的時間可以利用，自然穿的像個旅行者重新回到市中心的鬧區，希望彼此能再意外碰見，多探點情報。

當他遠遠見到穿著校服的瑩子和月香邊走邊聊的過來，不由得相信天上的神真的非常眷顧他，讓他們再次碰面，腦袋中的警報燈又開始急促閃爍……

＊＊＊　　　　＊＊＊　　　　＊＊＊　　　　＊＊＊

週三下午，才剛為了摸肚子治病事件而愉快笑鬧的女孩沒有發現他，於是詹姆斯決定不動聲色的先跟上去，距離十步遠的距離，想先偷聽她們會說什麼，因此他的身邊也很快的被另三名男人緊緊跟上。

詹姆斯沒有注意到那三名男人靠過來以同樣速度的步伐跟著，而是很注意的聆聽前方那三名女孩的交談，不過只聽到一些單字，聽不到完整個交談，因為周圍實在是太吵了。

過一會，他放棄偷聽，露出笑臉，快步走上前直接開口：「不好意思……」

她們沒有聽見，依然邊走邊聊。

走到她們背後三步，詹姆斯再提高音量開口：「瑩子小姐？」

瑩子和月香終於回頭看，發現是詹姆斯，訝異的露出笑容，停下腳步：「詹姆斯先生？」

他再次拿出招牌話逗她們：「請叫我龐特。詹姆斯．龐特。」

月香又被逗笑，瑩子同樣不懂的只是保持微笑。另外，也由於她們都停下腳步，原本守在詹姆斯的那三名護衛也只得停下腳步，然後故意走遠幾步，裝出打手機或閱讀旅遊手冊的樣子。不過除了敏感的月香和小可愛，沒有人真正察覺到這三人的身份與存在。

