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4-04|閱讀時間 ‧ 約 31 分鐘

不倫之戀,重拳出擊0

    女兒的滿月宴上,親朋滿座。
    我媽和公公手挽手進場,以夫妻名義給我送禮金。
    我婆婆氣的差點中風,我對我媽徹底心如死灰。
    1
    女兒的滿月宴上,我媽和公公兩人打扮的光鮮亮麗,姿態親密走進來,手裏拿着一個大紅包。
    全場賓客面面相覷,全都詫異地看向我媽。
    我只覺得臉上血氣上湧,羞憤難當,強壓着火氣迎上去。
    「今天是果果的滿月宴,這麼多的賓客,籌備了這麼久,有什麼事,咱們等席散了再慢慢談,可以嗎?」
    我想我表達的意思很明顯了,沒喊媽,就是不想揭下這一塊遮羞布。
    可我失望了。
    我媽輕笑一聲,勝利者一般地掃了一眼我婆婆,喜笑顏開:
    「初初,媽媽和建生是真愛,也想趁這個機會和親朋好友都認識認識。」
    「建生這麼多年在你們家過的真的很痛苦,初初,你會支持媽媽吧。」
    我整個人原在晃了幾晃,心慌氣短,產後本就虛弱的身體雪上加霜!
    空寂的大廳剎那間就一片嗡嗡議論聲,有些人都看不過眼大聲指責我。
    我雙手緊緊撐在餐桌上,根本就不敢回頭看我婆婆,老公。
    「許建生!你個畜生,今天是你孫子的滿月宴啊,你非要在今天鬧得大家這麼難堪,我是掘了你家祖墳嗎你要這樣對我!」
    「我早就受夠你這個黃臉婆了,馬上離婚,我現在看你一眼就嫌髒!」
    公公人五人六的吆喝着,毫不在乎這是什麼場面,怎麼難看怎麼來。
    我媽還在一邊幫腔。
    「親家母,建生早就要和你離婚的呀,可你硬是不肯,還各種威逼利誘他。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才這麼做的。」
    所以呢,這樣做,讓我們一家沒臉,這婚不離也得離了。
    那你們的愛情真的是孤注一擲啊!
    終於我忍無可忍,上前甩了她一巴掌,「夠了!你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這個女人,多年前害死我爸,現在又想來害死我!
    「你敢打阮阮,我——」
    公公囂張地衝上來,猶豫了一下那一巴掌竟然甩向我婆婆。
    「啪!」
    「都是你教的,沒大沒小!」他怒吼。
    這時我老公終於忍無可忍了,一拳朝他臉上砸去。
    「你怎麼有臉,媽的,我早就想打你這個老混球了!」
    多年的隱忍和怨氣,老公終於找到了發泄的途徑,一腳把公公踢翻,倫起拳頭雨點般往他身上砸。
    「你個小兔崽子,下手這麼狠,啊!打老子,你要天打雷劈!」
    公公一邊慘叫一邊怒罵,我見他一臉的血狼狽逃竄的模樣,不得不說,真是大快人心。
    這老畜生也確實該打。
    兵荒馬亂都不足以形容場面的難看和慘烈,直到祕書驚叫。
    「黎總,別打了,陳姨暈倒了!」
    壞了,忘了我婆婆有高血壓。
    我們趕緊打120,匆匆和衆賓客說滿月宴取消。
    另外安排祕書和一個輩份高的長輩幫忙善一下後,替我們賠罪。
    一場鬧劇就這麼狼狽謝幕。
    罪魁禍首的公公和我媽趁亂逃走,我真心寒。
    「對不起。」
    救護車上,我和老公異口同聲,愣了一下又無奈相視一笑。
    這都叫什麼事啊!
    2
    我媽是在我懷孕之後聯繫上我的,說繼父是個渣男,他們離婚了,想來照顧我。
    她50多歲的人了,誰照顧誰都不好說。
    婆婆非常熱情,我媽又當自己是客人,過的比我這個孕婦還滋潤。
    晚上我婆婆收拾碗筷打掃善後,我媽就和我公公去樓下跳廣場舞。
    誰料到他們就這麼勾搭上了!
