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氏-5】第一章

市中心

「久丸拉麵」是市中心站附近一間小有名氣的日式餐廳，壽司、拉麵、炸物都是評分滿分的存在，過了晚上九點轉成居酒屋，是許多聚會續攤的好地方。

「所以你適應的怎麼樣？我說的不只是學校，而是生活。」麥德琳一邊說，一邊往嘴裡塞了一塊壽司，「恩，這個好吃。」

「城市依然很熱鬧，不過整體感覺更高科技了，而且變得有點髒亂，不，應該說貧富差距更大了」我一邊吸著拉麵，回答道。

我接著繼續說；「學校倒是落後了，學的東西跟不上科技發展。」

「你有沒有想過，你之後要做什麼？」她繼續問道。

「17歲真是尷尬的年紀，我想加入政府的軍事研發部門。」我不假思索地說。

「認真？為甚麼？那比傳統醫學或電機更難念耶，但錢又不好賺，還要被軍事管理，還是你覺得那裏才能證明你的能力？」

「不是耶，其實是之前我在網路上看到軍方的招募廣告，他們的新光計畫正在招募新員，好像是因為在城的西邊發現了高智慧生物的蹤跡。」

「真的假的？我…」她突然陷入沉思。

我聽出她剛剛敷衍了我，同時也發現她似乎心裡在糾結什麼，轉過去看她的時候，連嘴巴都暫停咀嚼了。我關切地望哲她，示意她繼續。

「我想加入機甲部隊，但不只是為了夢想，而是…」她突然看著我壓低聲量，「那是我哥失蹤前的地方」

在我的記憶中，麥德琳有一個哥哥，年長我們倆幾歲，所以以前很少和他一起玩。

麥德琳拿起旁邊的水蜜桃氣泡啤酒喝了兩口，兩頰微微泛紅。

「大概是我中學的時候吧，某天參軍的哥哥告知他將執行一項長達6個月的外派行動，結果過了一整年完全沒有消息，軍方也保證會盡快把部隊調回來，但如今仍杳無音訊。當時很多人的兄弟、父子都失聯了，據說就是去城的西邊執行任務。」

我突然不知道怎麼反應了，這是她第一次告訴我這件事，看著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我選擇沉默了一會兒。

「…所以，我後來…」她欲言又止。看她的眼神似乎又要沉進去過去的悲痛了，我只好尷尬地轉移話題。

「你平常身強體壯的，怎麼酒量就這？」我尷尬地開她玩笑。

「你閉嘴，人家剛剛喝了一整瓶燒酒…」她有氣無力地推我一把。

我心想：「你還人家勒，都不像平常你會說的話了。」

「我先結帳，ㄟ麥德琳你可以自己走嗎？」

「還行。」

結完帳，我們回到了喧囂的城市中，頂著一股涼風朝地鐵走去。

一路上，我試圖再次把話題帶開。

「老闆沒發現我們沒18歲嗎？」

「他知道啦，但他才不管，只要是客人他都接，我認識他。」

「蛤？」

「我在那裡打工過。」

「難怪他最後那瓶請你。」

「他人不錯的。」

我們轉了個街角，來到了附近的舊社區，街道景象顯得較為破舊，這裡的行人個個拉緊風衣埋頭邁步，似乎不想多作停留，兩旁的兩層矮房看起來屋齡也有二十年了，即使燈火通明，卻也都門窗緊閉，意外的是，人行道上沒有一根菸蒂，不像我家附近的黑人社區。

我不安地加快了腳步，但發現麥德琳漸漸跟不上我的步伐了，我回頭看了她一眼，

發現她扶著人行道的一棵樹喘著氣。我剛要走過去關心一下，車道上緩緩開過來一輛有著黃色閃電圖案的黑色跑車，車上的無名氏不知道跟麥德琳說了什麼，只見她虛弱地點點頭，我心中感覺不妙，趕緊上前關心。

「怎麼回事？」

「只是提醒你朋友，記得接電話。」坐在副駕駛的人回了我一句。

我疑惑地看了麥德琳，她一邊搖手示意說沒事，但似乎越來越喘。我發現麥德琳的脖子越來越紅，她也不自覺地搔抓了兩下。我既感到擔心，又有些憤怒，語帶威脅地問了那個副駕駛：「你說你跟他說了甚麼？」

他冷笑：「挖小夥子毛都沒長齊呢，什麼態度阿？」

他捲起袖子把右手臂露出車窗，一片刺青坦露無遺，手上來拿了一根電子雪茄。

「你聽到我剛剛說了甚麼了，不是嗎？」

我趕緊攙扶麥德琳離開，而那幫人似乎也沒其他意思，就這樣目送我們，我回頭看了一下車牌，只聽見他們哈哈大笑了幾聲，便駕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