詹姆斯大方說：「真巧，竟然又碰面了，一定是神的旨意啊，瑩子小姐。」

瑩子只能微笑回答：「阿們。」

月香聽他的招呼中好像沒有自己的存在，笑著說：「喲，情報員出現的這麼勤，該不會根本不是意外，是對瑩子有意思，故意在這埋伏吧？」

詹姆斯以成人的大方態度和笑容曖昧的說：「說不定就是這樣。」

忽然聽到這樣的回答，瑩子露出尷尬的微笑不知道該說什麼，反而月香大方又直接的說：「你還是放棄吧，人家可是名花有主了呢。」

「真的？」

「是啊，死心吧。」

詹姆斯故意裝出受傷的模樣，邊笑邊說：「這真是傷我的心啊……到底是哪位幸運男人能射得瑩子小姐的芳心？」

月香幸災樂禍的問：「想約對方來場紳士決鬥？」

詹姆斯配合她逗趣的說：「白手套的確已經買好，只差甩決鬥對象一個巴掌就能開始。」

「真古典……」月香被逗笑。

看著月香，詹姆斯轉而問她：「那妳呢？」

沒料到詹姆斯會忽然這樣問自己，月香有點窘到：「我？」

「妳也名花有主了嗎？」

月香只得收起開朗的大方笑容，如同淑女端莊的說：「徵求男友中。」

「是喔？我會幫妳留意適合對象，只是恐怕得請妳耐心等候。」

「喂！你什麼意思？！」

笑鬧一陣，詹姆斯輕咳一聲，稍微認真的問：「那麼既然都遇到了，閒著也是閒著，各位淑女今天有什麼計畫？我有這個榮幸可以擔任護花使者好好發揚紳士精神？順便交個朋友？」

「其實我們打算先找間店吃午餐，再去到處逛逛。不過說到讓你跟嘛……」月香上下打量他，然後轉頭看著瑩子：「怎麼樣？」

安靜的小可愛趕緊抱著瑩子媽媽，彰顯她的存在：「想吃！我肚子餓了！」

被口水開始分泌的小可愛這樣撒嬌，瑩子先是看著滿臉期待的詹姆斯，然後才又看著月香尷尬笑著說：「……應該沒關係吧？」

於是月香雙手叉腰，以半開玩笑的態度如同女王以趾高氣昂說著：「好吧，那就勉強讓你跟隨囉。」

「太好了，不知淑女們想吃什麼？」

月香大方的詢問：「英國紳士願意請客？」

「說到請客嘛……」詹姆斯露出為難表情幾秒，「我得先跟錢包商量啊。」

＊＊＊　　　　＊＊＊　　　　＊＊＊　　　　＊＊＊

位於鬧區街上的法國料理餐廳：「La Marmite」，就是他們的午餐地點。

裡面的食材不夠頂級，料理味道也稱不上讚不絕口，唯一好處在於這是間標榜大眾化的餐廳，消費水平自然也很大眾化，一般平民絕對可以輕鬆入內用餐。

室內故意只有牆上只有開幾盞蜜黃色小燈，從窗外大街透進來的光芒真正照亮店面，增添幾許光暗交錯的神秘氣氛。

瑩子她們到達時，店內已經坐了不少人，也有幾名同樣是僑生學校的學生，全都快樂的邊聊邊用餐。

選了餐廳中央的一張方桌，一人坐一邊，點完餐就高興聊著，先從詹姆斯旅行過的地方趣事聊起，服務員也迅速將她們的餐點送上桌。

說起來詹姆斯和她們相差十歲以上，這樣的年齡差距想交朋友本來就不太容易，不過也多虧月香的爽朗大方，瑩子的親切隨和，詹姆斯沒有任何身段，小可愛只在乎面前桌上的食物，所以他們之間沒有太大隔閡。

瑩子和月香完全覺得他是個有趣的異國朋友，與他交朋友也沒有什麼不好，一點都沒察覺到詹姆斯不是同樣單純的心態，而是一直等待機會出擊，尋找最恰當的時間點對瑩子試探發問……

另外，一直跟著瑩子的護衛，也在他們入內後沒有幾分鐘，就兩人一組的前後跟著進來，坐到瑩子的左右桌，裝成外出的朋友一起用餐。

月香和小可愛同樣意識到他們，很自然的左右看他們一眼，不過什麼表示都沒有就又繼續吃著餐點，尤其是貪吃的小可愛，餐廳內的其他人更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不過詹姆斯經歷過真實戰場，見過不少武裝人員和軍人，憑直覺意識到左右兩桌忽然圍過來坐的這幾名男人不太對勁……

他原本想轉頭看左右鄰桌的這名個男人，卻想到會不會是聖母騎士團的便衣護衛而趕緊定下心。他知道自己可能真的猜對了，但也有可能真的是離開戰場太久而腦筋開始錯亂……不論如何，現在還是先保持鎮靜不動聲色比較好。