    等婆婆搶救過來,從ICU進了普遍病房,我就讓老公在醫院照顧着。
    我又急忙回家安排孩子,給月嫂安排一下工作。
    奔波勞累,提心吊膽,我簡直心力交瘁。
    祕書給我打來電話,說看到我媽在許經理的辦公室。
    公公許建生就在我公司當行政經理。
    我出月子第一次來公司,沒想到竟然是爲了這種事。
    「黎總,別動怒,小心回奶。」祕書見我來勢洶洶,趕緊勸我。
    我揮揮手錶示沒事,心裏卻嘲諷地想,看看,一個外人都知道,剛出月子的女人不能動怒生氣。
    可是我媽卻是不把我氣死不罷休。
    將近一年,我好喫好喝地供着她,甚至她拿了我多少好東西送給我那沒血緣關係的姐姐,我都沒計較。
    畢竟我現在手指縫裏漏一點也夠她們揮霍多時了。
    可她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那我還不如去扶貧!
    我衝進行政經理辦公室,我媽正坐在公公腿上膩歪,好不快活。
    老不羞的!
    公公臉色臉色還塗着紅藥水,五顏面六色的,指桑罵槐教訓我身後的祕書。
    「怎麼辦事的,不知道敲門嗎!趕緊出去!」
    真是給點梯子就上天,在我公司擺起官威來了。
    當初他在家天天罵婆婆,甩甩打打,鬧得我孕期不開心。
    我爲了家裏安寧,才讓他進我公司替我管管內務。
    他還真以爲自己有這個能力?
    我慢慢走了進去,公公留着給我婆婆老公教訓,我只看向我媽。
    「媽,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我在想,你真的是我的親媽嗎?你做不好一個母親,我認,但你現在連人都不做了,我真不知道我以後該怎麼對你。」
    我媽臉色變了變,有些羞愧,她磨磨蹭蹭站起身來。
    呵!看來還知道羞愧,沒有徹底泯滅人性。
    「黎初,她是你媽,你這是一個晚輩該說的話嗎。」公公眼睛一瞪,又是一幅護花使者的模樣。
    我媽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幕真辣眼睛。
    我冷笑地看向我公公,「許經理,這是我和我媽的事,你還是別插手的好。」
    「另外,你老婆被你打的還在醫院救治,你身爲丈夫不聞不問,這又是你一個長輩該做的事嗎?」
    在我面前擺長輩譜,自己是啥人不知道?
    「你!」
    我冷哼了一聲,不管他,看向我媽,「你以後還想過好日子嗎?」
    我媽猶豫地看了看我,又看看許建生,最終咬咬牙朝我走來。
    她過來就拉住我的手,討好地笑笑,「初初,媽知道這事確實做的不對,可——」
    我揚起手就狠狠打了她一耳光,毫不留情。
    「初初,我是你媽?你這麼打我,我活着還有啥面子。」
    她含淚帶恨翹着蘭花指指着我。
    我真不懂,她52了,不是22,怎麼還有臉裝楚楚可憐的樣子。
    她不知道就她這張臉,保養的再好,眼尾有皺紋了,蘋果肌松馳了,嘴角下垂了,有頸紋了,那厚厚的粉底下,還有老年斑。
    我嘲笑道,「別演了,你跳起來罵我,甚至打我一巴掌都比現在好看,誰給你的勇氣,樓下那些棒你臭腳的大叔大爺嗎?」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打我媽,而且還會打一次,二次三次。
    「這一掌是替我老公,你女婿打的,這幾年,你幾次被那對父女趕出家門,他不辭辛勞去安頓你,甚至替你上門討公道,臉都被你那繼女抓破幾次,結果轉頭你就跟家暴男和好。」
    我媽臉色一紅,不敢看我,把頭扭到一邊嗚嗚哭了起來。
    我又甩了一巴掌過去。
    「這一巴掌,我是替我婆婆打的,這一年來,你做過一頓飯嗎?洗過一件衣服嗎?你被你那渣前夫打得鼻青臉腫,腿都打瘸了來我家,是誰伺候你起居,一日三餐都端到你牀前,你跟她老公偷情,有沒有過一點點愧疚心?!」
    這次,我媽不服,跳腳口齒不清地指控,「你以爲你那婆婆是個好的,私下裏她不知道爲難了我多少次,跟我說話也是冷嘲熱諷,陰陽怪氣的。」
    「你是來照顧我的,不是做客人,一住幾個月當甩手掌櫃,誰能對你熱情?」
    「哪是因爲這個,不就是她看到我和建生——」
    她的振臂高呼淹沒在我似笑非笑裏,呵呵,她怎麼還好意思說和出口。
    婆婆爲了家和,讓我安心養胎,在明知我媽是小三的情況下,還繼續做她的飯,洗曬她的衣服。
    一對比高下立見!
    我又是一巴掌打過去,氣得胸口起伏,我只恨我打得輕了!
    我媽這次也不顧形象了,上來就抓我頭髮,撓我臉,大吼大叫着,「黎初你個不孝的!沒完沒了了是不是?我還對不起誰了,你打我!」
    我一把推開她,冷冷睨着,「你還對不起我。」
    我又朝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清脆響亮。
    祕書趕緊上來抓住我的手,「黎總,別啊,你也沒錯,怪不到你頭上啊。」
    我搖了搖頭,「不,我有錯,我錯信老話,虎毒不食子,一次又一次被她傷害,還一次一次奢求着母愛。」
    我看向我媽,聲音冷的掉渣,「五歲那年,你出軌,罵我爸懦弱,窮,害得如花似玉的你跟他過苦日子,強逼着我爸離婚,帶走家裏的所有存款,還不要我的撫養權,走的真灑脫。」
    「呵呵,終於,你找了個強悍的新老公,又有錢的,可是你天天捱打啊,你被打痛了,又給我爸打電話,我爸去找你出了車禍,我打電話讓你來處理後事,你那繼女告訴我,你和你新老公去香港旅遊了。」
    「我爲此和你斷聯了將近二十年,你痛哭流涕地找上我,說你醒悟了,你離婚了,說我們母女和好,我信了你的鬼話,引狼入室。」
    祕書一言難盡地看着我媽。
    也許是被我說的話刺激了,我媽一臉痛苦,爲自己辯護起來。
    「黎初,你也知道二十年了,這些年,我也受到了教訓了,你還要不依不饒嗎!」
    「你懂感情嗎?我是真愛建生的,傷害到了你那是迫不得已啊,你怎麼能這麼想媽,媽老了,還有多少日子好活,你就不能如媽的願一回?」
    3
    我徹底對她失望了,只問道,「我問你,你確定要做第三者?」
    我媽只猶豫了一下,馬上依偎到公公的身邊,兩人十指相扣,動情地看着我公公,「我的事建生都知道,他很理解我,同情我,我非他不嫁。」
    我怒極反笑,示意祕書拿出一份文件。
    「好,他知道你的一切理解你,但你又知道他的一切嗎?」
    我公公的資料,我早就瞭若指掌,正是因爲這樣,我和老公一起創業,公司一直是在我名下,我們結婚後,也是我婚前財產。
    我說過要把我老公也加入股東里,他拒絕了,我婆婆也表示理解。
    「媽,你看人的眼光,向來不怎麼樣,許建生。」我指着我公公,笑了笑說,「年輕的時候就不務正業,打架鬥毆,流連花叢。我老公當年都考公上岸,因爲他有案底被政刷了。」
    「你愛得要生要死,非他不嫁,但據我所知,他在外面的小三,你排到第六位了。你以爲是我婆婆不想離婚,阻攔你們在一起嗎?」
    「別胡說!」我公公一臉戾氣,衝過來想要打我。
    祕書直接一腳就踢上去了,「去你的,老孃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你個老不修,打了老婆還想打媳婦,你咋不上天!」
    我好整以睱抱胸看戲,這裏沒有外人,給我往死裏打!
    別打出人命來就行了。
    我祕書別看是小姑娘,但是學過武,是我在健身俱樂部挖過來的精英人物。
    像我這樣遊走在商場,三教九流都要接觸的人,怎麼可能不在身邊安排個高手呢。
    何況,在我談戀愛的時候,就見過許建生怎麼打我婆婆的。
    早就防着他呢。
    我繼續揭公公的老底。
    「你以爲你撿到了什麼好貨色。我婆婆每次說離婚,都要被他打,甚至連孃家人都被他打過。」
    「說要是離婚了,就一命換一命,還要鬧的我老公混不下去,你要不是我媽,我放鞭炮送他出門!誰愛管他的破事!」
    公公被打的慘叫,捂着肚子往我媽身後躲。
    看我是來真的了,也不敢囂張了,看我的眼神都有點畏懼。
    這老畜生真是活在夢中,兒子長大了,媳婦進門了,還想像以前那樣在家裏稱王稱霸。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要是不改,能在你公司幹?誰年輕時沒犯點錯,老話說,跟什麼人過什麼日子,要是你媽是我老婆,我捧在手心裏疼不夠呢。」
    他大聲辯駁,同時還不忘向我媽表忠心。
    我媽視死如歸擋在公公面前,悲情地朝我叫着。
    「初初,建生和我都坦誠交流過,那時他年輕氣盛的,受不得你婆婆嘮叨,以後他真的不會了。」
    「所以,你知道這些,還是要和他在一起?」
    我媽低下頭,「我都50多的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徹底失望了,當真執迷不悟!