月香沒有察覺到詹姆斯的心態變的比較緊繃，開口問他：「聽起來你好像去過歐洲外不少地方？」

「也沒有很多，都是固定的幾個地區。」

「因為工作的關係嗎？」

「沒錯，所以必須常待在那裡，久久才能回歐洲放一次長假。」

「你的工作到底是什麼？」

詹姆斯輕描淡寫的回答：「收集各種消息和情報，整理之後回報英國。」

「收集各種消息和情報？」月香被他這段話勾引住興趣。

望著她，詹姆斯故意露出壞壞的笑容：「淑女要小心啊，問題不能亂問，妳永遠不知會得到什麼國家級機密答案。」

月香瞇著雙眼對他冷笑：「聽起來好老套，這招對女孩子來說已經沒有吸引力啦，換句新的吧。」

「真看不出來妳的嘴巴還頂毒的。」詹姆斯無所謂的笑了笑。

「謝謝誇獎囉。」月香綻放出有如太陽般明亮爽朗的微笑，「不願意說工作的事就算了，那你打算在這個城市旅行多久？」

想了幾秒，望著正幫小可愛將豬肉用刀叉切塊的瑩子，才回答月香：「要看情況。」

「看情況？」

詹姆斯叉起自己盤中的一小塊羊肉，送進口中，邊咀嚼邊說：「短的話這幾天就離開了，到別的地方繼續旅行。長的話嘛……」

「長的話？」

詹姆斯又看著瑩子，若有所思回答：「長的話可能會在這待上好長一會。」

「咦？你不必回去工作嗎？還是你考慮辭職？」

詹姆斯只是笑了笑，然後低頭專心用餐，月香也不好繼續追問。

安靜用餐一會，詹姆斯再次打破沉默，開始以採訪的角度探問情報：「妳們是郊區的僑生學校學生沒錯吧？」

單純的瑩子自然不必說，喝著蔬菜湯的月香也一點都沒有察覺他的意圖，簡短回答：「嗯、嗯。」

「妳們認識多久了？」

「去年九月入學時認識的。」

詹姆斯再問：「聽起來認識還不到一年？」

「不要以為好像才一年，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咧。對吧，瑩子？」

月香滿臉開朗微笑，瑩子也微笑點頭。

默默看著她們，微笑的詹姆斯繼續問：「聽說妳們學校就要放暑假了？」

「再兩天，這個禮拜五就是結業式。」

「放假後妳們有什麼打算？」

「打算像你一樣，自助旅行，快樂的到處玩。」

聽月香這樣說，瑩子有點訝異：「月香，妳打算去旅行？」

趁這機會，趕緊詢問那晚阿爾卡德請她幫的忙：「是啊，妳和小可愛也一起來旅行吧？」

「我？」

月香開心問她：「對啊，妳有沒有哪裡想去玩？」

聽她說的好像已經決定好，瑩子困惑笑著：「不太可能，暑假得盡量幫忙教堂辦活動……」

「放心啦，妳想出來玩一定沒問題。妳有想去玩的地方嗎？奔放的葡萄牙？熱情的西班牙？浪漫的法國？與海爭地的荷蘭和比利時？有童話美人魚的丹麥？明亮的義大利？優美的希臘？被評為最適合人類居住生活的挪威和瑞典？還是想每個地方都去一次？」當然這些全是靠海的歐洲國家。

聽起來每個國家好像都是盡情旅遊玩樂的好地方，不過瑩子還是很擔心教堂的事：「可是……」

「沒問題啦，看妳有沒有覺得哪裡想去，帶小可愛一起去吧。」

「我要先問媽媽……」

「哎喲，不必擔心了啦，妳說要玩一定沒問題啦。」

「嗯……」雖然這樣回答，但瑩子明顯非常猶豫。

詹姆斯安靜聽著，心理想著：『原來打算自助旅行啊，這件事可得盡量探聽才行。』

而看瑩子這樣，月香決定先不理她，改看著詹姆斯：「對了，詹姆斯你應該去很多地方旅行過吧？有沒有哪裡可以推薦？」

「怎麼聽起來好像忘了我的祖國？」

月香很不好意思笑著：「對啊，還有紳士國度的英國和愛爾蘭，嘿嘿……」

「要看妳們的旅遊目標是什麼？如果只是想走走，其實哪裡都可以。」

月香不著痕跡的說：「說到夏天當然是到海邊開心玩水嘛。如果能找到跟天使一樣帥氣的男孩搭訕，再一起參加熱鬧的海灘派對就好了。」

「那麼法國尼斯不錯，很適合年輕女孩。希臘島嶼也很浪漫，不過希臘地方比較適合一對對的情侶去。如果不是一定要下海玩水，義大利的水都威尼斯也是可以考慮的地方。」

月香雙眼為之一亮：「咦？是不是詹姆斯你的經驗談？」

詹姆斯笑了：「是沒錯……」

迫不及待的，月香催促他：「一定是感情史！快點，都說來聽聽！」

於是詹姆斯開始邊說邊聊那些地方的旅遊往事，月香一直認真聽著，不時問他問題，瑩子也放鬆心情邊聽邊餵小可愛，和她快樂的一起用餐。

他們就這樣邊吃邊聊，詹姆斯也一直露出友善的樣子回應，因此沒有警覺的月香和瑩子無意間就這樣持續透露出許多小情報給他。

雖然都是些零碎的小情報，生活小事與學校的小事，但詹姆斯不在乎，畢竟如果瑩子真的是聖母瑪莉亞，就是再小的情報全世界的人都會非常有興趣，他能做的就是盡量收集這些情報，一個也不放過，肯定都有報導的價值。

說著、說著，聊著、聊著……半小時後，差不多用餐完畢了，人類的生理本能與精神上最沒有防備的時刻，詹姆斯看瑩子拿著紙巾正在擦小可愛沾滿醬汁的嘴邊，完全自然毫無戒心，決定抓準時間不再閒聊，開口喚她：「瑩子小姐？」