    大概也是知道了,我媽這種人,就是喜歡這種強悍型的。
    否則不會離了一個家暴男,又找了個類似的。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確實,你50多歲的人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也沒辦法。」
    「但你今天坑我一把,差點害的我衆叛親離,爲了日後你再用我媽的名頭做什麼坑我的事,我會登報解除我們母女的關係。」
    祕書有些不忍,想開口,我示意她別講話。
    這種事在別人家確實是要多想想,但我不會,我早就20年前就該這麼做了。
    她從來沒對我盡過母親的責任,從小害的我家破人亡,等我成家了,又給了送來一份大禮,我不是聖人。
    今天這一出,我對她終於死心了。
    ...
    見我這麼說,我媽神色有點慌亂,但到底拉不下面子,又賭氣地別過頭去哼了一聲。
    呵呵,50多歲的人了,還這麼幼稚。
    我知道她在想什麼,無非是覺得,我是她生的,哪能說斷關係就斷的,母女沒有隔夜仇,再生氣,等她達成願望了,我的氣也消了。
    呵呵,可惜,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五六歲,哭着打電話求她回來的小丫頭了。
    這麼多年,我和老公二個原生家庭不幸的的孩子,風裏來雨裏去,創下了現在這份產業,從來就不是軟弱可欺的人。
    也從來都狠得下心。
    「黎初,阮阮到底是你媽呀,你真要做的這麼絕?」
    看着我絕決的姿態,公公瞳孔驟震,整個人有點惶然。
    「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指手畫腳,滾出我的公司,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一次!」
    「你!」
    兩人被我氣的轉身就走。
    我緩緩轉身,「慢着。」
    我媽倏地轉身,眼睛放光,但卻擺出一副矜持的表情,「初初,你是媽的女兒,媽不會計較你的。」
    我笑的燦爛,「腦補多了是病,我只是想說,許經理,從這一刻起,你被解僱了。」
    忽略他鐵青的角色,我又看向我媽,「你們有情飲水飽,應該不會住進我給你買的房子裏吧,趕緊去收拾一下吧,我要騰出來留作他用。」
    我媽氣得一噎,梗着脖子說,「不用你說,我也不會要你的東西,建生會養我。」
    「那祝你們新婚幸福。」
    4
    回家喂完奶,我又提着夜宵趕到醫院。
    整個人疲憊不堪。
    我婆婆已經清醒過來了,我和他們大約說了一下今天的事。
    老公沉默不語,只是握緊了我的手。
    婆婆嘆了一口氣,「到底是母女,初初你衝動了。你媽那個人,單純,你應該好好再周旋一下的。」
    我冷笑了一聲,「周旋什麼啊,她要是明事理的,不至於這麼大歲數還幹出這樣的蠢事!」
    我要是再對她心軟,下次不知道迎接我的會是什麼了。
    婆婆苦笑道,「可能他們是真愛吧,就是可惜了果果的滿月。」
    我安慰她,「果果懂什麼啊,我現在這樣也是爲了他好。」
    這種極品的外婆留着過年嗎?
    我眼睛眯了眯,「以我對她的瞭解,她多半是被我那繼姐挑唆了。」
    這幾十年來,她爲了在江家有一席之地,奴顏卑地討好那對父女。
    也許奴才做久了,腰就直不起來了。
    來到我家後,我勸她別和江梅梅來往。她不聽,還振振有詞。
    「梅梅跟我就是親母女一樣,我從小拉扯她大,幾十年的情份,她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她,初初,你一定能理解媽的。」
    小時候我爸葬禮過後,我媽可能是內疚,把我接去她新家住了一段時間。
    我那繼姐八百個心眼子,小氣善嫉。
    我剛進門,她撲到我媽懷裏哭的傷心至極。
    「媽媽,妹妹來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不對我好了。」
    就這一句話,讓我媽對她愧疚無比,繼父江淮視我爲眼中盯。
    「媽媽,我會好好聽話,不會跟妹妹搶,媽媽千萬別討厭梅梅啊。」
    我媽看繼父臉色難看,馬上抱住江梅梅哄,「梅梅,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妹妹是客人,你是主人,她住幾天就會走的。咱不跟她計較,哈?」
    她會在晚上抱着洋娃娃站在我面前,笑得邪惡,「小乞丐,你是親生的也沒有用,媽媽是我的。我一個人的。我要把你趕出去。」
    小小年紀的我,看江梅梅向我媽撒嬌,我媽對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我也會不服氣,會哭鬧。
    我媽只會勸我要懂事,別讓她在這個家難做人,我還自欺欺人地想,她是被迫的,她其實心裏愛的還是我。
    可江梅梅還是不放過我,在繼父打我媽的時候,把我引過去,我還小,莽撞地想去幫我媽,結果差點被繼父舉起來摔死。
    我媽覺得丟人還打我,罵我不該偷看。
    我也是有自尊的,鬧着要回家。
    臨走時,江梅梅笑着送我,眼裏閃着勝利者的光芒。
    其實她才大我一歲啊。
    想想,一個能在暴戾父親和繼母下活得好的小孩,哪是簡單的人物。
    現在我們都長大了,不需要搶媽媽了,但她真的很愛搶我的東西。
    我是靠做服裝生意起家,我們在生意場上相遇,自是兩看兩相厭。
    幾次讓她喫了虧,掛了面,她那麼小氣善嫉的人,暗戳戳不知道下了多少黑手。
    據我老公說,有次酒宴,繼姐還勾引過他呢。
    我當時只是一笑而過。
    手下敗將罷了。
    這次看我媽投奔我了,又得了紅眼病,不想讓我們母女和好吧。
    5
    家事告一段落,但還有一堆的親戚朋友,生意場上的人需要給個交待。
    短信電話微信郵件,都有各種來問情況的。
    有真心爲你擔憂的,也有好奇八卦的,更有不乏幸災樂禍的。
    滿月宴搞的有多隆重,現在處理起來就有多棘手。
    不過還好,都是親戚居多,內部我婆婆打個電話安撫一番,自己人就私下裏說說,也沒啥影響。
    生意場上的人還得慢慢消除不良影響。
    我煩噪地點上一根菸,老公走過來默默地把煙給我滅了。
    我纔想起,我還在哺乳期。
    我整個人投入我老公的懷裏,脆弱極了,「老公,這次真對不住你。」
    老公摸了摸我的頭髮,「傻瓜,另一方是我爸,誰讓我們攤上這樣的父母。」
    「不是,你爸老混蛋也這麼多年了,不是我媽,他不會做到這一步。」
    老公失笑,「扒着我們一家吸血,我還巴不得他肯離呢。」
    我失神地想,是啊,其實公公婆婆能離婚,是大好事,可誰讓外面那個人是我媽呢。
    老公拍了拍我,「事情已經發生了,多想無益,不過我倒是覺得這事有點不同尋常。」
    「怎麼了?」
    老公掏出手機給我看,是微信界面,標註爲江梅梅發過來的消息。
    「怎麼樣,我就說你娶了黎初,這日子不會好過吧。等你哦。」
    我眼一瞪,「咋,江梅梅還對你賊心不死?」
    老公嘆了一口氣,調出相冊,「是她跟我爸關係匪淺,這是我讓人查的她的信息,一年以前的照片了。」
    我神色肅穆起來。
    那這麼說,我媽和公公的這段感情,還有得探究了。
    「我媽估計不知道吧。」
    我諷刺一笑,「她以爲她找到了真愛,說不定只是別人手上的一枚棋子。」
    老公一向對商場的觸覺非常敏銳,他敲了敲桌面,「他們大鬧滿月宴,說不定只是開始。」
    我抹了一把臉,振作起來,「我知道,明天我就回公司坐鎮。」
    6
    正式上班第一天,我馬上就安排登報,聲明解除和我媽阮秋萍的母女關係,日後她一切言行與我,和我的公司無關。
    一個公司要生存,必須得有好口碑,聲明一出,我讓公關部嚴密關切事態發展,控制好輿論導向。
    由於我媽的行爲太奇葩,生意場上的夥伴打電話都是來安慰我的,沒有落井下石不說,還成交了幾個大單,不得不說是意外之喜了。
    我這邊緊羅密鼓地善後,我那單蠢的媽看我來真的坐不住了,找到家裏。
    月嫂打電話我才知道。
    我怕她驚擾到孩子,趕緊回家去。
    「初初,你真要做的這麼絕?我是你媽呀,當年生你我差點都難產死了,你也說了,你婆婆想離婚是建生不肯,我這不是相當於幫了你們嗎?」
    我真懷疑,就她這樣的腦子能生出我這樣的女兒來,我已經在想,是不是要和她去做個親子鑑定。
    她蠢到我實在不想承認她是我媽。
    「江梅梅那個人,你小心點,她可不是什麼良善的人,現在你和她爸離婚了,你不會以爲她還依戀你,不能沒有你吧。」
    我心累。
    「初初,你怎麼總是對梅梅有偏見呢?她是我女兒,養恩大於生恩,我們的感情,跟我和她爸離不離婚沒關係。」
    看我媽一副護犢子的模樣,我相信,江梅梅沒少給她灌迷魂湯。
    「等會我給你買幾盒腦白金帶回去,江梅梅非你不可,許建生是你真愛,什麼好事都輪到你身上了,許建生外面那些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哪個不比你年輕漂亮,我看你這幾十年就是活到狗肚子裏去了。」