瑩子邊擦小可愛的臉，邊友善回應：「嗯？」

「妳真的名花有主了嗎？」

聽他忽然又談起這件事，正懶懶躺在椅背上消化食物的月香笑著：「又問這問題，你是認真的啊，別開玩笑了啦。」

詹姆斯沒有理她，而是忽然開口對尷尬的瑩子又問：「讓妳名花有主的那個人，就是聖約瑟吧？」

忽然聽到這句，瑩子吃驚雙眼轉過去望著他，月香和小可愛也一樣，兩旁餐桌的四名護衛更是忽然停下動作，專注安靜聽著。

對他來說，如果瑩子只是笑笑就算了，問題是瑩子竟然有這麼訝異的反應，詹姆斯不只開始緊張，更感覺有那麼一點意外。

瑩子驚訝又困惑的問：「詹姆斯先生？」

詹姆斯忽然發現自己就要挖出真相，於是更讓自己冷靜的露出如同看透一切的態度：「妳沒有聽錯，瑩子小姐，我知道妳是梵蒂岡的聖母瑪莉亞，教義有要求人們不能說謊，尤其是屬神的聖母瑪莉亞，是吧？」

當然他只是猜測，從頭到尾都是，會這樣說只是想再測測瑩子的即時反應，通常人類在毫無心防的瞬間反應會是最誠實的反應，他要的就是想觀察這短短幾秒瑩子表現出的瞬間反應，會是很好的推論參考。

再說詹姆斯知道自己就是猜錯也沒關係，打哈哈的蒙混過去就好……他真的是這樣計畫的，沒想到瑩子又是吃驚又是訝異的緊張回應：「詹姆斯先生？」

不只瑩子的反應，就是月香也明顯訝異被他嚇到，沒有會意到這是測試。

小可愛則是愣愣看著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畢竟又不是搭訕的壞男孩，而是怪叔叔，沒有被主人或姑姑交代過這時該不該叫他回去睡覺？

看她們兩人這樣的反應，見多識廣的詹姆斯發現自己可能真的押到寶了。另外也發現根本可以不必依靠那群還在路上的採訪小組幫忙測試，在這裡就可以將這件事做個了斷。

按奈住緊張的情緒，詹姆斯繼續施加壓力：「我知道妳是梵蒂岡聖母，得到妳芳心的那個男人就是聖約瑟，老實承認吧，瑩子小姐，神可不會喜歡懷有神子基督的聖母瑪莉亞說謊。」

瑩子沒有被告知過如果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應對，只能訝異望著以銳利目光盯著自己的詹姆斯，然後緊張無措的轉頭看著月香。

「瑩子小姐，所以妳願意承認自己是梵蒂岡聖母？」

心慌意亂的瑩子再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

詹姆斯進一步逼問：「瑩子小姐，請現在就給我答案。是或不是？」

「…………」瑩子驚訝的無言以對，看在詹姆斯眼中肯定如同已經默認。

詹姆斯努力壓抑著欣喜若狂的興奮，相信這絕對是自己這一生所能挖到的最大新聞，或者該說是活生生掉在眼前的奇蹟般大獨家。

驚訝的月香終於恢復鎮靜，緊張的立即發問，卻沒發現自己問錯話，因為這句發問已經完全肯定他之前的詢問：「等等！你到底是誰？！」

「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騙妳們，其實我的真正身份是ＢＢＣ的戰地採訪記者，原本正在四處休假旅遊，沒想到會意外碰見尊貴的聖母。」

月香肯定聽過這個電視頻道，更訝異的說著：「你是ＢＢＣ記者？！」

詹姆斯沒有再理月香，而是雙眼如同盯上獵物的狼，直盯著眼前驚慌失措的世界級知名小綿羊：「人生真是不可思議啊，世界上有那麼多記者，偏偏卻只被我發現……說不定真的是神將我引導到妳身邊呢，相信您也會同意這個可能吧？那麼，聖母小姐，或是聖母女仕，不論我該如何稱呼您才不會冒犯，身為平凡人與平凡記者的我有許多問題想好好採訪，也是為全世界所有信仰和追隨您的人發問，您應該不會拒絕吧？」