    我連看她一眼都嫌多,這種腦子有包的,接觸多了頭大。
    我讓保安請她出去,進門喂孩子。
    我媽好解決,她就這腦子,一輩子活在自我幻想裏,沒那個心眼算計其他的。
    和那個家暴男離婚,淨身出戶,50來歲只能來投奔我,她有出息不會混成這樣。
    就是江梅梅,到底和許建生是啥關係呢。
    我給我一做偵探的同學打了個電話。
    「老同學,我的事相信你也知道了,發揮一下你的特長,幫我查二個人。價錢好說。」
    7
    祕書告訴我,我春森路的房子整理好了,我才後知後覺地問,「噢,那對有情人搬出來後住在哪?」
    「他們租了個老小區,許經理被辭了,閒得慌手癢又去賭了,這二天債主就開始上門了。」
    我挑了挑眉,「阮女士呢,看清他真面目了?」
    祕書一言難盡地看着我,「聽鄰居說,二個人天天在家罵你呢。說你不孝,開這麼大公司,讓老孃住老破小,附近的人都聽厭了。」
    我只不過是把我送給他們的東西收回來,就成了罪大惡極。
    我看他們是真瘋了,說不定下步就是狗急跳牆亂咬人了。
    我這想法還沒落下,前臺就打電話來,說許建生和我媽在樓下大鬧要見我,把進出公司的客人都驚擾了。
    祕書都驚了,「他們瘋了啊。」
    我冷笑,「可不是瘋了,走,下去看看,我看他們有啥臉找我鬧。」
    電梯門一打開,我就聽到許建生的大吼聲。
    「你們這些看門狗,看不起人是吧,信不信等我哪天回來一個個全把你們開了。」
    我打量了一眼他們,兩人比那天滿月宴滄桑了不少,到底年歲大了經不起磋磨。
    公公許建生鬍子拉茬的,啤酒肚又更大了,整個人油膩了幾個度,以前西裝革領,又逞官威還有幾分男人魅力。
    我媽眼見着的瘦了,憔悴了,臉上只塗了粉,口紅都沒用,衣服也是穿的舊的。
    我懂了,她是作戲的成分居多,扮可憐來了。
    許建生一看到我就大喊,「黎初!我們要告你不贍養老人!」
    「那她盡過撫養的義務嗎?我還沒告她棄養罪呢。」
    他一臉得意地看着我,好像是逮着了我什麼把柄。
    「只要她生了你,你就要盡贍養義務,這是強制性的,你逃不脫!」
    我嘲諷地看着我媽,「你當日不是很灑脫,覺得自己找的是良人,你以後要靠許建生養嗎?這麼快就打臉?你忘了我跟你說過什麼?」
    我媽畏畏縮縮躲在許建生後面,抹着淚說,「那還不是你逼我們的,你把建生辭了,讓我們怎麼生活啊。」
    「從你們那天宣佈在一起開始,就別妄想着要一分錢!」
    「初初,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
    「是啊,那虎毒還不食子呢,你坑起我來手也不軟啊?」
    我媽是遇強則弱的人,被我說的啞口無語。
    許建生臉色鐵青,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大步朝我衝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阮阮是你媽,她現在活不下去了,你就得給錢!」
    我祕書走上前幾步,揉了揉拳頭,他又後怕地退了幾步。
    我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他,「要告就去告,威脅我沒有用。保安,你們任由外面的人在公司鬧騰,我請你們是幹什麼的?」
    保安們爲難的看看我們。
    「你們不用考慮其它,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出了事有我在上面頂着。」
    我給他們喫了一顆定心丸,保安隊長神色一振,手一揮,招呼幾個上去就制住了許建生。
    「對不住了許經理,我們也是公事公辦。」
    「黎初你個沒道義的女人,馬上和我兒子離婚,這公司起碼有我們的一半!你別想獨吞!」
    聽到這話,我心頭一顫,有個怪異的想法湧上頭來。
    許建生和我媽鬧這一場,難道就是爲了要讓我和老公離婚?
    他好從中獲利?
    畢竟這公司一直就在我名下,爲了防許建生,這些年,我們的財產問題分割的很清楚。
    何況,我婆婆早就想和他離了。
    他要是真想和我媽在一起,咱們一家完全可以私下商量,沒必在滿月宴上撕扯給別人看笑話。
    媽媽和公公搞在一起,還鬧人盡皆知,差點鬧出了人命,這婚姻是怎麼也過不下去了。
    所以這段時間他們一直躲在暗處看戲,等着驗收勝利的果實。
    結果熬了這麼久,我和老公不止沒不和,甚至還反擊了他們,許建生這才急了。
    這猜測完全符合邏輯。
    人渣!
    我看了看碎了一地的玻璃,大廳東倒西歪的桌椅擺設,冷聲交待,「報警!」
    想到保安的表現,又對祕書說,「你留下主持,讓他們好好受個教訓,別以爲我公司是好鬧的!」
    8
    我聽到了樓下的警笛聲,祕書也跟着上車。
    不久打電話來彙報情況。
    「兩人都被拘留了,我使了點鈔能力,他們在裏面有得好受的。」
    祕書得意洋洋地說,經過了這麼多事,她也是看着許建生和我媽一次次的刷下限。
    現在徹底不拿他們當回事了。
    老同學打電話給我,我們約了咖啡廳。
    她一見我就抱了抱我,「苦了你了,看你最近瘦的。」
    我癱在沙發上,揉着額頭說道,「沒事,我挺得住,至少產後瘦身成功。」
    「你還真會苦中作樂啊。」
    不然能怎麼辦呢,攤上這樣的媽。
    「別人都說子女是前世的債,在你這就反了個個。別說哈,我們這些年輕人都不相信愛情了,你媽50來歲了,還愛的轟轟烈烈大樓倒塌,佩服佩服。」
    我這老同學現在還是單身貴族,自從被渣男背叛找了偵探,一發不可收拾,自己開了偵探社不說,對男人更是敬而遠之。
    兩人互相調侃了一番,她給我遞了一份資料。
    「還真是不能不信女人的直覺,你那繼姐江梅梅這些年可是一直算計着你啊。」
    我輕輕呸了一聲,「什麼繼姐,我連媽都不認。」
    「她早就和你公公搞上了,還爲你公公打過一個孩子呢。」
    老同學一臉同情地看着我。
    我震驚地坐直身,「她這麼落魄了?」
    「噗,早二年你公公還不這樣,長的人模人樣的,在外面拿着你公司的名頭,桃花運旺着呢,江梅梅也是對你公司虎視眈眈,兩人一拍即合了唄。」
    我頓時不知道說啥好,可能江梅梅小時候給我的陰影太深了,我總感覺她是個非常厲害強大的人物。
    竟然還流過我公公的孩子,這不就是終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我深吸了口氣,「基本確定了,我媽就是被許建生和江梅梅算計了。就是想讓她來給我添堵呢。」
    老同學很是不解,「這江梅梅是把自己的男人讓給了你媽呀。挺大方。」
    我笑了笑給她解惑,「江梅梅找着下家了,近期就要結婚呢。」
    像她那種人,怎麼可能浪費時間在許建生這種老男人身上,自然就把我媽推出去頂缸,還能噁心我一把。
    我們又聊了幾句,我匆匆回家,把查到的情況和老公說了。
    老公眉心緊鎖,「江淮公司這幾年,多少有受到一些我們的影響。這次給江梅梅定的親,正是我們下半年主攻的一個大客戶,白氏。」
    我好笑地看着他,「這麼看來,你爸被她拋棄,轉手讓我媽接手了。她倒是打的一手好牌。」
    老公捏了捏我的鼻子,「她的牌打的有你好嗎?我爸進了公司也沒給她什麼助力。」
    那隻能說我公公這人太能裝,江梅梅還以爲勾搭上了他,就能拿捏我們,在我們後方安插了一個炸藥桶呢。
    許建生這人太要面子,一輩子就喫死了我婆婆,後來又借了我們的勢,確實在外面很能唬得住人。
    就是不知道江梅梅有沒有後悔了。
    9
    我這一次下了狠手,一下子把許建生和我媽都整進了拘留所。
    生活徹底消停了。
    但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我被我媽委託律師的告上了法庭,起訴我不贍養老人,法院已經定案,訴訟書已經送達到我辦公桌上。
    我媽現在自身難保還被限制人身自由,自然是江梅梅在外面給她請了律師了。
    另外網上也有我媽哭訴我不孝的視頻,被買了熱搜。
    我和公司又一次站在了狂風驟浪裏。
    我媽別的不行,論裝腔作勢,扮可憐,哭戲那絕對是一流。
    「初初,我知道你怪我小時候和你爸離了婚,可那時我才二十幾歲,實在忍受不了痛苦的婚姻。」
    「初初,哪有父母不愛子女的呀,就算你把我送進了監獄,我不怪你,當年我要是爲了你忍忍就好了。嗚嗚嗚。」
    「我知道對不起你,這麼多年了,我都沒臉找你,只要你過的幸福就好,可是我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你媽我都50多歲啦,你真忍心媽活活餓死在街頭嗎?」
    我嗤之以鼻,她一直拿自己年齡說事,可是在不久之前,誰要是說她五十歲了她馬上翻臉。
    那些廣場舞大爺大伯們誇她才三十多,回來逮着我們就一頓的炫耀。
    一頓飯七八個菜還被她嫌少,是我婆婆小氣看不起她。
    穿的真絲的衣服,命令我婆婆手洗。
    我不知道她在拘留所有沒有悔悟過,她有這一天,全是自己蠢,自己作出來的。
    祕書見我優哉遊哉地看着視頻,還不時點評,有點急了。
    「黎總,現在形勢很不妙啊,網民都同情弱者,就算我們請水軍,把她前段時間的鬧劇放出來,網友們都不賣帳了。」
    我不急不緩地說,"小何,你跟我這麼多年了,還不知道我姑媽是幹什麼的?"