詹姆斯邊說邊慢慢的從腳邊的地上拿起旅行包，放在大腿上。

本來他單純的只是想拿自己的採訪用品拿出來，不過想到左右兩邊的護衛人員，決定放膽拿自己的生命安危試他們一試，讓他們自己現身，更難以辯駁。

久經戰陣的詹姆斯瞪著驚慌瑩子，忽然露出帶有濃厚邪惡氣息的詭異微笑，彷彿獵人就要開始對目標出手攻擊。

然後他拉開旅行包的拉鍊，伸手進去，從裡面握住一樣東西，黑色扁長的長方形錄音機，之後迅速伸出袋口，趕緊對準面前的瑩子……

原本氣氛就已經開始緊繃了，此刻坐在兩旁餐桌的四名男人看著詹姆斯的所有表情和行為，敏感的以為他迅速掏出來的是一把黑色手槍，他其實不是意外認出聖母的記者、是要前來暗殺她和神子基督的惡者，瞬間都有了反應。

兩名護衛一左一右立刻離開座位衝過來，將坐在椅中的詹姆斯連椅子一起撲倒，以身體壓著他。另外名護衛也迅速起身站到旁邊，掏出懷中的貝瑞塔向下瞄準詹姆斯的腦袋，不過他們終究沒有扣下板機。除了知道情況已經得到控制，也是因為詹姆斯在被撲倒後就開始趕緊大叫：「錄音機！是錄音機！不要開槍！不要開槍！不要開槍！……」

說起來，如果瑩子和月香就此保持沉默，半句不說，安靜離開，那群騎士團護衛也一樣沒有任何反應，梵蒂岡或薇蘿娜應該還會有辦法補救……最不妙的是這群騎士團竟然被大膽玩命的詹姆斯公然釣上……不過說起來這麼緊繃的時刻，就是想不被釣上也很難，除非他們真的同樣敢拿聖母的安危冒險？

至於店內其他正在用餐的客人和員工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都是聽到聲音才轉頭看過來，尤其是詹姆斯大喊不要開槍這一句，很快的人們就發現那兩名站著的男人手中握著手槍。

很快有人看見這兩把槍而驚恐大叫，然後從店外四周開始一直有男人奔跑進來，越來越多同樣強壯的人加入，直到前後共有三十人呈放射狀緊圍這一桌，另外也有一前一後的兩輛箱型車和中間的黑色轎車也立刻開到店門口。

至於依然被緊緊壓在地上的詹姆斯，雖然看著正上方依然對著自己頭部的兩個漆黑槍口，知道任一個擊發都會要掉小命，也有越來越多同樣強壯勇猛的男人從外面圍進來，但他還是完全顧不得痛苦和害怕，興奮的開口大叫：「天啊！我真是押到寶了！感謝神！」好像他看到年度最優秀記者的頭銜已經頒出來了。

（待續）

※註１　關於女人治病的故事：

有一個女人，患了十二年的血漏，在好些醫生手裡受了許多的　　苦，又花盡了她所有的，一點也不見好，病勢反倒更重了。她聽見　　耶穌的事，就從後頭來，雜在眾人中間，摸耶穌的衣裳，意思說：　　我只摸他的衣裳，就必痊愈。於是他血漏的源頭立刻乾了；她便覺　　得身上的災病好了。

耶穌頓時心裡覺得有能力從自己身上出去，就在眾人中間轉過　　來說：「誰摸我的衣裳？」

門徒對他說：「你看眾人擁擠你，還說誰摸我麼？」　　　　（作者註：我覺得這一段很幽默）

耶穌周圍觀看，要見作這事的女人。那女人知道在自己身上所　　成的事，就恐懼戰兢，來俯伏在耶穌跟前，將實情全告訴他。

耶穌對她說：「女兒，妳的信救了妳，平平安安的回去罷！妳　　的災病痊愈了。」

，。？！……－：「」『』；、．﹙﹚《》〝〞””╬♥♡ 　　　　　＊＊＊　　　　＊＊＊　　　　＊＊＊　　　　＊＊＊

請喜歡本書的朋友記得喜歡，並且回言說一下想法（笑）這才是讓我繼續寫下去的真正動力謝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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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戰爭（聖女新娘）　０７０　瑩子小姐，我知道妳就是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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