    她眼睛一亮,雙手一拍,「啊,我想起來了,黎夫人好像就是幹律師的,難道你是要請她來打這個官司?」
    我敲了敲她的腦殼。
    「我六歲那年被我姑接走了,是她養大了我,懂了嗎?」
    她啊了一聲,還是喪氣地搖了搖頭。
    「黎總你就別賣關子了,我都替你急的冒火泡,我聽人說,子女真的不可以不贍養父母的啊,就算他們傷天害理都不行,這他媽都什麼法律嘛。」
    我只好細細解釋給她聽。
    當年我爸爲了我媽出了車禍身亡,我們一家都恨死了我媽。
    她離了婚還不消停,要在前夫這裏刷存在感。
    葬禮那天,我姑摟着我問,「小初,以後姑養你,咱們去辦正式的收養手續,這樣你媽以後再也賴不上你了。」
    我當時懵懂地點點頭,只記得那個陰天,我姑的眼神格外的冰冷。
    「小初,你以後一定要出人頭地,讓你那個媽後悔地撞牆去。咱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姑恨毒了我媽,在那一天就斷了我媽的後路。
    時至今日我才明白我姑的手段,多麼的高瞻遠矚。
    在我姑和我形成收養關係後,我和我媽只有血緣上的關係,在法律上所有的權力義務全部解除。
    她從來沒盡過撫養我的義務,從此以後,我對她也沒有贍養義務。
    所以我怕什麼呢?
    祕書手掌都快拍爛了,滿眼閃爍着崇敬的光芒,「咱姑媽太偉大了,天哪,她這是佈局了多少年啊。」
    我望着窗外遙遙的遠方,姑媽你看到了嗎?
    不,等等,還不夠,再讓她再折騰折騰。
    是時候,跟我的過去徹底做個告別了。
    10
    老公親自督促公關部連夜應對,自己出鏡爲我討一個公道,將我和我媽這幾十年所有的恩恩怨怨全部講清楚。
    不同於我媽作秀哭訴,我們是有理有據,條理清晰的,客觀公正,是非公斷自有人評說。
    「黎初在岳父離世後成爲孤兒,年僅6歲,阮秋萍女士曾帶走過一個月,回來時滿身傷痕,自閉內向,這裏有她當年就醫記錄。」
    「阮秋萍女士送黎初回來後,二十年不聞不問,不見蹤影,身爲錦城百強企業的夫人,50元一個月的撫養費也拿不出,我們確實感覺到匪夷所思。」
    「今年她年老離異,和情夫闖上公司打砸搶鬧着要贍養,可她忘了,6歲的黎初如果沒有人撫養長大,怎麼會有今天。」
    「黎氏在黎初的帶領下,從來遵紀守法,夯實走好每一步,又怎麼會抗拒法律賦予的子女義務呢,她的養母兼姑姑,如今退休,正在安度最美好的晚年。」
    「我們要嚴正聲明一點,我們守法,守規,但也堅決不接受任何道德綁架!」
    這視頻一經上傳,高下立分,黎氏再一次牢牢豎起了良好的口啤。
    輿論一倒再倒,我媽那條哭訴的視頻直接被罵的下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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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總威武,黎夫帥,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喂喂喂,法學生弱弱地科譜一下,家裏有爲老不尊老不羞的長輩的,趕緊學起來呀,收養關係破除親生父母關係呀。」
    「我能說黎總家太有先見之明麼,這一招直接卡住老妖婆的脖子。」
    「黎總太可憐了,還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揚眉吐氣了。看着真解氣。」
    「啊呀呀,我都十八歲了,被收養還來得及嗎?」
    我驗收着勝利的果實,感謝江梅梅的策劃,讓我又狠狠賺了一波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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